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打算救他。」白石覺得自己很無辜。
爺爺見他不動，親自把他身上的通訊工具和武器找了出來，改口：「那你正好回家歇幾天。」
白石就回家歇了幾天。
偶爾會去圍觀一下杜林標越獄。
杜林標難得找到一個能理解他思想的同盟，儘管白石懷疑蘇格蘭以前聽他談理想的時候，大概只是在順著他胡亂點頭，不過杜林標顯然沒有這麼想。
然而在爺爺有所防範的情況下，他沒能越獄出去，消息也傳達不到。
折騰累了杜林標就停下來思考人生，順便看著白石，有點期待的問：「你什麼時候能篡位成功啊。」
白石也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殘酷的告訴他：「在老頭進icu之前，不可能。」
老頭很清楚，兩個孫子完全沒能按照他規劃好的路線成長。
現在他培養這兩個人，主要是為了在他一旦出事時，能有人能繼續盯著組織的項目。但如果他還能正常思考，他當然不會放心讓孫子們當家。
第四天的時候，爺爺出現在他們面前。
白石本來以為他是來讓杜林標少製造點噪音，沒想到爺爺竟然看向了他：「你這幾天和外界有過聯繫嗎？」
「沒有。」白石覺得老頭想太多，「手機已經給你了，家裡的電話有人監聽，我也根本沒用過，難不成要靠腦電波跟外界交流？」
「……我知道了。」爺爺點了一下頭，聲音里隱約有點怒氣，但白石感覺不是衝著他來的。
白石看了一眼杜林標，杜林標也往他這邊瞟了一下。
在爺爺那伙人離開的時候，杜林標突然上前幾步，從後勒住助理的脖子，一把把人拽回屋裡。
同時白石在門後伸手一推門，咔噠落鎖。
被抓回來的助理驚了。
他雖然也能當半個保鏢用，但想打杜林標還差了點意思，除非現在嘗試把白石抓過來當人質……但是他不敢。
小少爺從小就聰明，進了公司以後更是逐漸變得一肚子壞水，雖然不怎麼殺人，但是整起人來也能讓人恨不得一頭撞死，況且從小少爺關完門就立刻遠離他的行為來看，能不能抓到也是個問題。
「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有一點疑問。」白石拖過一張凳子，遠遠坐下，構思了一下該從哪開始問。
片刻後? 他放棄了思考? 「……算了，你肯定知道我們要問什麼? 自己說吧。」
這個房間的門為了防杜林標? 加固的非常嚴實。
爺爺和他的保鏢踹不開，只能讓人去取工具。被逮進去的助理跟了他好幾年? 非常得力，爺爺還真怕他被不孝孫們玩壞了。
隔著門聽到裡面白石的話後? 爺爺覺得這種事他們早晚都會知道? 沉默片刻後他按了按額角：「說吧。」
助理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事說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忽視——白石和杜林標被隔空扣了一口鍋。
組織不會容忍臥底存在，蘇格蘭必須剷除，但是又不能暴露蘇格蘭是被組織新發展的臥底指認的這個事實? 否則一旦被組織里的其他臥底知道? 那個剛叛變不久的警視廳高層無疑會很危險，甚至可能會被反脅迫，進而威脅到組織。
要是什麼都不說，其他臥底又會去查蘇格蘭暴露的原因，還是容易露餡。
所以最好要有一個正當合理的藉口。
爺爺本來以為不關他們的事? 誰知在辦公室里悠閒喝茶的時候，忽然聽說? 組織里突然在傳他的大孫子放話要感化蘇格蘭這個臥底。
這語氣和腦迴路實在活靈活現，爺爺差點真的以為杜林標從家裡跑出來了? 或者白石用了什麼法子幫他把消息傳了出來，匆忙想回家查看。
不過剛到半路? 爺爺就回過味來了? 覺得這一次? 兩個孫子可能是無辜的。
如果杜林標說自己發現了臥底，在組織其他所有人眼裡，無疑等於「面具男」發現了臥底，白石不會幹這麼拉仇恨的事，不可能在這件事上給杜林標任何幫助。
回到家，當面問了問兩個人之後，爺爺越發確定是有人甩鍋。
雖然他一直覺得白石沒必要遮擋面部，但普通的在組織里工作，和被人推出去吸引警方的仇恨，完全是兩碼事。
也是這時候他才忽然覺得，白石隱藏身份的舉動，好像還挺有用。
……
事情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
爺爺感覺這很大一部分是衝著他來的。
最近，各類技術莫名其妙的有了飛躍式進展，組織又拉進來了其他幾個集團，都不算大，但是人家有不少算是技術入股，幾個元老的地位還是受到了一點動搖。
組織的情報工作也是朗姆負責的一部分，爺爺懷疑是這個二把手在對他進行警告和試探。
白石知道被扣了鍋以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在白大褂下面又加了一層防彈衣，帽子和面具也換成更堅固的材質，不止能用來遮擋，更能用來苟命。
他倆能出門的時候，蘇格蘭顯然已經沒了。
白石之前還想，爺爺會不會給杜林標桌上也擺個頭。
最後到底沒有，可能是因為爺爺覺得杜林標已經錯過了接受教育的黃金階段，也可能是組織不同意用昂貴的時間裂隙保管一個臥底。
上面的交涉過了一個多月才有了結果。
爺爺這次異常剛硬，朗姆退讓了一點，表示自己沒約束好下屬。
一來二去，鍋最終被推到策反了警視廳高層的那個中分男身上，他是朗姆近幾年提拔起來的精英之一。
之一的意思就是，還有替代品。
實在保不住的話，那沒了也就沒了。
雖說中分男是連接著組織和警視廳那個高層的聯絡員，但人家高層看中的是他們組織，不是中分男一個人，中分男沒了，他也絕不會因此停止合作。
不過再怎麼說，中分男也還是精英，能保還是得保一下，在這個臥底迭出的時候，想找個沒問題的渾黑手下，並不容易。
朗姆提出的解決方式是，小輩的事們交給小輩解決——中分男就交給杜林標，讓他自己決定該怎麼處置。
他想的是，人要是交到老頭手裡，肯定就死了。
但是小輩們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