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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事敗

2024-08-21 04:58:10 作者: 二三意
  武安侯府中。

  拔步床內很安靜,院外卻漸漸響起丫鬟僕人們走動的聲音,桑擰月有些被驚擾到了。

  她喑啞著嗓子,睡意惺忪的問沈廷鈞:「現在幾時了?是不是該起身了?」

  沈廷鈞便回頭看了看門後的沙漏,確實該起身了,收拾收拾也該去給母親請安了。

  但她剛睡下沒多久,這一整晚又被他折騰的厲害,如今怕是起不來。

  沈廷鈞便說:「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等該起的時候我叫你。」

  然而,等沈廷鈞將桑擰月從被褥中抱起來時,時間已經晚了一個時辰。

  桑擰月慌的什麼似的,她忍不住啞著嗓子輕聲埋怨他:「都怪你,你說過會叫我起床的。」

  沈廷鈞已經穿戴整齊。

  身心都得到滿足的男人,渾身都散發著慵懶雍容的氣息。加上那一日勝過一日的威嚴,與那通身的氣派,特別是他面容還英俊硬挺,是京城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就真的,當這個人俯身過來,眸中含笑看著你時,那真是能讓你將所有的抱怨都咽回肚子裡去。

  桑擰月就有些被男色迷住眼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廷鈞,突然說不出話來。

  她也忘記遮掩身上的青紫痕跡,只這般傻傻的看著他,最後還是沈廷鈞親自拿了小衣,將手伸進被褥里給她穿戴,桑擰月才陡然回了神。

  身體再次戰慄一下,桑擰月想將他推開。但她那點力道,如何比得過他?況且沈廷鈞也開口問了:「不是說累壞了,身上酸疼的厲害?難道如今不疼了?」

  潛意識很明白,若是你真不疼了,晚上他可就不客氣了。

  憋了太久的男人就是不能惹,說他如狼似虎都是小看他。桑擰月也著實是怕了他那個放縱的模樣,所以即便窘迫的厲害,但依舊紅著臉,任由他給自己穿戴好。

  時間已經晚了一個時辰,桑擰月急的上火。憂心催促沈廷鈞,可這人卻只道:「我新婚第一日,娶的又是心心念念的姑娘,即便今天請安去的晚一些,娘也能理解我。」

  桑擰月說不過他,她更沒有他的臉皮厚。

  因而即便面紅耳赤的厲害,也在他的盯視下吃了兩塊糕點,又喝了一盞燕窩,這才跟著他緩緩往鶴延堂去。

  她倒是想走的快些,可身上確實酸軟的厲害,就連哪裡也很不適。可這些她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不過這男人應該是看出來了,不然他不至於走這麼慢。

  等兩人磨磨蹭蹭走到鶴延堂,都已經到了半上午了。

  鶴兒就在老夫人旁邊的榻上坐著,小傢伙六個月了,早已經坐的穩穩的了。老夫人讓人給他拿了許多小玩具來,鶴兒便咿咿呀呀的玩的歡快。

  桑擰月和沈廷鈞一進門,鶴兒就看見了。登時,他一雙黑漆漆的桃花眼就亮了,他還迫不及待的往前爬,似乎想爬到爹娘哪裡去。

  桑擰月一張臉紅透了,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夫人卻先一步替她解了圍。就跟他們沒來晚似的,老夫人張口就說:「鶴兒這小傢伙可真有趣,他還和我分享玩具呢。小人家家的心眼還不少,他只把自己不喜歡的給我,喜歡的他都攏到自己那邊去,這可真是個小人精。」

  鶴兒似乎聽明白老夫人在說他,就扭過頭朝她「咦」了一聲。丁點大的小人兒做出疑惑的表情來,配上那白嫩嫩的臉蛋,黑漆漆的眼睛,以及紅潤潤的嘴唇,真是怎麼看怎麼喜人。

  二夫人也喜歡的什麼似的,就說:「這小傢伙是真可樂,他人小,還想跟著哥哥姐姐們一起玩。可他又不會走路,就只能幹著急。奶娘抱著他去追哥哥姐姐們吧,他還不樂意,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外爬……」

