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半仙想了會:「公子賞賜,老朽不敢推辭。」
「請!」
倆人進入一間酒肆,來到一個雅間。
衛郯問道:「先生,既看出我來自京都。不知可否說說武陵候?」
俞半仙四處瞧了一眼,見四周沒人,輕道:「公子只怕是授命而來吧?」
「正是。」
俞半仙:「長孫無閿只怕是受陛下猜忌了吧。武陵地界雖是長孫家的菜園子,不過這幾十年倒也算是平安無事。百姓還算安居樂業。」
衛郯問道:「那玄甲軍呢?」
俞半仙:「玄甲軍大多駐在南雄關,說是有十萬之眾,只怕有三四成是吃空響。」
衛郯點了點頭:「和平久了,軍隊減員,虛報數字這些都是常事。」
「先生,若朝廷想收回兵權,可有辦法?還請先生教我?」
俞半仙嘴角又抽了兩下。:「千里之提,潰於蟻穴,軍中之事,老朽不太熟悉。但人心思欲,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
「若速發雷霆,便行殺伐,只需小許卒吏,一紙詔書,殺一人,升數人,殺一群,升數群,以彼代彼,恩威並施,實則不難矣!」
「謀事重在決斷,曹節誅竇武,司馬氏代曹魏,概莫如此。」
衛郯看向俞半仙,心想,這傢伙不簡單啊,這傢伙可不只是個算命生先靠忽悠嘴皮子掙錢。這傢伙腹有良謀。殺伐決斷於一身。自己身邊就缺這樣的人。
衛郯:「先生家中還有什麼人?」
俞半仙:「老朽年輕時遭陷害,學的泄露天機之術,已至無後。如今孑然一身,苟活於此罷了。」
衛郯想了下,:「先生,在下欲請先生出山相助,早晚聆聽先生教誨,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俞半仙:「老朽才疏學淺,殘廢之軀,有何可取?」
又道:「不知公子有何志向?」
衛郯自信微笑著,:「哈哈哈哈!先生已經知曉何必多問?」
俞半仙心想,小小年紀,好大的野心。
「公子,你能否告知你真正的身份?老朽雖然看出公子不凡,但實在想不出怎會如此奇怪。不瞞你說,開始老朽還以為你是某個皇子。可是細想也不對呀,陛下尚在,怎會雙親都沒了?」
衛郯:「先生可聽說十四年前京都發生的一件大事?」
俞半仙想了一會,:「前太子謀反,全家被誅。」
衛郯:「先生再想想?」
俞半仙突然明白了什麼。點頭道:「老朽大概已經猜到公子的身份。公子應該也姓蕭吧?」
衛郯不承認也不否認,裝作沒聽到。
道:「先生乃曠世奇才,在下以為不應該在此埋沒。孫臏雙腳被龐涓所廢,然助齊國大勝魏國,逼迫龐涓自刎,以報陷害之仇。」
「先生雖身有殘疾,但這並不妨礙先生的志向。也不影響先生的智慧,在下願拜先生為師,還請先生不要推辭。」
俞半仙嘆息一聲:「哎!中計矣!無意中得知公子身份,只怕不跟公子走,老朽怕也是活不成了。」
「罷了,罷了,臨了臨了,還得伺候他人。老朽跟著公子便是。」
衛郯笑道:「先生果然痛快,先生請放心,將來您絕對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俞半仙:「公子,那您來武陵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衛郯:「你看看這個!」
突然衛郯遞了一塊牌子給他。俞半仙接過牌子,驚道:「東廠」。
「先生,在下現在是東廠僉書。這次來武陵不過是遊山玩水罷了。順便發筆橫財。」
俞半仙:「那你是太監?」
「怎麼?看不起太監?」
俞半仙:「不行,不行,老朽不是看不起太監,而是不想做沒有結果的禍國殃民之事。」
「公子想做趙高,可老朽不願做李斯。既然知道公子的身份,老朽也不願苟活,還請公子殺了老朽好了。」
衛郯沒想到,這老傢伙脾氣古怪,到不怕死。不怕死的人應該是值得信任。
「先生知道的實在太多,我本應該取先生性命。但我卻信得過先生,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並未淨身,入宮也是為了掌握權力,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俞半仙驚道:「當真?」
衛郯:「要不找個地方脫了褲子給您看?」
俞半仙搖頭晃腦,「公子真乃神人也,這等事情也能瞞過去。只怕宮中也有貴人相助吧?公子身世離奇,小小年紀便能官居東廠僉書。」
「既然公子如此信任老朽,以身家性命相告,老朽當鞠躬盡瘁,報效公子,如有異心,尤如此杯。」
