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我們跟著便宜老爹從關西流浪到了天今潮。
在東城,關西位於西側內地,而天今潮則處於臨海,便宜老爹說這裡的人比較有錢,更好謀求生計。
突然有一天,便宜老爹消失了,在他的臨時研究工坊里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是這樣的:
榆洲,小晗,你們不能跟著我了,因為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這有關文明的存續。我已經為你們找好歸宿了,你們打車去天今潮的萬事碼頭,去那裡找一個叫秦雅的女人,她會收留你們的。
看完了信,我心中竟也有點莫名其妙的難過。
也許是從小孤獨養就了我少年時期叛逆愛裝的性格,我一直覺得我是不會有感情的生物。
但回憶起與便宜老爹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又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好人,他確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但我不理解他的不告而別。
神神叨叨的整體說要拯救人類,拯救世界,連自己的生活都打點不好的人怎麼拯救世界。
走後,他一共給我留下了兩樣東西,一個是靛青色的吊墜,另一個是機器人小布。
在之後,我只能帶著妹妹來到客運站準備前往天今潮。
等候大廳內,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在排椅上無精打采的看著終端。
基於對源的開發和利用,研究出很多廉價又便利的交通工具,現在已經很少人用汽車這種原始交通工具了。
「在這裡等著我,不要亂跑,我去買票。」我叮囑坐在排椅上的妹妹。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妹妹高興的催促道,她對新鮮的東西一向很感興趣。
我來到售票處,提供了身份信息後,用80唯買了兩張票,然後回到等候區。
但是我並沒有看見妹妹。
妹妹呢?又跑哪去了?
我開始到處尋找,原以為她只是不聽話又到處亂跑,但找到後面我逐漸發現,她好像是真的失蹤了。
我開始焦急的向著其他等候的人詢問妹妹的行蹤。
「你好,請問你有看到一個14歲的小女孩嗎?大概這麼高。」
我向著座椅旁邊的男人比劃了一下妹妹的大致身高。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這邊玩終端。」
男人漫不經心的回覆道,隨後繼續在終端上打起了遊戲。
「請問你有看到一個14歲的小女孩嗎?大概這麼高,剛剛坐在那邊的!」
「沒有,沒有,別來煩我。」
……
問遍了等候大廳的所有人,依舊沒有找到有關妹妹的一點蹤跡。
強烈的落差感充斥在我的心間,我好像真的失去這個從小陪伴到大的唯一的家人了。
我懊悔的抱著腦袋蹲在大廳的一個柱子旁,欲哭無淚,眼睛逐漸開始灼熱起來。
如果當時帶著她一起就好了,如果多回頭看一下就好了……
突然我感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頭一看,是一個保潔阿姨拿著掃帚看著我。
是影響她掃地了吧。
正準備起身,突然聽到她說:
「小伙,俺剛看到兩個男的帶著一個女娃子往那邊走去了,那個女娃子跟你描述的可像嘞!」
阿姨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女孩的特徵。
我立刻站起身,激動的抓著她的肩膀說:「阿姨你說她在哪?!」
阿姨有點難堪的看著我,指了一個方向,那是出口邊的小巷。
我擦了擦眼淚,立刻朝著那個方向狂奔過去。
「俺不曉得是不是你要找到嗷!」阿姨的聲音在後面追著。
但我已經不關心那些了,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要去找。
片刻之後,我跑到了那個小巷,只卻只看到這副景象:
一隻巨大的黑色螞蚱正吞食著人類的手臂,在地上零散的放著人類軀體的其他部位。
我愣神的看著地上無頭的兩具男性屍體和其中一具被撕碎的幼小女性屍體,那衣服很明顯是妹妹的。
那是什麼怪物?!
我的雙手在顫抖,但眼中的怒火和悲傷毫不保留的釋放出來,憤怒已經燃去了我僅剩的理智。
「妹妹!」
我大喊了一聲沖了上去,揮拳打向那個怪物,怪物也注意到了我,深邃的雙眼筆直的向我看過來。
下一秒,怪物手中的大爪就劃了過來。
叮——!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震響,我感覺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
只見一個一身深黑色可攜式鎧甲,戴著神秘面具的人從面前憑空出現,而那隻螞蚱怪物的攻擊也被他右手裝備的拳刃攔了下來。
面具通體呈流線型,像半塊中間劈開的透明蛋殼。
「明知道不可能有任何勝算,為什麼還要衝上來呢?」
面具男的掐著我,面具上的兩個像眼睛的光點直直的看過來。
我被他掐的喘不過來氣,雙手仍做著無用的掙扎。
是啊,我為什麼要衝上去呢?
也許是因為自己保護不了妹妹的不甘,也許是憤恨自己的弱小。
也許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解脫。
面具人的視線逐漸由與我對視轉而移到了我胸前的項鍊上。
嘭——
隨著一聲悶響,我被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用左腳用力的踩著我,然後說:
「不經過思考的行動,是懦夫的莽撞,記住我的名字——蒼曜,想要給你的妹妹報仇,就好好活下去,慢慢變強然後來面對我。」
說完,他右手猛地一揮,打開了一道時空裂縫。
裂縫呈長條狀,像一道被撕開的口子。
隨後帶著螞蚱狀的怪物跳進那道裂縫中,片刻後,裂縫也失去了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回過神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腦海中混亂的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地上殘餘的肢體像是在告訴我這是現實而非夢境。
我真正開始意識到,那個從小到大陪伴著我的妹妹已經徹底不復存在了。
周圍的世界開始崩塌,過去的記憶如斷片般變得稀疏,全身就像被電擊過一樣麻木失去知覺。
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