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驚恐地看著他們的新教授。
她似乎格外的記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克拉布可以證明這一點！
「好了。」博麗靈夢拍拍手，完全沒有把後者送進醫院的意思，「下面有請下一位受害……志願者！」
說的是受害者吧？
絕對沒聽錯吧！
這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所有人心中同時萌生出這樣一個疑問。
沒有人敢舉手，甚至沒有人敢抬頭，生怕和她對上視線。
「想起來了！」
突然，傑瑞猛地一拍巴掌。
他終於知道靈夢這個名字為什麼這麼耳熟了。
在莫麗莎的日記本里, 靈夢這個名字經常出現。
那還是莫麗莎在東瀛馬赫托科洛魔法學校交流訪問的時候，靈夢就是她在東瀛結識到的第一個好友。
她們經常遊手好閒地混跡在一起，打牌或者欺負其他學生。
馬赫托科洛魔法學校里讓人聞風喪膽的校園惡霸了屬於是。
只不過等莫麗莎回國以後，兩人的交流逐漸變少，直至斷掉。
……
「就是你了，約德爾同學。」傑瑞的反常表現自然引起了靈夢的注意，直接點了他的名字，「我就欣賞你這種有勇氣的少年。」
「哈？」
傑瑞一臉懵逼地來到講台前，馬爾福正自求多福地看著他。
「……」
除非自己現在馬上變成蜥蜴人，說不定還能和她過上幾招。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但傑瑞更不想被人揍一頓……
對面的靈夢已經不耐煩地朝他勾了勾手指：「聽說你是這個班最強的學生，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傑瑞突然笑了：「你肯定會滿意的，靈夢教授。」
他並沒有取出魔杖，而是拿出了好久沒用過的八卦爐，隨著不斷往裡輸入魔力，上面的爻文也一個接一個的被點亮。
「等等，那個是！」
靈夢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八卦爐，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一時間竟沒有了動作。
下一刻，白色光粒組合成的洪流浩浩蕩蕩地朝著靈夢噴涌而去，直接射了她一臉。
不過就在光束即將打在靈夢身上的瞬間，她衣服上的那些金色符文突然從衣服上跳下來，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面金光閃閃的光盾。
光束打在光盾上，直接被一口吞下，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教授, 你這是在耍賴吧？」
傑瑞有種感覺, 就算八卦爐以最大功率輸出，也無法打破這面光盾。
「……」
靈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語：「這就是你選中的人嗎……」
「抱歉，教授，你剛才說什麼？」
「約德爾同學，你可以下去了。」
靈夢搖了搖腦袋，強行將那個刻骨銘心的身影從腦海中抹去，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下課後記得來我辦公室一趟。」
……
接下來的時間裡，靈夢和每一名學生都交了一次手。
當然，除了克拉布以外，其他人只受了點流鼻血程度的小傷。
當下課鈴響起時，靈夢告訴人們她已經對所有人的水平都有了一定了解。
從下節課開始，每個學生都將參加她制定的「特訓計劃」。
「到下節課之前，你們最好每個人都保持有充足的體力。」靈夢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們不會受傷。」
靈夢宣布下課後, 同學們紛紛向潮水一般湧出教室。
雖然並沒有布置課後作業，但一想到接下來會持續整整一個學期的，「可能會讓人受傷」的特訓計劃, 大部分人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教室里，靈夢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講台上盯著傑瑞，生怕他逃跑的樣子。
馬爾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傑瑞倒是沒有感覺到緊張什麼的，事實上，他對靈夢留下他的目的已經有了一定猜測，同時，他也有疑問需要靈夢解答。
……
黑魔法防禦術課辦公室里，與洛哈特還在時相比，這裡又變得不一樣了。
這是一間典型的和室。
地面鋪上疊蓆，本就不大的空間被拉窗和隔扇所圍著，將空間完全地隔絕，散發出一種模糊曖昧的味道。
房間中心擺放著著矮桌和坐墊，上面是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一個茶壺和幾個小茶杯。
每一名教授都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將辦公室做出一定程度的改造。
靈夢的改造是他見過最徹底的。
他仿佛真的穿越進了某座只在動漫中見過的和式住宅中。
靈夢給傑瑞倒上一杯清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那隻八卦爐，還有它的使用方法，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莫麗莎的父親那兒。」傑瑞坦然道，「還有一本記錄了她所有魔法實驗的日記本，裡面記載了八卦爐的用法。」
「這樣啊……」靈夢輕笑一聲，悵然道，「我還不知道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呢……」
她轉頭看向傑瑞，正色道：「或許很難令人置信，不過莫麗莎的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出乎她意料的是，傑瑞點了點頭，「在日記本中，她經常提到你的名字，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靈夢的嘴唇哆嗦著，想要低頭喝茶。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
聲音中帶著隱隱的哭腔，傑瑞看不到她的臉，卻能想像到對方使勁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樣子。
「真的。」傑瑞的笑容很溫暖，「她說在馬赫托科洛魔法學校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她很感謝你們。」
靈夢終於忍不住了，淚珠順著她的眉角滾落下來，茶水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既然這樣的話，那個笨蛋為什麼要離開啊！」
『或許是因為，在她的家鄉，還有值得她豁出性命保護的東西吧。』
傑瑞在心中默默說道。
但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哭泣的女人，沒有出聲。
