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武台是在南門外幾十座木台最中間的一座青石鋪就寬大厚實的石台。
跟左右的木台相比顯得特別巍峨莊嚴,台面寬闊而平整,四周矗立著四根粗壯的石柱。
石柱上掛著四塊豎匾,書寫著同樣的文字內容。
較武台上較生死,榮辱成敗皆成空。
等到艾斯丁和小珍妮趕到較武台的時候,台下四面已經圍滿了人。
人們小聲的議論著,還不時的偷偷笑話著。
「蔡文杰這個綠頭烏龜終於挺直胸膛做了一回男人……老婆都讓人拐走了,還不得拼命?」
「聽說那個蕭逸塵是他的師弟,勾引大嫂離家私奔確實該死……
希望這個蔡文杰有點真本事,一刀把那個見色忘義的小人砍做兩段……」
「我聽說是蕭逸塵特別英俊瀟灑,蔡文杰的老婆是主動跟了人家私奔……
就算蔡文杰把蕭逸塵一刀砍做兩段也搶不回他老婆那顆背叛的心……
這種蕩婦才應該是一刀砍做兩段……」
艾斯丁和小珍妮聽到人們的議論,隱隱明白了蔡文杰上較武台的原因。
兩人不由同情起蔡文杰的遭遇,拼命的往前擠想看個仔細。
「擠什麼擠?沒看見姑奶奶在這裡嗎?」
一名容貌端莊的青年女俠忽然轉身橫眉冷對兩人,見著是兩個女性,馬上緩和聲音說話。
「別往前擠了,到處都是人,我們馬上就走了,你倆就站在這裡吧……」
說完又衝著前面詢問。
「白鴿兒小姐……有沒有什麼發現?」
「沒有……」
片刻功夫從前面擠回來一個十六七歲的俏麗女孩,身邊還有十幾名女俠跟隨著。
正是被艾斯丁連著尿了兩回的受辱女孩白鴿兒。
白鴿兒走到青年女俠的身邊,搖搖頭。
「十三姐,這裡沒有……」
青年女俠正是打狼隊裡兩名首領之一的春十三妹,聞言有些失望。
「看來那個變態色狼十分狡猾,知道我們到處搜尋他,所以不敢往這熱鬧地方來了……
走,我們去別的地方再看看……」
白鴿兒點頭應是,跟隨春十三妹向後往人群外擠出去,眾女俠跟隨。
白鴿兒經過艾斯丁和小珍妮的身邊時,特意打量打量艾斯丁。
見他駝背雞胸,穿著素色女裙,斗笠面紗下脖頸露出來的皮膚黝黑,顯然是一個極丑的女人。
白鴿兒搖搖頭走了。
艾斯丁嚇得一動不敢動,直到白鴿和眾女俠走遠了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抹去額角的冷汗。
真是冤家路窄,怕什麼,來什麼!
來到較武台看個熱鬧都能碰上最不願意見面的白鴿兒和女俠們的打狼隊。
小珍妮湊到艾斯丁的耳邊得意的小聲說話。
「艾哥哥,怎麼樣?我這化妝技巧絕了吧?那個尿星和你面對面都沒有認出來你……」
艾斯丁搖頭苦笑,沙啞著嗓子說話。
「還是少見面為好,否則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就麻煩了……」
小珍妮笑著點頭稱是,兩人開始全神貫注向台上觀望。
較武台上,蔡文杰面容冷峻,抱刀而立,仿佛並沒有聽到台下人們的議論聲。
他身形孤寂,鬍子拉碴頭髮凌亂,身穿的舊衣更顯髒破,顯然在城外居住的這幾天並不舒服。
台上面只有他一個人,並沒有看見那個約戰的蕭逸塵。
「怎麼還沒有看見蕭逸塵?會不會是膽怯不敢來了?」
身邊有人小聲的詢問著。
「蔡文杰約戰的時間是午時三刻,還有一點點時間……
那個蕭逸塵不能不來,他和蔡文杰兩人都是鏢師,最注重的是信譽。
這次要是爽約,以後在武界裡就抬不起頭,還如何去走接鏢保鏢呢?……」
有熟悉內情的人回答,並且嘆息一聲。
「其實蔡文杰和蕭逸塵都是一個鏢局的鏢師,卻因為一個女人弄得反目成仇,還要上較武台生死較量,真是紅顏禍水啊!……」
周圍人紛紛附和。
確實如此,一個堂堂正正的武者,因為女人而走上較武台與人生死決鬥,不管輸贏結果如何,都是一個丟人現眼的事情。
艾斯丁和小珍妮一面豎起耳朵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一面翹首觀望,尋找約戰的另一個主角蕭逸塵。
較武台上,四根石柱的影子隨著日頭的移動而緩緩靠向石台上面刻畫午時三刻的位置。
此時,較武台周圍的氣氛也變得異常緊張。
觀眾們紛紛轉首尋找蕭逸塵的身影。
終於,石柱影子抵達午時三刻的位置。
「蕭某人來也!」
隨著一聲呼喝,一名中年武者穿過人群來到較武台下,一個鷂子翻身躍上較武台。
「蕭郎……」
一名中年婦人隨後跟著進來,一面哭泣一面呼喊,似乎要阻止蕭逸塵上台。
看婦人三四十歲的模樣,身段較好,面容溫婉,臉龐雖然流滿淚痕,卻不改優雅成熟的韻味。
看來婦人年輕時也是一個引人矚目的美人,難怪蔡文杰為了她而約戰較武台。