  一家人說著話,直接就將桑擰月和沈廷鈞來晚的事情錯過去不提。

  也就是這時候,丫鬟們把蒲團擺上來了,茶水也端上來了。沈廷鈞便和桑擰月道:「先給母親見禮,其餘稍後再說。」

  桑擰月自然應了一聲「好」。

  兩人給老夫人行了大禮,老夫人終於喝上新媳婦茶了,滿意的跟什麼似的。尤其是連寶貝孫子都有了,老夫人如今心滿意足,再沒有什麼奢求了。

  之後自然是桑擰月與二夫人等人見禮,但大家都是熟識的,也不需要過多寒暄,只是走個樣子,將見面禮給一給,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榮勛榮熙榮欣和榮安,每人自然也得了一份見面禮。他們也都改了口,稱擰月「伯母」。


  還別說,陡然成伯母了,桑擰月還真有些不適應,臉上再次有了暈紅。

  這廂見過禮,沈廷鈞就帶著桑擰月與鶴兒去了祠堂,要將她與鶴兒的名字都添到族譜里去。

  這是應有之義,桑擰月便跟著過去了。不止是她和鶴兒,就連沈廷禕和沈廷瀾兩兄弟,都一道跟了過去。

  既要上族譜了,鶴兒的大名肯定也定下來了。他的大名叫沈榮丞,榮是他們這一輩的排序,丞取「輔佐」之意。

  上完族譜,沈廷鈞讓人送他們母子先去老夫人哪裡。

  今天侯府眾人會在老夫人哪裡吃一頓團圓飯,等之後,倒不需要天天一起用膳,圖方便在各自院子裡開火就是。

  桑擰月看沈廷鈞明顯是有事情要忙,就也不留下來打擾他。

  她說了聲「好」,便讓素英將鶴兒包裹好,一行人匆匆回老夫人的鶴延堂去了。

  等桑擰月一行人走遠了,沈廷鈞才帶著兩個弟弟,往武安侯府東北角去。

  這邊有幾間處在地下的密室,是建國時專門用來關押被發現的探子用的。

  那時雖說建國了,但各處都有前朝留下的餘孽。尤其是新封的勛貴府里,這樣的人更不在少數。為防這些人作亂,武安侯府專門養了一批人明里暗裡盯著府里眾人,還別說,真就抓住了不少前朝的探子。

  那些探子被交出去前,自然要好生審問審問,看是否有探聽到府里的機密。若有的話,自然是不能將這些探子交出去的,若沒有,那交給朝廷處置也是一貫就有的手段。

  只說隨著大秦朝的統治越來越穩固,前朝早就消亡了。如此,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前朝探子了。

  但武安侯府的這幾間密室依舊沒有被填埋,只留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

  往年這密室也沒派上過用場,倒是今年,誰知道就用上了。

  而如今被關在密室中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前朝密探,頂多就是哪家勛貴府上養的暗衛罷了。

  沈廷禕和沈廷瀾走在大哥身後,眼瞅著密室越來越近,兩人也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大哥,昨天到底抓住了幾個人?」

  「我聽管家說,有人要往大哥喝的酒水裡下藥?」

  「還有鶴兒哪裡,聽說昨天晚上有一個奶娘吃錯了東西,肚疼腹瀉不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沈廷鈞只大體知道怎麼回事兒,詳細的事情也沒來得及問。他便微微搖頭,讓兩人趕緊跟上。

  沈廷禕和沈廷瀾見狀,互相對視一眼,趕緊跟上了大哥的步伐。

  他們也是昏了頭了,怎麼會覺得大哥會比他們知道的更多呢?

  大哥昨天喝的醉醺醺的回房,還是他們兄弟給送到松柏院門口的。而大哥又是直到半上午,才帶著大嫂去了鶴延堂,給娘請安……個中詳情,不說也罷,畢竟他們也是過來人,沒有什麼不清楚的。

  兄弟三人順著石階進了密室,成毅就在門口守著,看到他們過來,趕緊俯身見禮。

  沈廷鈞從他身邊走過,順口問他:「都審過沒有?」

  成毅就說:「總共抓了三個人,昨天審了一整夜,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隨即拿起旁邊的紙張,這上邊記錄著那三人昨天吐露的消息,成毅一邊遞給主子,一邊張了張嘴。最後想到那些消息實在一言難盡,他都說不出口,便乾脆閉了嘴不言。

  沈廷鈞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成毅。蹙著眉頭從他手中接過紙張,然後又將其中幾張分給沈廷禕和沈廷瀾一起看。