對方並不是想要一個答案，事實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心裡也早就有了答案。
她的眼淚，更多是因為心中的不甘吧。
不知過了多久，靈夢終於控制好了情緒，不過眼睛還是紅通通的。
「抱歉，讓你見笑了。」
她看著傑瑞的目光變得和藹起來：「既然莎莎認可你作為她的繼承人，以後你就是我的晚輩了，也不用叫我教授，叫我小姨吧。」
小……小姨？！
雖然知道對方已經不年輕了，不過看到她青春靚麗的外表，叫小姨總感覺怪怪的。
靈夢也沒有把傑瑞的沉默放在心上。
此時的茶水已經涼了，她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輕輕吹拂了一下滾燙的茶水，靈夢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悠遠的回憶。
「第一次和莫麗莎見面的時候，還是在博麗神社。」
「自從五歲那年被檢測出驚人的天賦後，我就一直住在神社裡，接受阿媽的指導。」
「阿媽是個很好的人，可我小時候一直不怎麼喜歡她。因為她從來不許我去外面的世界，小小的神社，就是我的整片天地。」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阿媽出去了一次，然後就再也沒回來。一個月後，來了很多人，他們告訴我，阿媽死了。」
「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手續，我成了新的博麗巫女。」
「博麗巫女的工作很簡單，也很麻煩。」
「每天都有越界的巫師和妖怪需要處理，他們又被稱為『異變』，當時的我還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力量，他們又不肯乖乖聽話，動手的時候不小心殺死了不少人。」
靈夢輕描淡寫地說道。
仿佛殺人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
「可笑的是，明明他們自己做出了違反規則的事，卻給我起了一個『鬼巫女』的綽號，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似的。」
「拜其所賜，沒有人敢接近我，我的世界變得廣闊了，又變得更小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照例坐在神社前面的走廊上喝茶，發呆，一個女孩子突然從鳥居後面走了出來。」
「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外國人——她有著湖水般碧綠的大眼睛，穿著黑白相間的連衣裙，手上還拿著一根掃帚。金色的長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問我有沒有看到一個叫做『金色飛賊』的東西。」
「那是我們的第一次碰面。」
靈夢緬懷地笑了。
「她是個活潑、熱心、粗枝大葉的女孩子，當然，話也很多。」
「當時我還在想，外國人都像她那麼囉嗦的嗎？」
「她問我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兒，問我什麼是巫女……她告訴我她來自遙遠的英格蘭，一座叫霍格沃茨的學校，給我描述一種叫魁地奇的運動，還說她是當時格蘭芬多的追球手……」
「她向我展示了一個全新的、五彩斑斕的世界。在她眼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生動有趣，漸漸的，我也開始對外面的世界產生了興趣。」
「我打聽到她在馬赫托科洛當交換生，於是我拜託魔法部的那些人，把我安排進馬赫托科洛，和莎莎一個班。」
「當時那些傢伙都要嚇傻了！我在12歲的時候，實力就已經超過了學校里的大部分教授。他們又能教我什麼東西呢？」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答應了，於是我成了莎莎的同學。」
「學校里，她帶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有巫師也有妖怪……還和我一起去處理『異變』……可能是她特有的安全感吧……在她身邊，我竟然也能變得控制住力量了，那之後，我就沒怎麼殺過人了。」
「有時候我也會擔憂，她只是個交換生，遲早有一天會回霍格沃茨……」
「我把我的擔憂告訴了她，她卻傻笑著說她不想回去了，因為她捨不得我……還有其他朋友。她還說她想找個時間把父親也接過來，開個舊書店，天天沒事的時候看看書、曬曬太陽……她的實力早就達到了霍格沃茨的畢業標準，只要寄封信回去，那個老頭子是不會說什麼的。」
「你簡直想像不到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內心是多麼的雀躍。像這樣的日子，還能一直持續下去，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那個騙子！」靈夢哽咽了。
「聖誕節前夕，她收到了倫敦寄過來的一封信，之後情緒就一直有些不對。」
「當時我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我們幾個朋友一起為她舉辦了聖誕晚會，交換了聖誕禮物。」
「那天晚上我們鬧到很晚，還第一次嘗試喝了酒，當晚就直接睡在了被爐里……第二天早上，她突然不見了。」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突然消失，我也沒有太過在意……然後是第二天，第三天……我這才有些慌了，發了瘋似的到處找她。」
「神社、學校、海邊……我去了記憶中和她一起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沒能找到她。就在我快要把馬赫托科洛掀翻過來的時候，校長交給了我一封信。是她留下的。」
「信中她向我道歉，說有無論如何都要去做的事，只能先爽約了，她讓我等她回來，到時候怎麼朝她撒氣都行。」
「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哄好的女人！當時我想著，等她回來，起碼要讓她請我吃十頓……不，一百頓大餐才行！」
「於是我等啊等啊……然後等來了那個消息。」
靈夢的聲音變得無比低沉：「她死了，死在了一個叫做伏地魔的人的手裡。」
「那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心碎的感覺，我第一次明白了死亡的含義——比阿媽死的時候更加清晰。」
「死亡呵……那個陪在你身邊，一起哭一起笑的人，她的表情不再鮮活，肉體不再有力，她只是靜靜地躺在那兒，陷入一場無法醒來的迷夢……」
「不顧所有人的勸阻，我來到了倫敦。那個叫伏地魔的膽小鬼居然藏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的位置，就連他的手下也是如此……」
「我在英格蘭呆了一年，他都始終沒有出現，東瀛的來信卻如雪花般飄來。」
「又有人發動異變，死了多少多少人……」
「這管我什麼事！我很想這麼說。」
靈夢苦笑：「可我終究被她影響得太深了啊……無法對生命置之不理。」
「於是我回到了東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