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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1 04:38:27 作者: 妄鴉
  蟲族主巢星域, 下層實驗室。

  主巢星域裡四面環繞著蟲族的精銳大軍,而在蟲族主巢的背後,則坐落著一些基礎設施,例如蟲族的訓練場, 實驗室, 機械研究所,蟲毒研發中心, 能源補給站等。

  蟲族是典型的母系社會, 整個種族都是為戰爭和掠奪而生, 沒有任何娛樂設施,所有除軍工以外的裝置都泛著粗糙的簡陋感,下層星域則更多。

  女皇位於整個蟲族社會金字塔塔尖,由於蟲族天網的存在,它對任何一位蟲族掌握生殺予奪大權, 享受全體蟲族的供奉。有智慧的高階兵蟲極少, 絕大多數都是被製造出來的戰爭機器低階兵蟲。

  通常情況下, 自詡智慧的高階兵蟲從不和低階兵蟲生活在一起, 它們更多的待在蟲族主巢所在的上層星域, 將下層星域留給低賤的低階兵蟲。

  所以上層星域,是寬敞廣袤,冷兵器高科技的代名詞。下層星域則是髒亂差, 陰森可怖,畸形和仿生組織鋪就,不見天日的地域。

  古德澤正透過逼仄的欄杆,安靜地望著外邊黑暗縫隙中透露的一點光。

  外面呼呼泄露的風聲告訴他, 主巢星域正在全速朝著某個地方駛去。

  人在處於囚禁幽閉狀態的時候, 通常會混淆時間。就例如現在,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在這裡被關了多久。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三個月,又或許是半年。

  伴隨著身邊那些牢籠里的人慘叫著哀嚎著一個一個被拖走,最終這個滿是污垢的貯藏室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個。至於那些被帶走的人到底去哪了,並不是一件難猜的事。這樣的裝置,古家在加入黑塔後沒少在無辜人身上實踐過,只不過這次用到了他們自己身上。

  早在古家主家決意投奔黑塔,一意孤行時,古德澤就猜到了這個結局。

  其他幾個聯邦家族,要麼像顧家和故家,早早嗅覺敏銳,提前跑路。要麼像骨家,原先是黑塔的肱股之臣,但在骨大公病逝後痛定思痛,退出黑塔這艘大船,順帶還在黑塔圍剿行動時公然背刺。要麼,則就是貪圖黑塔富貴和權力的古家和谷家,助紂為虐,明明高層心裡清楚黑塔和蟲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仍舊一意孤行,助紂為虐,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只能說咎由自取。

  「呼——」古德澤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靠在冰冷的鐵籠上。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聽見了足肢在冰冷鋼板上游弋的聲音,沙沙作響,在詭謐的黑暗裡如同死神敲響的催命符。

  「救、救命啊!」被關押在隔壁籠子的人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連日來的精神壓力和折磨,無法自殺的恐懼,已經將他的意志磨到最低點。

  「啊——黑皇帝這個卸磨殺驢的混蛋——我可是黑塔赤級幹部!救命啊!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你們的合作者!」

  然而這樣的呼救在遠離人類的地界裡思考沒有半點作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特別是在蟲族的社會裡,人類的地位,權力,金錢,不過是一紙空文。

  很快,借著那一點綠蒙蒙的微光,古德澤看見一截充滿倒刺和蟲毒的尾巴從天花板上倒吊而下,輕而易舉將地面上那個裝著人的牢籠整個提起,哐當哐當離去。

  等到這嘈雜的聲音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古德澤才重新疲憊地闔眸。

  對於自己即將被當作人體實驗品的未來,他已然認命。反正當年,為了成為古家繼承人,他的父母將他獻了出去的同時不惜動用古家秘法,強行將他的擬態等級從A拔高到了S。滿打滿算,壽命也沒有多久了。

  然而很快,黑暗中再次響起了聲音。這一次,是清晰地腳步聲。

  或許是高等蟲族。古德澤冷靜地想,它們一貫喜歡弒殺人類。暗星里有很大一部分手無寸鐵的居民,被高等蟲族抓過去肢解取樂。

  「古德澤?」

  聽見這個聲音,古德澤猛地睜眼,眼睛裡滿是不敢置信。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可借著那點微光,面前從黑兜帽里泄露的璀璨金髮告訴他,並不是幻聽。

  原含霜垂下頭去,掌心對準籠子上鎖的地方,運起氣勁,猛地一震,那古德澤用盡辦法怎麼也無法打開的籠鎖當即應聲而落。

  「還愣著幹什麼?」她伸出手在古德澤面前晃了晃,順帶把一頂黑色的兜帽長袍蓋在他身上:「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沒有神智的低階兵蟲還好,如果恰巧有高階兵蟲路過,我們誰也跑不了,快和我走。」


