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御辰『火上澆油』的本事,總是可以讓黎舒年羞到不敢抬頭。
她故意裝作很忙的放下了咖啡,然後擦拭嘴角。
總之不好意思直視顧御辰,剛才的失態很丟人,而昨晚上和顧御辰沒羞沒躁的折騰,更是讓她想鑽進地縫裡。
「想去嗎?」
顧御辰順勢坐在了黎舒年的身邊,問出了這個問題。
聞言,黎舒年哭笑不得,「顧先生,是你讓我來這裡的,現在還問我想不想去,是不是有些……」
「你要是真的不想來,也不會坐在這裡。」
男人直接將了黎舒年一軍,挑了挑眉,給了黎舒年一個玩味的眼神。
而黎舒年雖有不甘,但也只能無奈接受男人對自己的揣測。
「我不是想不想來的問題,而是我有事求顧先生。」
「求人辦事,要好好表現,至少得過了今晚再說。」
言語間,顧御辰深邃的眼神,已經在黎舒年身上打量了一番。
不似男凝令人不適噁心,但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像是獵人在欣賞自己到手的獵物。
雖然帶著戲謔,但還算溫柔,甚至他還替黎舒年整理了而變得碎發。
這動作曖昧得有些不像話,戀人才有的小動作,在他們兩人之間發生。
總是會讓黎舒年想入非非,她不想沉溺於此,索性禮貌的躲閃開。
顧御辰看出了黎舒年的牴觸,深眸微沉了下去。
「顧先生怎麼知道我想去H國的設計館?」
黎舒年戰略性的轉移了話題,把剛才不合時宜的曖昧主動打破。
「看了你的微博。」
「額?」
聽聞顧御辰的回答,黎舒年錯愕不已。
「你也會看微博?」
「我只是會看你的微博。」
顧御辰有時候坦誠得讓人沒有辦法接話,黎舒年尷尬的擠出了一絲笑意。
「謝謝顧先生關注。」
「不用謝。」
黎舒年生硬的應和之後,換來顧御辰更加生硬的迎合。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氣氛忽然輕鬆了幾分。
「我看過你的設計,很不錯。」
顧御辰發自內心的誇讚,黎舒年感受到了,此時漾在唇邊的笑意甜美了許多。
「謝謝顧先生的誇獎,也期待以後能合作。「
極度想要擴展業務掙錢的黎舒年,絲毫不忌諱和顧御辰聊起了合作。
男人勾唇淺笑,唇角的弧度映在那張俊美的臉頰上,融化了眼底的寒霜。
「我們這種關係,你覺得適合合作嗎?」
顧御辰拋出了一個讓黎舒年面紅耳赤的問題。
他們之前的關係,別說是公事公辦的合作,就連在公眾場合碰面都會顯得很突兀。
但是硬撐著面子的黎舒年,還是強忍著鎮定回應道:「能不能合作,關鍵看顧先生的意思。」
這句話挑起了顧御辰對眼前女人的濃烈興趣。
他轉眸看向黎舒年,「看來你已經默認我們兩之間的關係了。」
「反抗不行,不如躺平接受了,反正我不吃虧的。」
黎舒年毫不猶豫的說著,但話落在了地上,她自知有些不合適。
心底對眼前的顧御辰沒有什麼防備,準確的說,她完全不是顧御辰的對手,與其遮遮掩掩的防著他,不如大大方方的坦蕩溝通。
「我是有求於顧先生你,所以……」
「我可以理解你喜歡我。」
顧御辰的腦迴路,直接給黎舒年干自閉了,她瞪大了美眸,直勾勾的看著男人,醞釀好的客套話在嘴邊,可就是再也開不了口了。
她真的想不到,顧御辰這種身份的人,會主動的和她聊起喜歡不喜歡的話題。
幸虧機場工作人員催促登機,不然按照顧御辰的性子,他一定會追問到底。
「兩位請!」
空姐熱情帶著他們到了頭等艙座位前。
黎舒年本想客氣的請顧御辰先落座,但顧御辰卻紳士的示意黎舒年先作。
「女士優先。」
「謝謝!」
黎舒年欣然接受了顧御辰的紳士,剛坐下來,手機便響起。
她定睛看了一眼手機屏,唐哲瀚的名字,讓她眉眼之間的厭惡根本藏不住。
「需要我迴避嗎?」
顧御辰禮貌詢問,讓黎舒年著實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這個男人的紳士風度,再一次讓她驚嘆。
