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周嘉清依舊是獨自坐一個馬車去平湖書院,不和周嘉芸與秦星玥一道走,平時回府也沒有什麼接觸,看起來是有意疏遠她們。
秦星玥還可以忍,周嘉芸卻是面上隱隱有慍色,到底年齡小,不知道隱忍。
剛開始以為是賭氣,慢慢地就連老夫人和靖安侯也發現不對勁,往日那麼要好,現在突然變得沒話可說。
這天清晨,給老夫人請安時,靖安侯一下早朝立馬也來到榮華居,說是皇上旨意四月十日辦宮宴,所有三品以上官員皆可以去。
這次宮宴不僅賞賜丞相府嫡子賑災有功,平湖書院考試前三名也一併賞賜。
不論身份,只要進入前三皆可面聖,當面得到皇上的親自賞賜,這得是多大的驕傲!
不用想,平湖書院的學子們為這次考試肯定卯足了勁。
周嘉清暗暗思忖著,紀承熙辦事效率就是快,不到三天時間就能讓聖心改變,看來那個人雖不參與朝政,依舊在皇上心目中分量很重呀。
那個人就是上一世為了紀承楓得罪丞相府的定國王爺,紀承楓的好友——徐竟驍。
這只是周嘉清計劃的第一步,分散眾人的視線,賞賜多人,賞賜多件事,讓眾人的目光不只集中在紀承楓一人身上。
當前並無其他可以值得賞賜的事,只能提出考試來。
靖安侯傳達完旨意,對著晚輩鼓勵了一番,爭取考個前三之類的話,忽見女兒無精打采的樣子,想必是擔心又要墊底。
他對這個不是很在意,要是書讀得好,比如大女兒周嘉寧,他很是自豪欣慰的,可要是讀得不好,他也不覺得丟人,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面。
靖安侯上前關切道:「清兒,可是擔心考試?沒事的,為父只願你開心快樂,名次什麼的都不重要。」
聞言秦星玥眼底划過輕微的妒意,慢慢垂下頭,掩飾著眼底的情緒。
「不是的,爹。這幾天清兒總感覺有點累,提不起精神來。」
聽女兒這般說,剛好有個張大夫最近在侯府住著,幫忙調理老夫人的身體,靖安侯直接讓丫鬟請了大夫來榮華居。
「回侯爺,二小姐是上次落水後,身體還沒好全就出門受了風。」張大夫一邊說著,手裡正在寫藥方。
不一會兒,將寫好的藥方遞給靖安侯:「侯爺,按藥方服上幾天藥,靜養好好調理即可痊癒,否則會落下病根。」
一聽會落下病根,靖安侯此刻哪裡還有空顧得上瞧二房的帳冊,連忙讓女兒這幾天好好靜養,不要去書院了。
周老夫人仔細一瞧,周嘉清最近也確實看起來病怏怏的,等眾人散去,她告誡李雅萱此時不要亂做什麼手腳,靖安侯還在府里,她都做了幾十年的慈母,不要讓她難當。
李雅萱謊稱不知老夫人所說何事。
從這天起,趙嬤嬤也開始表現自己有多心疼周嘉清,一應吃穿用度都要親自操勞,從不假手他人。
春桃她們四人自有其他事要忙,索性也放手不管。
趙嬤嬤更是得意起來,她很是不喜歡那四個丫鬟,總是防備著自己,現在沒有她們在小姐面前晃悠,她身心都舒展開了。
可她慢慢發現只要不提起四皇子,二小姐依舊對她如以前那般,她也就暫時不提,來日方長,等徹底拿捏了二小姐,到時候還不是得聽自己的。
守在二小姐身邊奔波勞碌,一天的時間過得極快,服侍二小姐休息後,趙嬤嬤終於可以歇息了,不一會兒,就傳來沉沉的呼吸聲。
不多時,院子裡萬籟俱寂,夜色四散開來,府內一片漆黑,只有遠處柴房裡有隱隱約約的燭火隨風晃動,詭譎的可怖。
周嘉清起身去了柴房,聽夏荷來說採桑受不住刑了要見她。
看到地上沒有四肢的採桑,她神色猛地一沉,想起上一世的自己也是被折磨成這般,眼底爬上了一層痛苦。
倏然,再睜開眼時她的眸子蒙上一層冷意,將視線駐足在已經磨斷的四肢上。
「周嘉清,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將我弄成這個鬼樣子,你個賤人,啊……」採桑伏在地上看不清周嘉清的神色,拼命掙扎著爬向周嘉清腳邊,她的眼睛血紅,若是四肢健在,幾乎要撲上去將周嘉清生嚼都不解恨似的。
「竟敢直呼小姐名諱。」春桃厭惡地踢了採桑一腳,她一直牢記小姐的話,今日不是採桑這般,就換成她這般了,一想起要是小姐被殘害至此,她心裡的無名火更甚了。
「無冤無仇?」周嘉清重複著,輕聲笑道:「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仇人。」
「不就是以下犯上,冒犯了你,周嘉清你至於如此對我嗎?」採桑怒氣沖沖地恨聲道。
「還真是可憐,我原以為你想通了,會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看來你只是想發泄你的怒火。」周嘉清冷笑一聲,欲轉身離去。
「你不要走……」
「我說行了吧。」
「周嘉清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反正我已經活不了了,等你知道答案時……」「你會天天活在恐懼之中……一想到你被嚇得睡不著,整天提心弔膽的……我就開心……」
「哈哈……我是……」
「西雲國。」周嘉清悠悠開口。
「你……」採桑瞬間愣在原地,張開的嘴巴都合不上來了。
「我不僅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是為什麼選擇在我身邊,要做什麼,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就是單純的……」
「單純的想要折磨你這麼簡單。」
周嘉清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採桑不屑地說道。
「你不是周嘉清,你究竟是誰?」採桑「唰」地一下變了臉色,顧不上殘肢的疼痛,顧不上對周嘉清的痛恨,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失聲叫道。
周嘉清蹲在採桑面前,眼睜睜地欣賞著採桑的狼狽,用只有她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人,以前你說不要直接砍掉我的四肢,那樣沒意思,就要一點一點慢慢磨掉才賞心悅目,你還記得嗎?我在被你磨掉四肢的時候,你捧著茶杯坐在旁邊指點著,這些你都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