  於是古德澤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起身,拖著好幾個月沒有活動過的身體,踉踉蹌蹌跟在她背後。直到從這間暗無天日的實驗儲備室中走出去,站在冷硬畸形的棧橋上,看著周圍如星月變幻般飛速行進的宇宙時,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這不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也不是夢。原含霜確實出現在了他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其他人呢?!帝國呢?軍隊呢?難道你是一個人混進來的?」意識到這點,沒有看見外邊有其他人的古德澤面色陡然變得慘白:「難道你真的信了黑皇帝的鬼話?!就算你犧牲自己,蟲族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人類!」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軒轅瞳身殞之後,帝國竟然還會放任他們的皇太女來自尋死路。

  「現在才意識到,未免太晚了點吧。」原含霜有些無奈:「我慢慢和你講,你先跟緊我,這條路我探了一會才找到的,別跟丟了。」

  無法,古德澤只好同她一起走。

  一路上提心弔膽地走過去,他驚訝地發現,這條路上竟然一隻兵蟲也沒有。

  「別怕,它們都被我提前想辦法支開了。」原含霜低聲道:「低階兵蟲沒有神智,只能聽從高階蟲族從蟲族天網下達的命令。」

  「它們難道發覺不了你是人類?」古德澤不可思議:「即使是低階兵蟲,也能聞到人身上的血腥味和肉味,從而發起進攻。」

  「這個解釋起來太漫長了.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我現在已經不算是純粹的人類。蟲族社會是看權位的,例如低階蟲族無法對高階蟲族發起進攻,這是刻在蟲族基因里的本能。而我現在所掌握的權位,只要放出精神力領域,絕大多數蟲族都無法攻擊我,包括蟲族巡察使。」

  怕古德澤還不理解,原含霜乾脆舉了個例子:「當初皇儲爭奪賽結束那會,不是有三個巡察使一起圍攻我嗎?按理來說它們只要不計後果合力進攻,完全可以將我殺死在當場,但它們當時打了一個照面就迅速離開,就是因為我的權位等級比它們更高。」

  那個時候,原含霜太過謹慎。

  她不知道自己早就服用過金蘋果,已經踏上進化之路,同吞下半顆銀蘋果的蟲族女皇擁有同樣的位階。若是提前知道這個信息,她完全可以趁著蟲族女皇沉眠的空檔,直接入侵天網,奪取蟲族至高權柄,下達命令,號令全蟲族。更不需要經歷後續這麼多慘烈的戰事和變故。

  當時那幾位巡察使就是看出了她擁有等同於蟲皇的權位,愣是在整個蟲族兵力都領先人類的情況下率先撤退,連軒轅烏那邊開啟的蟲洞都沒去繼續屠殺,就頭也不回地離開,順帶將主巢星域遠遠地藏起來,聞風喪膽,生怕她主動進入蟲族天網。

  可惜沒有如果。

  蟲族女皇甦醒後,重新把持了蟲族天網。只要原含霜敢入侵天網下達命令,半神階浩瀚的精神力就敢直接將她的意識碾碎,當場變成腦死亡植物人。

  正因如此,原含霜這一路上小心至極,只敢外放精神力混淆視聽,讓低階兵蟲們誤以為她是高階蟲族。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若是遇到高階蟲族,對方隨時隨地在天網裡交流信息,打照面就得掉馬。

  這麼說著,原含霜將古德澤帶到下層星域一個隱蔽的停靠點。這裡是下層星域最魚龍混雜的地方,遠一些的地方,大批兵蟲正在做苦力,偶爾蠶食自己的同類。

  原含霜順手拉開一架蟲族戰鬥機的門:「蟲族戰鬥機是用高級合金製成的,不會泄露你的氣味。這裡很安全,你待在這裡。」

  「現在蟲族主巢星域正在以最快速度朝中央星系駛去。等到今天下午就能抵達,到時候蟲族和人類雙方交戰,在我發出信號後,所有聖階都會下場,屆時整個主巢星域都會亂起來,到時候你趁亂開著戰鬥機離開,找個安靜的荒星待著,如果戰鬥結束了,我們贏了,你就回來。」