「嚓」一聲,杯子在俞半仙手中突然碎裂。靠,這傢伙會武功,有內力啊。
「好!壯哉,先生不負我,我定不負先生。請受一拜!」
俞半仙:「公子請起,不可如此!」
「我得先生,如漢得張良,周得呂望,大業可期也。」
衛郯高喊:「小二,上酒。」
「先生,咱們先喝幾杯,再詳談。」
衛郯憑著後世的眼光,覺得這個俞半仙絕非浪得虛名。古人常言陰險毒辣的人一般都沒有後。身邊就缺少人才。以後有這俞半仙參某意見。或許可以逢凶化吉。
倆人聊多了,到像是多年好友,兩個野心家,真是湊到了一塊。這一聊就是幾個小時。
「公子,你真實身份絕不能暴露,哪怕就是暴露了假太監身份,也不能暴露身世。否則所有皇子都會對你下殺手,包括六皇子。」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可以信任的人,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那個衛春。」
衛郯:「嗯,先生所言,我記下了。」
倆人回到驛館。
衛春、郭靖倆人立馬過來。
「公公,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屬下都已派人去找你了。」
衛郯:「呵呵,有些事耽擱了。」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剛拜是先生。姓俞,你們以後就叫他俞先生,以後俞先生將跟隨我回京都。」
郭靖,衛春,倆人見這人只有一條手臂。還瞎了一隻眼。臉上還有條刀疤。可以說極丑無比,還是個殘廢,衛郯怎麼會看上他,還拜他做先生。可又不好過問。
「見過先生!」郭靖道。
俞半仙:「客氣客氣!」
衛郯:「來人,給俞先生安排房間。」
「諾!」
在武陵休息了幾天。俞半仙帶著衛郯到處逛逛,也算是了解下風土人情。
「公子,這五十萬兩銀子,你完全可以自己獨吞。不過要光明正大的吞。」
衛郯:「我來之前就想過貪下這筆銀子。只是全吞下只怕難啊?這些番子當中可能有眼線,另外,劉喜在武陵肯定也有細作。」
俞半仙笑道:「呵呵,公子,陛下給你銀子是讓你賄賂長孫無閿的幕僚等等。目的是讓他們勸說把世子帶到京都去。以老朽之見,有麗妃這層關係,長孫無閿會答應的。」
「長孫無閿確實有些擁兵自重,但他並無謀反之心,因為他也知道謀反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他沒有多大的成功機率。」
「如今的玄甲軍,也是多年未有大的戰事,與當年取天下時的戰力,不可同日而語。只要公子說明利害,以利誘之,長孫無閿會接受公子所謀。」
衛郯:「可諾陛下問我銀子去哪了,我怎麼答?」
俞半仙笑道:「你直接說貪污了,並且直接告訴他,這銀子你買宅子用了。」
衛郯一驚,:「啊!這能行嗎?這不貪污受賄嗎?他能接受?」
「公子,陛下最看重的是什麼?是銀子嗎?非也。」
「他最看重的是忠心,你若說銀子給了長孫無閿的幕僚,可萬一讓他知道你沒給。那才是欺君之罪。即便他不追究,也會對你不再信任。對於不忠的奴婢,他不會手軟的。」
「你若主動交待,他會覺得你忠心可靠,辦事能力又強,這樣他為了安撫或者獎賞你,大手一揮,這銀子就是你的了。對他來說,本來這銀子就沒打算再要回去。就當算是你賺了。」
「對於君王來說,他不怕臣子貪,就怕臣子不忠。蕭何為了打消劉邦的顧慮,故意貪污您不可不察也。」
「另外,如果有機會幹脆把這五十萬兩銀子的事,告訴長孫無閿。這樣就表明你沒有去收買他的人,他也會對你感激的。呵呵,說不定他為了收買你,還會給你銀子呢。」
衛郯不得不佩服俞半仙的高明,道:「吃完東家,吃西家,對陛下表忠心,對長孫無閿送人情。
「哈哈哈哈,先生真乃神人。」
「就是有點下作,不過我喜歡。但是這件事還是不讓長孫無閿知道的好,免得他一時又多心了。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俞半仙:「公子,你對將來可有什麼詳細的打算?你現在是想助平王奪得大位。可這樣對你自己也並非是什麼好事。公子想奪回自己失去的,恕我直言,您不能助平王奪得大位。」
衛郯反問?:「怎麼講,說實話我自己也沒想好怎麼辦。只能先當上東廠提督再說。」
俞半仙:「公子,平王如登上大位,只怕不好控制,你若想學曹操,挾天子而令諸侯,那就得找個漢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