第11章 馬匪
一個時辰後,余府外的街道上,幾十輛整裝待發的車馬停滿了街道,顧七站在街尾等待。
看來這次要走的不僅僅是周家一戶,兩家一起走,這麼多婆子僕役看顧,車馬必然快不了。更有利於自己趕路。
另外,顧七看到陸續還有穿著勁裝的男子牽著單馬匯集,看神情和衣著不像是普通宅院裡的護衛,倒像是常年走南闖北的鏢局鏢手。
周家和余家原本的護衛就不少,卻另外還請了鏢手?
顧七蹙眉:看來出渝州的這一路不太平。
不過倒與自己這方關係不大,自己和顧大年兩人往路上一站,估摸著見到富裕點的土匪還能給兩個大子打賞。
更別說還有前方周余兩家家大業大吸引火力。
等周余兩家的車馬陸陸續續的走出遠安鎮,顧七囑咐顧大年道:「我們也走吧,他們人馬多,我們不需要跟太近,隔遠些,辨的清路就行。」
「嗯。」顧大年沉悶的應了聲。
顧大年心裡其實還是不想出渝州府的,可是不跟著顧七走,他一個人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身上的口糧足夠,水不多,省著點喝也能走上兩日,白天趕路,入夜,顧七還是要尋著空地練兩個時辰的拳法。
越練,顧七越覺得自己大概是撿到寶貝。
這拳法的神奇之處就是,哪怕白天趕路再累,只要顧七能咬牙堅持將這拳法練下來,便越會覺得周身舒暢。
仿佛周年累積在體內的鬱結晦澀都會隨著拳法的施展逐漸潰散,連同著疲憊,汗水,一起排出體外,暢快淋漓。
路上歇腳能選擇的餘地不多,顧七練拳並沒有刻意避開顧大年,有幾次顧大年起夜都能看到夜色下,瘦弱的少女,伴隨著月光大開大合,玄妙的韻律縈繞周身。
顧大年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更加沉默了。
一連走了四日,顧七的運氣不錯,沿途發現了一條還未完全乾涸的小溪。簡單用粗布過濾了略顯泥沙,雖還是有些渾濁澀口,卻總好過沒有。
周余兩家的車馬行的很穩,每日固定的腳程,固定的歇腳時長。兩家的女眷下車馬的次數不多,顯然出發之前是受過囑咐的,很有章程。
一路走得平穩,並沒有出現顧七原本擔憂的事情。
又接連走了三日後,從平穩的官道逐漸轉變成環繞的山脈,顧七便發現,周余兩家的車馬隱隱速度變了。
由於人數貨物眾多,不便急行,起先顧七還未察覺,直至這日白天原本的固定歇腳時間被取消,緊接便發現著入夜後,周家的人馬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情況,顧七才發現事情可能不對勁。
「咱咱們還走嗎?」一日不歇腳的接連趕路,顧大年的身體已經有些受不住了。
「不走了,先歇歇吧。」顧七尋了山腳下一處背陰面,支起火堆燒了水,將剩餘不多麵餅和沿路順手挖的野菜野果一併遞給顧大年。
顧大年緩了口氣,有些擔心:「那我們不跟著周家走了?」
顧七想了想,沒有把自己的擔憂告訴顧大年,只道:「等明日白天,咱們跟著車馬印跡走也一樣。」
周余兩家,既然事先雇了了鏢局的人馬,顯然對這條道的情況很熟悉,也自有應對的辦法,這種時候自己沒必要帶著顧大年上去湊熱鬧。
走了這幾日,路上能見到的流民已經不多,除了周余兩家的馬車,顧七隻見過兩家商戶的車隊路過。現下官道上的車馬痕跡很好辨認。
燒熱了水,燙著麵餅就著野菜湯,簡單填飽了肚子,父女兩各有各的心思,相顧無言。
「到了江州府,還要繼續走嗎?」
夜色將深,顧大年撥動著柴枝,低聲問,也不知道是在問顧七還是在問自己。
顧七沉默了片刻,道:「若是江州府光景好,就不走了。」
想了想,顧七又安撫:「先在江州府安穩下來,若是往後渝州府的旱情緩解,我會送你回顧家村的。」
「真的?」顧大年神色緩和,有些緊張道:
「以後咱們真能回顧家村嗎?這一路可不少路咧。」
「到了江州府,我先去尋個活計做。
等攢夠了銀錢,往後想去哪裡,或租借車馬,或尋了商隊都容易。」
「攢銀錢,哪那麼容易。到了江州,咱們連畝地都沒有,怎麼賺。」顧大年有些不自在。
在顧家村種了一輩子地,面朝黃土背朝天。除了有一把子力氣,什麼也不會。世道艱難,想賺錢哪有那麼容易。
顧七其實不是很能理解顧大年對土地的執念,但這並不妨礙顧七可以選擇試試過顧大年想過的生活。
山村,農家,田地,安逸而平穩,和過去的生活完全不同,興許會是個不錯的開始。
第二日晨起,兩人順著官道上的車馬痕跡一路向南,走了約摸三十幾里,忽見官道左側一處山道上,散落著幾個破碎木箱,幾件被馬蹄踩踏後泥濘破爛的衣服布匹。
顧七走近些,便發現好幾處樹木上刀劍砍劃的痕跡。看來周余兩家真的車馬真的遇到劫匪。看這四處的踩踏痕跡,還不是尋常土匪,是有組織的馬匪。
好在地上雖有些零星血跡,卻並沒有見到屍體。
另外,左側山道,一路向上只有馬蹄奔馳的痕跡,不見車輪印。而官道向南卻已有不少車輪印記,痕跡比之之前要凌亂,顯然走的很急促。但至少說明周家的人馬與馬匪對上,並沒有吃虧。
「快走吧。」
顧七拉了還有些呆愣的顧大年,指了指山道:「別看了,這上頭是馬匪老巢,咱們走官道。等到了下個村子,再看看能不能找些吃食和水。」
「馬馬匪?!」
顧大年一聽,立馬歇了想繼續打量的心思。他雖沒見過世面,卻也聽老一輩說過,馬匪殺人不眨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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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