  「你想去幹什麼?」

  聽見這交代後事般的語氣,古德澤心生不妙:「我要和你一起。」

  「不行。」原含霜當即拒絕:「我的精神力只能讓低階兵蟲忽視我一個人。如果你跟著我,不僅你自己的安危得不到保證,還容易暴露我的身份。」

  「可是.」

  「沒有可是,我有權位,你不用擔心。再說了,你應該也看出來我有聖階的實力,自保不成問題。」

  原含霜打斷他:「對了,我話還沒有說完。如果輸了.你就開著這架戰鬥機,往戰爭相反的地方開,去那些還沒有來得及被蟲族搜刮的邊緣星球,搜刮一些足夠的營養液,最好能再帶一台自我繁殖的機器,然後遠遠地躲起來。等這邊人類滅亡了,未來人類的繁衍就得靠你了,新世紀的亞當兼夏娃。」


  明明是一個冷笑話,說到這,原含霜竟然有些說不下去。

  如果人類輸了,古德澤當然可以跑。他只要駕駛著蟲族戰鬥機趁亂離去,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大,至少他一個人的生存率比全人類目前加起來的生存率還要高。

  可就算能打一個時間差,去那些人類緊急撤離後還沒被蟲族糟蹋的星球上取走足夠的營養液和物資,免於滅族的古德澤也只能去星際里漫無目的的流浪。

  人類的疆域被蟲族占據,而蟲族原先的疆域早就被它們全部弄成了死星,寸草不生,無法攻擊能量。即使真的如同原含霜跑火車說的那樣,古德澤自我繁殖搞出了第一批人類,也沒有一顆健康的星球容得下人類再發育幾千年,成長起來和蟲族作對。

  想到這裡,難免心生悲涼。

  這偌大一個宇宙,竟然沒有最後一個人類的容身之處。

  「所以.蟲族必須死。」原含霜喃喃自語。

  她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蟲族不死,人類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快上去吧。」

  「不行!」說到這裡,古德澤已然控制不住情緒。

  即便知道自己會被蟲族拿來做實驗,可能死無葬身之地,都沒讓他崩潰。可原含霜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要他眼眶通紅。

  「當年在那顆古文明遺蹟的荒星上,你也是這麼救我的。」

  緊接著,就是一封死亡通知,和好多年的杳無音信。

  古德澤搭在戰鬥機門板上,手背青筋畢露,彰顯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看原含霜在自己面前再去送死一次。

  這位和童年時唇紅齒白變化極大的魁梧黑皮放低姿態,用懇求又哽咽的聲音,低聲下氣地開口:「求你了我這條活不長的賤命,不值得你再救我第二次。」

  見古德澤說什麼也不配合,仗著自己是聖階,原含霜二話不說把人敲暈了扔進戰鬥機了,順帶設定了一道十個小時後自動起飛的程序。

  「唉,雖然這話說出來有點煞風景,但這次我可不是專程來救你的。真正值得我出馬的,可是全人類賭上一切的未來啊。」

  如果有選擇,誰不想在萬眾簇擁下死去。可總要有人做這個孤膽英雄。

  站在污濁密布的下層星域,原含霜眺望著遠處眾星拱月般圍繞在上層星域中間的蟲族主巢,眼眸里滿是鋒利的決意。仿佛利刃剖過空氣,刺向目的所在。

  就這麼靜默了幾分鐘,她繞到腦後,將有些散落的金髮再次盤起,緩緩拉上黑色兜帽,最後一次檢查身上的裝備,重新走進這片遍布危險和污濁的地界。

  帝國方面,在收到蟲族大軍從皓月關卡啟航後,便進入了戰時警備狀態。

  留下來的人都在各自崗位上待命,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如果說,在黑皇帝做出七天末日宣言之前,許多人類心底還有躊躇,還有在這樣急迫急促龐大壓力下表現出的焦躁。那麼現在,經過七天時間的休息和好好告別,人們徹底想明白了。此戰,沒有退路!唯有一戰!才能博得一線生機!這是人類最後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戰役。贏!人類將獲得新生;輸!人類將就此滅絕!

  在這樣的情形下,人們的心情觸底反彈,先前的恐懼和焦慮全部在帝國宣傳部良好的導向下化作團結和共進一心。

  為了防止造成恐慌和大戰前期不可預估的後果,帝國高層最終還是決定將皇太女失蹤的消息一併壓下,只有各大軍團高層和負責搜查的皇室禁衛軍知曉。

  「安排的定時生化武器如何?星鏈能量是否充足?對星武器瞄準與否?」

  接任了原定元帥職位的臨時元帥司潔心正在做最後的準備調試工作。

  「報告元帥!預計蟲族大軍還有二十分鐘即將抵達第一道防線!」

  「好!」指揮室內眾人精神一振。

  他們在皓月關卡到中央星系的必經之路上安排了足足三道後手,分別是生化武器,對星武器和防禦星鏈。按照計劃,蟲族只要駛入P47星域,就能直接連環引爆周圍十顆小型行星;然後借著突然攻擊的間隙,啟用對星武器進行強有力打擊。

  幾大軍團已經在防禦星鏈周圍埋伏好,準備見機行事。

  「倒數十分鐘!」「五分鐘!」「三分鐘!」


  伴隨著指揮屏幕上那個碩大紅點和周圍數以億計的小紅點推進,無數雙眼睛聚焦的同時,忍不住放輕了呼吸。

  到了!

