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倫敦,天邊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阿不思·鄧布利多穿過一條狹窄的小巷,來到一幢看上去相當破舊的建築前。
房屋周圍的欄杆上遍布著鏽跡,牆上爬滿爬山虎——總的來說,像是上個世紀的產物。
鄧布利多佇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緬懷,還有愧疚。
直到一隻貓從他腳下竄了過去,老人這才從回憶中驚醒,走上幾級台階,敲了敲大門。
過了一會兒,一位穿著圍裙的老夫人把門打開了。
「早上好,莉莎夫人。」鄧布利多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哦,你好。」莉莎夫人看上去相當吃驚,她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穿著奇特的白鬍子老頭,「請問你是?」
「我叫阿不思·鄧布利多。我給您寄過信。」鄧布利多溫和地說,「關於傑瑞·約德爾先生未來的安排。」
「您是那孩子的親人嗎?」莉莎夫人問。
「不,我是一名校長。」鄧布利多說,「我認為約德爾先生很適合來我們學校。」
「能告訴我學校的名字嗎?」
「霍格沃茲,我們學校的名字。」
「沒聽說過。」莉莎夫人嘀咕了一句,抬起頭,「你們是怎麼了解到傑瑞的?」
「我們發現他身上有我們需要的素質。」鄧布利多耐心解釋道,「那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
「傑瑞那孩子的確很聰明。」莉莎夫人贊同地點點頭,「那麼,您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嗎?您知道的,這是必要的流程。」
「當然。」鄧布利多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遞過去。
明明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莉莎夫人卻看得相當專注。
片刻後,她將那張紙遞了回去,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早上好,鄧布利多校長,請進。」
她將身子讓開,一條長長的、狹窄的走廊便出現在了鄧布利多眼前。
房間內看上去跟外面一樣破舊,但是一塵不染。鄧布利多跟著莉莎夫人穿過走廊,來到一扇掛著牌子的木門前。
「這是我的辦公室。」莉莎夫人推開門,一邊向鄧布利多介紹道。
辦公室被一張辦公桌,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布沙發塞得滿滿當當,角落裡摞著幾個收納箱。
莉莎夫人請鄧布利多坐到布沙發上,自己則有些侷促地站在原地。
「您要喝點什麼?熱牛奶?可可?傑瑞現在應該起床了,需要我叫他下來嗎?」
鄧布利多從自己那件寬大的紫色斗篷里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圓圓的瓶子,裡面盛著金黃色的粘稠液體。
「剛釀的蜂蜜酒,有興趣來一杯嗎?」
「哎呀,您太客氣了。」莉莎夫人嘴上說著,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個瓶子。
鄧布利多又掏出兩個杯子,往裡倒滿酒後遞給莉莎夫人。
「請用。」
莉莎夫人顯然是個老酒鬼了,她接過杯子後先是抿了一小口,隨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連帶著臉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
「我上次喝這麼好的酒……還是在上次。」
說著,莉莎夫人一口氣喝乾自己那杯,嘖了嘖嘴:「這東西一定很貴。」
「我一個朋友釀的,你喜歡的話我還可以送你一些。」鄧布利多笑了笑,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能告訴我一些有關傑瑞的事嗎?他不是在這家孤兒院出生的吧?」
「哦,沒錯。」莉莎夫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回憶道,「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十一年前的一個聖誕夜,我從外面給孩子們買禮物回來,小傑瑞就被人放在門口。當時天寒地凍的……可憐的傑瑞,小臉凍得通紅,哭都哭不出來……」
「不瞞您說,我們伍氏孤兒院在倫敦也算有些名氣,所以經常會發生這種事。之後我把傑瑞抱進來,然後養大……嗯,就是這樣。」
莉莎夫人咯咯笑了兩聲,顴骨上泛起了兩片紅暈:「要我說的話,傑瑞是個好孩子,就是有些……嗯,古怪。」
「我想是這樣的。」鄧布利多若有所思,「那孩子可能有些與眾不同。」
「不不不。」莉莎夫人擺了擺手,「傑瑞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懂事的孩子了,在他剛能跑跳的年紀,就開始幫我幹活,照顧其他孩子。就是……」
莉莎夫人苦惱地抓著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其他孩子們都怕他。」
「哦。」鄧布利多神色變得嚴肅了一些,「他在欺負其他孩子嗎?」
「絕對沒有!」莉莎夫人果斷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鄧布利多的表情,似乎生怕這位校長將傑瑞拒之門外。
「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她說,「還悄悄問過其他孩子,他們告訴我傑瑞偷了他們的東西,還殘忍地殺害了一隻貓。」
「我猜他沒有這麼做對嗎?」鄧布利多說,眉頭皺得高高的。
「是的。」莉莎夫人說,「我仔細詢問了一下,那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傑瑞正在幫我幹活,補貼家用。」
「不瞞您說,給其他孩子們買禮物的錢就是傑瑞自己掙回來的。」莉莎夫人嘆了口氣,「那孩子太成熟了,成熟得有些不合群,基本上看不到他跟其他同齡人玩耍,每天除了幫我幹活就是看那些大部頭的書。」
「上帝啊,我一輩子看的書可能都沒他一年看得多。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有什麼壞事發生的時候,其他孩子都會懷疑到他身上。」
「孤僻,強烈的求知慾,知恩圖報?」
鄧布利多暗自在心中勾勒出了傑瑞的形象,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想是時候見見他了。」
莉莎夫人領著鄧布利多走出辦公室,沿著木質樓梯往上走了兩層,最後來到一間小小的閣樓前。
她敲了敲門,稍等了一會兒,門裡傳來一個聲音。
「是莉莎夫人嗎?請進。」
「傑瑞,有人找你,這位是鄧布里通……鄧多爾波……算了,讓他自己跟你說吧。」
鄧布利多走進房間,莉莎夫人在他身後關上門。
房間十分低矮狹窄,鄧布利多不得不低下頭,免得碰到天花板。
房間裡擺放著一張行軍床和一個小桌子,地上鋪著一層地毯,許多書和衣服就這樣雜亂無章地扔在地毯上。
一個英俊的黑髮男孩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本書。
他好奇地望向鄧布利多,鄧布利多發現他的眸子也是一種深沉的黑色。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安靜而優雅。陽光透過閣樓的窗戶照在少年臉上,投下一片濃重的剪影。這一幕似曾相識,鄧布利多仿佛察覺到少年那風平浪靜的外表下,驚濤駭浪般的狂野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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