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我跟著威廉在地下街區生活了三年。
地下街區也很混亂,但相對來說居民區要安穩一點,而且這裡也並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殺人了。
而在來之前的那個地區,聽說因為外星生物的入侵而徹底淪陷了。
據他所說,他也是被迫的,因為妻子被公司老闆侵犯,一怒之下,他殺掉了那個老闆,然後開始了流浪生活。
威廉也是一個老好人,他教會了我很多格鬥術,雖然看的出來,他會的也是一知半解,但要是對付小白的話就綽綽有餘了。
開始的時候威廉和我一起打工,後來他開始供我上學。
他總是說,上學了,以後才能過上穩定的生活。
我不理解,問他,他也是上過學的知識分子,現在不也一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說,宿命如此。
我依然很不理解,但是我順著他的意思去上學了。
那是一所叫里昂中學的高中,因為年齡過大的關係,我選擇直接跳級去了高二。
第一年,我對高中的知識很感興趣,但是基礎實在是約等於沒有,完全聽不懂老師講的是什麼東西。
我乾脆不聽了,逃課去圖書館和書城這一類地方,去搜尋那些基礎的知識究竟是如何構架起來的。
下班回家之後,威廉也會教我一些基礎的知識。
他喜歡教我數學和物理,我也很感興趣,學的很快。
他總是說我很有天賦,認真學的話以後一定能有出息。
出息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關心,威廉說的,我都會去做,即使是殺人也一樣。
很正常的一天下午,放學後,我來到了圖書館,找了個靠近角落的座位。
那裡處於無人問津的靠窗邊角,黃昏陽光透過窗戶暖洋洋的撒在桌椅上,理想的座位。
手中拿著兩本剛從物理系書架上搜到的書,準備在這裡一直看到晚上再回去。
給威廉提個醒吧,不用做我的晚飯了。
於是我掏出終端,給威廉發了信息。
前兩個座位里一個體格壯碩的男生和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學生卿卿我我的,發出很大的聲音。
拜託了,這裡是圖書館,外面是沒有奶茶店嗎?我心中有點不悅。
威廉叮囑我平時不要惹事,沒有這麼多錢可以賠。
算了,能忍一會是一會吧。
但是那兩人依舊發出很大的動靜,似乎還在做什麼不可描述之事。
我環視一眼圖書館,人群集中的區域在靠書架和中央的另一邊。
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甚至連攝像頭此刻都沒有朝向這邊。
這個可移動攝像頭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換一次位置。
怪不得這麼肆無忌憚,雖然我也可以充當攝像頭把他們的醜事拍下來發到校園牆。
但他們既然敢這麼做,肯定也是不怕這些的了,況且我也沒有這麼惡趣味。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還是拍了下來以防萬一。
隨後我來到他們的那張桌,冷著臉說:
「請問你們可以小點聲嗎?影響到我看書了。」
男的還處於上頭時看見我過來一臉懵逼,面色以可見的速度紅溫了。
「你媽有沒有教你禮貌?」男生不滿的壓低聲音吼道,身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吵著我看書反而問我講不講禮貌?
我視若無睹,依舊冷著臉說:
「我給你們一分鐘。」
「你丫!」男生憤怒的把女生甩到一旁,開始穿起褲子。
要離開了麼?不,沒有。
下一秒,他右手攥緊拳頭揮了過來。
步法太亂,重心不穩,進攻意圖過於明顯。
威廉的話在我心中響起。
全身都是破綻。
我順勢躲過一拳,反身抓住他的右臂,同時左腿別向他的下盤。
嘭!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過肩摔,接下來是毫不留情的迅猛一拳。
啊!
男生的嚎叫響徹圖書館,圖書館的人向這邊投來了些許驚詫的目光。
我踩著他的脖子無視他憤怒的神情,看著衣服都還沒穿完的女生說:
「你們還有10秒,在此期間離開我的視線。」
後續是兩人倉惶逃離了。
在我晚上離開圖書館回家時,如同預想之中遭到了那個男生帶著幾個少年的圍堵。
但都是幾個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順手解決完後我回家了。
第二天才知道,那個男的是什麼所謂的校霸。
後來威廉被人陷害進去了, 我便失去了學習的興趣。
每天不是曠課就是睡覺,作業我是從來不交的。
經濟來源是虛擬世界的網絡礦工,以及偶爾去打一下臨時工。
我沒有退學,因為我知道威廉遲早還會出來繼續教我的。
但是,我終究沒有等到那天的到來。
很平常的一天清晨,我穿著棒球服工裝褲,戴著針氈帽來到教室。
為什麼要戴針氈帽?因為昨晚熬夜打遊戲了,今天我是來睡覺的。
我來到後排靠窗的那個座位,晨光柔和的灑在座椅上。
被晨曦照暖的一瞬間,簡直像是吸血鬼碰到陽光了。
正當我準備趴下去睡覺的時光,前排的女生轉身了。
她拿著一本翻開的靠過來,眼神中洋溢著期待,說:
「榆洲!教我一下這題好不好?」
這個女生是薛詩雨,剛進入這個班時,因為什麼都不懂,一直被她嘲諷。
後面看到我即使不學習,成績也能名列前茅時,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但我對這種牆頭草沒什麼興趣。
「沒空。」
說完我立刻趴了下去,準備睡覺。
聽到這,她只能悻悻的轉過身去。
時間來到第二節課,我感受到了強烈的不適,就像空氣中開始燥熱起來了一般。
我被迫提前醒來。
奇怪?教室不是開了空調的嗎?
我茫然的環顧四周,突然我的視線停留在了窗戶外的天空——因為我看見了足以讓我感受到恐懼的事物。
它已經近三年沒有出現在我的視野了。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遠方的天空開始微微變得模糊,一如三年前在天今潮。
完了,趕緊跑路!
我立刻不顧在上著課,來到數學老師的辦公室。
然後要了一張請假條,數學老師的請假條比較好要,因為平日裡他比較關照我。
同時我提醒了他一下,不要再待在學校里了,算是對他平日裡照顧的答謝。
多的就不能說這麼多了,因為一旦說出事情全貌,組織疏散人群我可就跑不掉了。
我可不是什麼救世主一樣的角色,只是一個惜命的普通人。
出了學校之後,找到了早晨放在灌木叢的滑板,然後踩著它,快速滑行在公路上。
先去便利店,把這個吊墜賣了吧,要是全世界都混亂了這種東西就沒有價值了。
脖子上的吊墜閃爍著靛青色的光芒,但是此刻它不再顯得這麼有價值了。
心中這樣想著,我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