  司潔心一聲令下:「引爆!」

  下一秒,十顆行星齊齊炸開,剎那間將整個後方監控屏幕染成亮藍色。

  「快!對星武器,接上!」

  數十台已經調整好射程和瞄準目標的高架對星武器猛地開始蓄能,磅礴的能量在炮口匯聚成高壓光束,而後驟然發射,沿路劃破宇宙星辰,猛地注入那片藍霧之內。

  「怎麼樣.成功了嗎?」

  半晌後,才有人緩緩開口。

  只有這裡先成功打蟲族一個措手不及,後方的聖階執行官和九大軍團才能出手。

  因為視野被遮蔽,指揮屏幕所有監控錄像都失靈,只能從聲波和紅熱探測等各種設備確定蟲族大軍的情況。

  坐在後方嚴密監控這一幕的檢測員大氣也不敢出,直勾勾地盯著,直到眼睛都開始發酸了,忽然看見中央那片紅點的消失。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確定紅點的確是消失了,當即顫聲:「成功了?」

  像是開啟了一個訊號。左側指揮室中,所有人都跳了起來,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喜極而泣:「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

  「蟲族消失了!人類有希望了!」

  然而下一秒,指揮室上方的廣播中陡然傳來智械執行官的聲音:「全體成員稍安毋躁,回到你們的崗位,不要分心。戰鬥還未結束。」

  聽見最高執行官的聲音,司潔心心底暗道不好,臉上剛剛才揚起的笑容止住。

  果不其然,片刻後,諸葛北給出了最終結果。

  「計劃失敗了。」

  他的聲音仍舊是那麼冷靜沉穩,可帶來的消息卻要人如墜冰窖:「在行星生化武器爆炸的剎那,蟲族女皇開啟了空間挪移。」

  在諸葛北的監控視野中,那一大片紅點並非被消滅,而是驟然出現在帝國設置的宇宙星鏈的背後!完美地繞過了他們設置的所有後手!與此同時,蟲族幾大巡察使悍然出手,精準地朝著對星武器架設的星球進行清理。

  空間挪移。這又是一個僅存於人類想像中的概念。

  雖然人類能夠使用空間遷越的技術,但他們在空間上的造詣還是比不上蟲族,單單從蟲族可以展開蟲洞就可見一斑。

  「又是和維度攻擊一樣的半神階產物!」

  帝國科學院內,何老院士一拍桌子:「肯定是!」

  事實上,在蟲族女皇上回直接將主巢星域轉移到烈日關卡T11前方時,帝國就已經做好了蟲族又會來一手空間挪移的準備。只是誰也沒想到,蟲皇的反應會這麼快,中間甚至沒有間隔。

  果不其然,在諸葛北宣告計劃失敗的同時,宇宙星鏈傳來了破碎的聲音。

  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紅點,仿佛在嘲笑人類的自不量力。

  「不要灰心。這些底牌本身生效的可能就不大,否則早就運用到三大關卡。」

  諸葛北適時安慰一句:「至少我們的生化武器清理掉了不少蟲族主巢星域最外圍的那一圈以爆裂蟲和盾蟲為首的兵蟲先遣部隊。對接下來的戰鬥十分有利」

  只是對於總量和先前的預估來說,不過杯水車薪。

  「指揮官,現在怎麼辦?」司潔心忍不住問道。

  原先寄予厚望的打擊沒有產生應有的效果,士氣難免受到影響。

  「等。」諸葛北吐出一個字:「看蟲族現在的模樣,應當是還沒發現皇太女已經不在中央星系。蟲族女皇的目標是皇太女,就不可能開啟維度攻擊。」

  不開啟維度攻擊,雖然蟲族大軍和人類仍舊有兵力差,但至少不至於一個照面就被瞬間干碎,拍成二維的地步,多了時間優勢。

  在繞過三大後手後,帝國後方再也沒有任何阻攔,蟲族大軍安穩地駛入中央星系範圍,遙遙同首都星隔著虛空相望。顧忌著杳無音訊的原含霜,又收到諸葛北不要動手的命令,幾大軍團和聖階們只能環繞在蟲族主巢星域四周,彼此警惕。

