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氣急了,兩手扒拉這倆孩子,嘴裡罵道,
「這是什麼人家,還有沒規矩,們怪我幹嘛?
你爹賣孩子,跟我有嘛關係,他收了錢了,我就要把孩子帶走!」
小玲她娘終於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石頭他爹,咱不賣閨女了,就算餓死,咱們一家子也在一塊!」
王玉金一怔,眼睛噴出火來,
「他娘,我願意賣孩子麼,家裡一粒糧食都沒有了,不賣小玲,這幾個一個都活不了!」
中年男子說道,
「這叫嘛事兒呀,就像我是惡人似的,你們孩子到了人家那是過的小姐的生活,是享福去了!
不是這孩子長的俊,人家還看不上呢!要是後悔也不要緊,把錢還我,我趕緊走,想賣孩子的多了!」
這時候院子外頭來了幾個人,走在頭裡的是正是伊寧,他問一個老太太,
「大娘是這家子要賣孩子麼?」
老太太說道,
「可不是的,活不起了,賣閨女呢!」
伊寧指著中年人說道,
「哪個是人販子呀!」
老太太道,
「穿夾袍子的就是,專門賣人的,賺老鼻子錢了!」
小玲她娘眼巴巴的看著王玉金,王玉金心一軟就想反悔!
可想起了還有六張嘴要吃飯,馬上又硬起了心腸說道,
「劉掌柜,您別急,我這就讓他們開門!」
然後,衝著屋裡罵道,
「虎子,馬拉個逼的,快開門,要不我打死你個王八羔子!」
屋裡傳來虎子的聲音,
「我就不開,我就不讓你賣妹妹,要不你把我賣了!」
其實王玉金賣哪個孩子都一樣,只要給錢就行!
關鍵是虎子這個算數不合適,歲數小幹不了重活,還要吃好幾年閒飯,誰家也不願意養閒人。
小玲就不一樣了,人家是買的童養媳!
劉掌柜說道,
「玉金,你這規矩不行呀,誰家孩子敢和大人犟嘴,要是我兒子,我把他活埋嘍!」
小玲她娘只是嚶嚶的哭,王玉金被激的火氣上來了,又上前踹門,
「兔崽子,開不開,再不開,我可饒不了你!」
虎子在屋裡嚷嚷道,
「你先打死我再賣小玲!」
石頭哭著過來攔他爹,
「爹,我都說了,我養活小玲還不行嗎,我去地里挖野菜,我不吃糧食還不行嗎?」
王玉金怒了,一腳把石頭踹開,
「滾一邊去,地里哪還有野菜等著你去挖,要有老子早去了!」
石頭爬起來大聲說道,
「我去城裡給人家扛活,我能掙錢來!」
另外兩個孩子繼續往外推劉掌柜,小女孩還抓起地上的土坷垃投在劉掌柜身上。
「你這個壞人,快點滾!」
劉掌柜也惱了,撲拉著身上的土坷垃印子說道,
「行了,玉金,你家我惹不起,你把錢給我,我走還不行麼?這是從何說起!」
到了手的錢眼看要撈不著,王玉金急了,雙手張開攔住劉掌柜,嘴裡說道,
「實在對不起劉掌柜,馬上就讓你帶人走!」
又對著屋裡吼道,
「虎子你個狗日的,你是要逼死老子麼,快開門!」
劉掌柜嚷嚷道,
「玉金,咱們也是多年的老相識了,從我姑奶奶那裡論,咱們還是親戚!
要不然輪得到小玲麼,你也明白,我這是向著你才緊著咱們自己呀,怎麼到成了我的不是了!」
王玉金急忙道,
「說的是,論親戚我還的叫你表哥呢,我知道你是向著我,我又不傻!」
劉掌柜道,
「別說好聽的了,要麼還我錢,要麼讓我帶人走,路遠著呢,我可沒有那麼多功夫在這裡磨嘰!」
王玉金急忙說道,
「好好好,劉掌柜,我保證讓你帶小玲走,誰也擋不住!」
王玉金的老婆又哭了起來!
王玉金衝著屋門「哐哐」就是兩腳,
「虎子,開門,要不然,我可把門卸了,卸開門,我可要打死你,別說你個狗日的,誰不同意都不行!」
就聽院子外頭有個聲音傳進來,
「我不同意!」
劉掌柜和王玉金都是一愣,誰說話呢?
話音落地,伊寧幾個人走了進來。
劉掌柜回頭一看伊寧和杜壽田他們衣帽光鮮、器宇不凡,氣勢先自弱了幾分,問道,
「剛才你說話?」
伊寧冷冷的說道,
「對呀,就是我說話!」
劉掌柜看看王玉金問道,
「你們是親戚?」
王玉金急忙搖頭,
「不是!」
「朋友!」
「也不是!」
劉掌柜一陣冷笑,
「既不是親戚,也不是朋友,你不同意管用麼?」
伊寧冷笑道,
「哼哼,天下人管天下事,我怎麼就不能管?」
劉掌柜道,
「人家讓你管,你才能管,玉金,你的事讓他管麼?」
王玉金急忙說道,
「不讓他管,我們都不認識!」
劉掌柜嘿嘿一笑,
「嘿嘿,聽見了吧,主家不讓你管,該忙忙去吧!」
伊寧道,
「地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今天這事我管定了!」
劉掌柜道,
「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來,真是什麼仁(人)都有,這不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嗎,你什麼意思?」
伊國防一瞪眼,
「放肆!」
伊寧看了伊國防一眼,伊國防不敢言語了,伊寧說道,
「意思就是我不讓他賣孩子!」
王玉金一聽急了,直眉楞眼的說道,
「你是誰呀,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呀!」
杜壽田道,
「我家公子說管的著就管得著!」
杜壽田多年的官威散發出來,劉掌柜不敢太過強硬,說道,
「我不管你家公子是何人,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賣,就算皇帝老子來了也管不著!」
伊寧冷冷的說道,
「你買的是人,我當然管得著!」
劉掌柜說道,
「人家願意,要不然也不能接我的錢,用的著你裝好人!」
王玉金也看出伊寧幾個人來者不善,不過到了手的救命錢,他可不想再拿出來,忙說道,
「我賣自己閨女,誰也不能管!」
伊寧面色一凜,說道,
「有吃有喝你還賣閨女麼?」
王玉金眼圈紅了,
「但凡有一口吃的,我能賣閨女呀,還不是為了這幾張嘴!」
小玲她娘也哭道,
「這是我的親生骨肉呀!」
劉掌柜道,
「聽見了吧,人家一家子等著這錢救命呢,你想管不要緊,拿錢呀,空口白話誰不會呀!可惜當不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