  三兄弟就這般坐在密室中,默不作聲的看起了成毅詢問得來的消息。

  可不過是片刻時間,沈廷瀾就忍不住站起身,怒喝一聲:「周氏她敢!」

  他身.下的椅子猛地往後一退,發出「刺啦」一聲好大的噪音,可沈廷瀾如今全然顧不上自己失態鬧出的動靜。他只紅著眼眶,顫抖著手指,將手中的紙張呈給大哥看:「大哥,你看看這上邊究竟寫了什麼東西。」

  沈廷鈞已經看完了自己手中那幾頁紙,又接過沈廷瀾手中的紙張看起來。

  上邊記載的東西倒是挺聳人聽聞的,但想想周氏的脾性,這也絕對是周氏能做出來的事情。

  沈廷鈞看到周氏算計自己時,沒有發怒,可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周氏不僅算計了榮安的性命,甚至還要要鶴兒的命。他本就冷峻的面孔,此時眸光更是冷厲的嚇人。


  沈廷禕也看完了自己手中的「供詞」,他從大哥手中接過原本三弟看的那幾頁,也細細看了起來。

  但只是看了個開頭,沈廷禕的臉上就出現暴怒的神色。

  不為其他,只是這紙張上,先就寫了,昨天給大哥酒水中下的藥,乃是絕嗣藥。是專門給男人喝的,能讓男人斷子絕孫的藥。

  這麼陰毒的東西,世上怎麼會有?

  又怎麼會有人如此大膽包天,連大哥的身體都敢謀算?

  沈廷禕心中怒意高漲,不敢相信朗朗乾坤之下,竟又宵小敢在他們侯府行如此齷齪之事。

  他們謀算的還是大哥!

  而越往下看,沈廷禕眉頭蹙的越緊。

  原來據那個投藥的下人說,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奉了早先的三夫人周寶璐的命令。不僅是這次給侯爺下的藥是三夫人提前讓人交給他的,就連鶴兒少爺的奶娘腹瀉不止,也是因為吃了三夫人拿來的藥。再有早先榮安少爺出了一趟門,就開始燒熱起水痘,這也是三夫人的手筆……

  這人交代的語焉不詳,可就是他這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足夠沈廷鈞三兄弟猜到詳細情況了。

  先說榮安出了一趟門後,就開始發熱起水痘,甚至連性命都差點不保。發生這件事時,周寶璐還被武安侯府關押在家廟中。

  她被侯府眾人嫌棄,前途未卜,而就在這個關頭,榮安昏迷不醒,夢中時不時喊娘。老夫人和沈廷瀾擔心孩子有個好歹,也是不想孩子走的有遺憾,儘管心情沉痛,也把周寶璐從家廟中接了回來。

  之後不知是親生母子之間的血緣牽連,讓周寶璐喚回了榮安,亦或是榮安早些吃下的藥起了作用,榮安的燒熱漸漸退去,水痘也逐漸乾癟。

  他就這般渡過了一場生死劫,周寶璐也因此得以在侯府住了些時日。可等再把周寶璐送回家廟中,榮安開始日夜叫娘,沒有娘在身邊作陪,小小的孩童乾脆絕食,竟是無論誰勸也不聽。

  早先不管是老夫人,還是沈廷瀾,都猜測過,榮安絕食八成是周寶璐攛掇的。不然榮安小小一個的孩童,哪裡會用這些極端的手段來拿捏長輩?也是因此,即便之後為了孩子的性命,不得不把周寶璐再次接回來,可不管是沈廷瀾還是老夫人,都對周寶璐更厭惡了,也更防備了。

  但是他們防備了之後,卻斷然沒想到,之前榮安出水痘,這件事竟然也和周寶璐有關係。

  說過了謀算榮安的事兒,再說給沈廷鈞和鶴兒下藥。

  給沈廷鈞下絕嗣藥,這事兒要配合給鶴兒的奶娘下藥一起看。

  鶴兒的奶娘是因為體質特殊,吃了髒東西後就腹瀉不止,這才沒能繼續餵養鶴兒,讓鶴兒避過了一劫。

  既謀算在鶴兒,怕不是想讓他有個小病小災就算了,怕是本來是奔著鶴兒的小命去的。沒了鶴兒,沈廷鈞絕嗣,那這侯府諾大的基業要誰來繼承?

  二房到底是庶出,指定不會是他們。而三房和沈廷鈞一母同胞,若沈廷鈞再沒有子嗣,榮安便是府里唯一的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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