  「諸位。」

  果不其然,在行駛到一個警戒線距離時,蟲族大軍忽然停住了。

  緊接著,一道聲音通過精神力放大,如同雷霆般炸響。


  這是人類的最後一戰,不管是在撤離星艦里聚集的普通人,還是帝國後方各個部門,都再一次通過攝像頭看見了大軍前方那個所謂「蟲族對外發言人」的面孔。

  他正站在蟲族主巢那口深淵面前,身後的巨大的門扉和黑暗裡隱藏著蟲族女皇小山般龐大的身軀。身後的鋼樑上蹲著三大親衛和九大巡察使。

  為了這期待已久的一天,黑皇帝換上了自己最鄭重的衣著。

  他先轉身,恭敬地請示蟲族女皇,側耳聆聽它的命令,這才轉身傳達:「一路上走來,我等真切感受到了各位準備的盛大歡迎。有朋自遠方來,用這樣熱情的方式慶祝,是我們的榮幸。蟲皇陛下頗感歡欣,給予了人類多餘兩天的喘息時間。」

  此時此刻,帝國任何一個人類抬頭,都能看見天空中烏壓壓的蟲族大軍。它們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將整個中央星系前方的扇形部位全部封鎖,要人心生絕望。

  那是數千年來,人類被壓著打,打不過只能往後撤,植入骨血內深深的恐懼。

  如此全民皆兵,天生為戰鬥而生的種族,他們如何才能存活?

  「我想,從皓月關卡到中央星系前方,蟲族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足以瞬息之間毀滅人類的實力。負隅頑抗並不是什麼優秀的美德。」黑皇帝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子:「至少在這樣緊急的關頭,懂得屈服才是識時務者應該做的事。」

  「說到這裡,你們問過她自己的意見嗎?根據我對海東青這個好女兒的了解,她似乎並不是一個願意躲在你們庇護里的人所以,原含霜在哪?你們真的不打算交出她?」

  短短几句話,幾乎要所有已然知曉皇太女獨身離去的人心跳到嗓子眼。

  說了一大通後,黑皇帝再次收到蟲族女皇的命令,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遺憾。

  「因為當年帝國第三公主的愚弄,陛下非常生氣,九天的生存時間,是它最後給人類的期限。方才,陛下下達一道命令,如果在倒數三十秒後,原含霜再不出現,蟲族大軍將直接展開維度進攻。」

  死寂。

  整個帝國安靜得不可思議,沒有人說話。任何一個人類,此刻眼裡燃起的,不僅有屈辱,還有不肯屈服的堅毅和勇氣。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就算殿下沒有離開,我們也不可能交出殿下。」

  「就是,做你蟲族的春秋大夢去,he tui!」

  「人類沒有懦夫!我們為生存而戰!」

  「十九,十八,十七.」

  環繞在蟲巢附近的軍人和天賦者們全部拿起武器。

  他們知道,三十秒之後,血戰將一觸即發。此時此刻,所有的言語都失去了價值,唯有行動,能表明人類寧死不屈的決心!

  「十,九,八」

  代表人類最高戰力的聖階們調整自身狀態,深吸一口氣。

  見狀,黑皇帝心裡愈發遺憾。

  比起所謂的全人類團結,他更想看海東青的好女兒被全人類背刺的場景。

  心懷天下的帝國皇太女被自己保護的子民背叛,光想想都是一件有趣的事。

  「七,六,五」

  【走了走了,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

  【是啊,遠遠的我已經聞到了那群人類的肉香味】

  【痛快,趕緊把人類殺光!】

  蟲族巡察使們一個個從橫樑上跳下來,摩拳擦掌。三大親衛也開始動了起來,在接下來的戰鬥里,它們負責守護沒有進攻能力的女皇。

  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四,三」

  就在雙方都默認原含霜不會再出現,三大親衛即將各就各位時,一道亮光驟然從蟲族主巢後方閃過。

  緊接著,金色護盾猛地將這片黑暗撕裂,在那神話擬態威壓瘋狂鋪蓋的其下,是驟然刺出的鋒利劍芒!

  埋伏許久,默默提升自身,力求一擊斃命的原含霜猛地從空中躍下,金髮獵獵舞動,紅眸中蘊含著森冷的殺意。

  她雙手握著光劍,看著被斬斷的蟲族親衛的手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那樣掉入下方深不見底的低階蟲族坑裡,被無數聞到肉腥味的密密麻麻的兵蟲一擁而上,分食殆盡,緩緩直起身體。

  「狗叫什麼?你姑奶奶我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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