矜貴優雅的顧少爺,和那些所謂的富二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她秒拒了唐哲瀚的來電,不僅僅是因為唐哲瀚在身邊。
而是真的擔心自己的情緒爆炸,直接和唐哲瀚互相掐起來。
【接電話!】
唐哲瀚的簡訊很快的出現在黎舒年的手機屏幕上。
就這麼冷冰冰的三個字,已經讓黎舒年氣不打一處來。
她實在搞不懂,那個混蛋哪裡來的自信,可以那麼堂而皇之的命令自己。
【什麼事?】
黎舒年也憤憤的回了他三個字,觸屏打字的時候,手指的力度快要把屏幕給敲爛了。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儘快讓顧御辰給我一個準信!】
唐哲瀚催促著項目的事情,黎舒年嗤之以鼻,扯了扯唇,盡顯厭惡。
她是有著很好表情管理的人,平日裡淡如菊的性子,只有在和唐哲瀚的溝通里會徹頭徹尾的變了一個人。
黎舒年沒準備回應唐哲瀚,當然她是覺得唐哲瀚即便有外婆這個籌碼,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上去是唐哲瀚在威脅黎舒年,細想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互相威脅,互相牽制。
誰都沒有主動權,誰都在某一方面陷入了被動的無奈。
而黎舒年也相信唐哲瀚暫時不會對外婆動手。
可黎舒年高估了唐哲瀚的人品,就在她準備關機時,唐哲瀚發來了一段小視頻。
視頻里是老淚縱橫的外婆,對著屏幕喚著黎舒年的名字,「小年呀!外婆真的擔心你呀,我現在在養老院哪裡也去不了,你怎麼也不來看我了,而且最近病房裡進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看到這個視頻,黎舒年按捺不住了,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外婆的身體本就不好,現在被唐哲瀚的人這麼一折騰,整個人憔悴得不行。
「怎麼了?」
坐在一旁的顧御辰看出了黎舒年的不安,他轉頭看向了她,深眸里有擔心。
「沒……沒事!」
黎舒年紅著眼眶說著自己沒事,但心底卻翻起了波濤駭浪。
「沒事?」顧御辰一把將黎舒年手裡的手機拿了過來,瞥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顧先生,我……我沒想到唐哲瀚他那麼混蛋,我知道我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催你,但是現在……」
黎舒年鼓起了勇氣,吞吞吐吐的說著,淚水在眼底打轉,倔強得不願意流下。
她是為外婆的處境揪心,為自己的無能憤懣,更是把自尊踩在了腳下和顧御辰說這些。
「我就是唐哲瀚送給你的禮物,禮物哪裡有什麼話語權,但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我就算下了飛機,去求唐哲瀚,去求我爸,他們也不會讓我去見外婆,還是會榨取我身上的價值。」
說到這裡,黎舒年近乎哽咽,也不敢直視顧御辰。
曾經的她絕對不允許在任何面前自揭傷疤,她不理解甚至鄙視這種行為。
但此時此刻,她除了自揭傷疤的想讓一個和自己滾床單的男人幫自己之外,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黎舒年唇角漾出了一抹苦笑,心酸又無力。
而這一幕,映在了顧御辰的眼底,也深深的觸動了他心底塵封已久的回憶。
當年他也看到她這般的苦澀無力的眼淚,自己卻沒有辦法幫忙。
如今一個和她神似形似的黎舒年,也有和她一樣的悲傷困境。
顧御辰靜如死水的心,激起了陣陣漣漪。
他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