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大媽看到院裡這種情況,又想到何雨棟的脾氣,有心和他打好交道,特意讓自己兒子去通知了何雨棟。
何雨棟不可能信那打掃衛生的瞎話,一聽就知道,自己屋裡這是進賊了。
他趕忙請假回家,數點屋裡到底少了什麼,而後馬不停蹄的報了警,帶著警察趕往醫院。
就是要逮棒梗這個小賊!
「何雨棟,你怎麼能報警呢?」一大媽連忙上來攔住。
這年頭,講究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這又不是院子外的人來了偷東西,都是大院兒里的人,私下解決也就罷了。
大不了開個全院兒大會,和一次稀泥,雙方各打五十大板,也就罷了。
怎麼就鬧到警察局去了呢?
「一大媽,專人管專事,偷盜這種事犯法,可不是以前鄰居間鬧的小矛盾。」何雨棟笑裡藏刀,表達出了自己堅決不肯妥協的意願。
「我查了一下,我屋裡的臘肉被拿下來兩條,倒是沒被偷走,可抽屜里少了一支鋼筆——嶄新的,我剛托人買回來沒多久。」
「這可不是丟了什麼不值錢的小東西,能含糊過去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啊。」
「更何況,盜竊,它可不是民事案件,是刑事案件!」
這年頭,鋼筆可是很值錢的小件兒!一支好鋼筆,能抵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資呢!
這時,兩個警察已經從棒梗脫下來的褲子裡,翻出了何雨棟丟失的鋼筆。
可真是人贓俱獲啊。
「等醫生給他打完石膏,就讓這小孩子和我們去局子裡一趟。」警察板著臉,「入室盜竊大額財物,怎麼也得蹲半年少管所!」
一聽這話,秦淮茹撲通一聲跪下了。可不是之前妖妖調調的跪法,這一下跪的紮實,五體投地的,怕是膝蓋都跪青了。
「何雨棟,我、我求求你,別和棒梗一般見識,他、他還是個孩子!你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吧!」
傻柱這個棒槌也在旁邊敲邊鼓。
「是啊,何雨棟你個大男人,別和一個孩子計較。棒梗這次也遭了大罪,要不,你就算了吧。」
何雨棟淡淡一笑。
「你們還不明白?這現在可不是我放不放過他的事兒,而是他犯了國法!」
警察也在旁邊幫腔。
「是啊,聽說這孩子平時就小偷小摸的?那些雞零狗碎的,你們不報案,我們也管不著。」
「但這次他偷的,可是價值八十元左右的英雄鋼筆,算是金額較大了,就算失主不追究,我們警方也是要追究的。」
秦淮茹如同五雷轟頂,癱倒在地,喃喃道:「那,棒梗的一輩子,就毀了啊!」
「你也不缺錢,怎麼能為了一支鋼筆,毀了一個孩子的一輩子啊!」
何雨棟正色道:「是我毀了他嗎?是我教他偷東西的嗎?他敢做就要敢當!做了錯事,就要承擔代價!」
秦淮茹無言以對,趴在傻柱的懷裡嗚嗚的哭,翻來覆去就是「你怎麼忍心」、「棒梗只是犯了個小錯」、「你要毀了這孩子」之類的話。
其實,要是何雨棟沒報警,這事兒還真能在大院兒內部消化掉。可他已經和大院兒里的人離了心,根本沒啥歸屬感。
偽君子一大爺,官迷二大爺,算計精三大爺——指望這三個人來給他主持公道?
再說,他也受夠了賈家人。
賈東旭殘廢了,還不老實,是得再給他們一記重擊了!
這年頭,法律可是很嚴格的。流氓罪都能判死刑,小偷小摸判的也重。「賊」這頂帽子,要是實打實扣在誰的腦袋上,那日子就甭想過了。
現在過日子,鄰里鄰居都熟悉,也沒什麼人口流動,不出意外,在一個地方一呆就是大半輩子。如果實打實認定了某人是個賊,出門買菜都得被人「另眼相待」。
棒梗剛處理好摔斷的腿,被賈張氏扶著走出來,就得被警察帶走了。
「媽!奶!我不想進局子!」
「救救我!」
棒梗又疼又嚇,一把鼻涕一把淚。
可這時候,誰也救不了他了。
警察見他們家雖然胡攪蠻纏,但畢竟是一家子老弱病殘的,也稍微動了點惻隱之心,悄悄告訴秦淮茹——
嚴格來說,棒梗這算偷盜未遂,要是賠了錢,再讓苦主簽了諒解書,棒梗能少接受一段時間勞動改造。
回到家,賈張氏一路上哭天抹淚地慘嚎。
「哎呦我苦命的兒子啊!哎呦我可憐的大孫子啊!老天爺你沒開眼啊!」
「那沒良心的害我兒子殘廢了還不夠,又害我孫子被關進局子啊!」
「小畜生你不得好死!」
秦淮茹焦急地轉來轉去:「媽!你快別罵了!還不趕緊湊點錢,我想辦法讓何雨棟簽了諒解書,這樣也能早點把棒梗接回來!」
「棒梗腿還折著,就要進局子裡接受勞動改造,萬一恢復不好,怕是要成個瘸子!」
「他已經落了個賊名聲,萬一再瘸了腿,還有什麼將來!」
賈張氏從何雨棟那裡吃了不少排頭,如今也不敢硬頂,最多私下裡指桑罵槐的罵兩句。聽到秦淮茹這麼說,嘴裡更是不乾不淨地小聲罵著,忍痛拿出了二十塊錢。
「就只有這麼多了!要是不夠,你自個兒想辦法!」
「媽!棒梗可是你的親孫子!唯一的親孫子!」
「……那,再給你五塊。真沒多的了!真是的,還得給那個小畜生送錢……」賈張氏陰著臉,恨恨道。
秦淮茹拿過錢,左思右想,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
只見她來到何雨棟家門口,整了整衣服,輕輕敲響了他家門。
院兒里,就有那好事兒的人,偷摸從窗戶往外看。
「雨棟?你睡了嗎?我是秦淮茹。」
「雨棟,雨棟?」
何雨棟已經躺在了床上,本來不打算理她。
但他實在是受不了她和索命的女鬼一樣,站在門口又敲門又喊人的,叫魂兒一樣。只得披衣下床,打開了門。
但何雨棟直接堵在門口,不讓秦淮茹進來。畢竟這大晚上的,秦淮茹要是在他屋裡故意脫個衣服,再叫個人,那可真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簡直侮辱何雨棟的品味!
見他出來,秦淮茹一臉祈求地望著他,軟軟的身子直往他身上貼。
「雨棟,求求你,我賠你錢,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就簽了諒解書,讓棒梗早點回家吧——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