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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批判

2024-08-21 08:01:34 作者: 風動不是幡動
  車廂里,兩個少年對坐,一人隨意斜靠,一人端坐如松。

  桌案上茶水熱氣騰騰,梁思泉看著裴君意,氣急一刻。

  皺眉盯著裴君意的臉,從中只能看到些許疑惑和風輕雲淡, 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想問什麼……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刻意戲弄他。

  想到這裡,梁思泉面上的表情消失。

  「我是問你秦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他神情木然,如此問道。

  裴君意似乎這才恍然,笑著說道:「秦家的事已經解決了啊。」

  解決了?

  這是什麼意思?

  梁思泉面上木然的神情維持不住,變得驚訝又不解。

  「怎麼就解決了?」他問道, 「先生又沒答應幫忙。」

  裴君意笑了笑,沒有解釋。

  梁思泉皺眉看著他, 似乎胸有成竹……

  他更不解了,兩人交談時自己就在旁邊看著,話也一句不漏的聽了,分明先生什麼也沒答應,甚至還斥責裴君意不要妄言朝政……然後他也暗諷先生與他一樣,何不食肉糜……

  先生聽了這話一定更生氣了,怎麼還會幫他……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先生品性高潔了。

  可是,明明都這樣了,怎麼裴君意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莫非……與那首詩有關?

  「適才你說作了首詩?」梁思泉問道。

  「嗯。」裴君意點頭。

  第一次輸給他就是因為作詩……

  裴君意的詩有多好梁思泉再清楚不過了,畢竟正是因為太好了,才讓他不敢再比作詩……

  雖然這讓他想起了不好的回憶,但……對於讀書人來說,能聽到一首好詩,就是一件很好的事了。

  看著裴君意,梁思泉凝神靜氣,準備記下他這首詩,好好揣摩。

  然而,裴君意嗯了一聲後便沒了下文。

  車廂內安靜一刻,裴君意看著車廂外, 梁思泉緊緊盯著他……

  這樣子多少有些古怪。

  梁思泉氣的咬牙。

  他那樣問的意思不就是讓他把詩念出來,這裴君意……

  這小子又裝傻!

  梁思泉氣急,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道:「念啊!」

  裴君意收回視線看向他,注意到了他臉上氣憤的神情。

  他當然知道梁思泉的意思,只是這首詩,說出來有些不太好。

  嗯,他給江州先生寫那首詩的事,要是傳開的話,對兩人的名聲都不太好。

  不過,想了想,考慮到梁思泉也的確幫了自己,況且他始終在場,這首詩傳開也只是時間問題,除非姜閱不把這首詩拿出來……否則的話梁思泉肯定會想到的……

  那這首詩就沒必要特地瞞著他了。

  「我這首詩是有批判性的……」裴君意說道,「你聽了可不要告訴其他人。」

  梁思泉聞言,挑挑眉, 胡亂點了幾下腦袋答應下來。

  「知道了知道了,念吧。」他說道。

  裴君意也沒有過多糾結, 緩緩將那首詩誦出……

  而在另一邊,國子監里,姜閱也正看著裴君意在自己桌案上寫下的這首詩。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盤佳肴萬姓膏。燭淚落時民淚落,歌聲高處怨聲高。牛羊付與豺狼牧,負盡皇恩為爾曹。【注一】」姜閱緩緩誦道,看著宣紙上潦草的字跡。

  裴君意的草書寫的很好,短短一首詩、短短几行字,如龍騰空如鳳飛舞,靈活舒展,筆勢有力,端看這整首詩,肅殺寂寥之意撲面而來……

  當然此時並不是賞詩、賞字的時候……

  「先生,學生想問,何為『死得其所』?」

  「邊軍將士以身衛國,即便身死也是為國捐軀,沒與王事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如今秦氏之事又是如何?朝中大人們因為一己之私,因為幾個逃兵牽扯到軍務混亂,伺機牟利,貪圖西北軍事,為此胡亂攀扯,意圖將西北將官徹底清洗……」

  「沙場征戰已是生死無定,邊軍將士苦熬經骨為博一線生機,可如今朝中大人們僅憑一紙文書便令將士們的功勞付諸東流。令千萬將士死不得其所,白活一世……」


  低頭看著手裡的詩,耳中,裴君意的聲音再次響起,姜閱的眉頭越皺越深。

  「知道自己因何而始,也因此而終,即是死得其所。」

  「照先生所說,因何始,因何終,才算死得其所?」

  「是。」

  「西楚霸王終烏江是否死得其所?」

  「西楚霸王,死不得其所。」

  「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如此看來,西楚霸王,豈非白活一世?」

  呵!

  死不得其所,便是白活一世?

  這黃口小兒……他說的,何止是西楚霸王,又何止是秦文孝、秦如嶙,還有他姜閱啊。

  從身後書架上拿出一卷書,將它打開。

  其上,書寫著: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同樣是裴君意的詩作。

  一首寫的是——牛羊付與豺狼牧,負盡皇恩為爾曹。

  另一首寫的是——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

  好一個,天子重英豪,好一個,負盡皇恩為爾曹!

  姜閱冷笑。

  「學生何不食肉糜般可笑。」

  耳中又一次回想起裴君意清朗的聲音,只不過,不管它再如何清朗,在姜閱聽來,都絲毫不覺得悅耳。

  ……

  聽到裴君意將詩作誦出,梁思泉面色變得古怪。

  「你這豈不是把先生徹底得罪了?」他忍不住問道。

  裴君意詫異看向他。

  「你怎麼會這樣想?」他說道,「先生豈是這般小氣之人?」

  小氣?

  梁思泉面上的神情越發古怪。

  「你都這樣說先生了,先生還不能生氣?」他說道。

  「生氣當然可以生氣,但先生不會因此怨恨我,之類的……」裴君意說道。

  這倒是真的……

  梁思泉點了點頭。

  「可是,你寫了這首詩,先生就會幫你了?」他又問道。

  適才已經和他說了那麼多,此刻問出這個問題,梁思泉也沒了任何心裡負擔。

  裴君意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先生怎麼可能就因為一首詩幫我?」

  梁思泉皺眉不解。

  「那你為何還說事情解決了?」他問道。

  「正因為這首詩不夠,所以我才要與先生論道啊。」裴君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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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出自《春香傳》,朝鮮著名小說。

  ps:這首詩的出處眾說紛紜,我這裡也不一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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