較武台上,蕭逸塵手中緊握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劍尖微微顫抖指向對面的蔡文杰。
「蔡師兄,請指教!」
看蕭逸塵,也是一名四旬武者,身材略顯瘦削,面容俊朗,眉宇間透著一股靈動與飄逸,確實比蔡文杰英俊許多。
蔡文杰眼神中驟然射出熾烈的光芒,恨聲怒罵。
「蕭逸塵,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拿命來……」
說著搶步上前揮刀斬下。
「師兄,得罪了!」
蕭逸塵深吸一口氣,身形猛然暴起,揮劍相迎,兩人纏鬥一起。
一時間刀光劍影,凌厲而迅猛,每一招式都蘊含著全身力量,恨不能眨眼間就分出生死。
台下的觀眾屏息凝視,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
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較量,勝者生,敗者亡。
婦人看得心都碎了,哭泣的癱軟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蕭郎小心,看來一心是系在蕭逸塵的身上。
蔡文杰和蕭逸塵兩人武功相仿,都是武功高手階段的武者,互相纏鬥十餘回合不分高低。
蔡文杰有些焦急,鋼刀一揮,強行闖進蕭逸塵的劍光。
只聽叮鐺幾聲巨響,鋼刀與長劍的碰撞迸發出耀眼的火花,血花飛濺,兩人的身形都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幾步。
兩人都負傷了。
蕭逸塵被鋼刀砍中右肩膀,而蔡文杰傷的更重,長劍從他的肋間穿過,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不要再打了……你倆都不要再打了……」
婦人在台下絕望的哭喊著。
蕭逸塵捂著傷口,看看台下婦人,又回首看向蔡文杰,硬聲怒哼。
「師兄,我和你情深義重,本不該如此生死決鬥。
當年我倆同時喜歡青玉,青玉喜歡我多一些……只是青玉她爹看中你的穩重,所以不顧青玉的反對嫁給了你……
我為了和你的兄弟情義,也為了青玉不為難,無奈退出……
我忍了十幾年,現在青玉他爹沒有了,我倆舊情復燃,你就成全我倆吧!何必苦苦糾纏……
青玉已經不愛你了……」
「住嘴!憑你也配講兄弟情義?你就是一個見色忘義的小人!
你勾引大嫂私奔,天理不容,拿命來……」
蔡文杰怒喝一聲,鋼刀如狂風驟雨般向蕭逸塵襲來,每一刀都含蘊全部功勁,完全不防護自身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拼命架勢。
蕭逸塵一面不停的解釋,一面憑藉靈活的身手躲閃,漸漸落於下風。
艾斯丁和小珍妮在台下終於明白了兩人和那名叫青玉的婦人三人間的情怨由來。
不由糾結,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
按理說蕭逸塵和青玉年輕時相互喜歡,應當結為情侶。
但是青玉他爹把女兒嫁給蔡文杰,致使一對有情人勞燕分飛。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當年的一對有情人舊情復燃,雖然違背倫理,卻也有著令人同情的一面。
到底該怨誰呢?
細論下來,蔡文杰屬實無辜,沒有一點錯誤,站在道義的上風,故此越戰越猛。
台下觀眾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叫好,鼓譟著蔡文杰殺了姦夫淫婦。
台上兩人的身影快速移動,每一次交鋒都血水四濺,兩人渾身浴血,台面都被血水染紅。
突然,蔡文杰身形一頓,仿佛捕捉到了蕭逸塵的破綻。
大喝一聲,鋼刀猛然揮出,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蕭逸塵攻去。
而蕭逸塵也預感到了危險,身形一側長劍迎上,準備硬擋一下以巧妙的身法避開這致命一擊。
奈何蕭逸塵右肩膀負傷,久戰之後酸軟無力,長劍沒有擋下鋼刀。
噗的一聲,鋼刀劈中蕭逸塵的面門。
「蕭郎!……」
台下婦人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台下的觀眾一片譁然,不敢相信蕭逸塵就這般軟蛋,連一百回合都支撐不住,今天的熱鬧就要落幕了。
蕭逸塵捂住傷口,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蔡文杰,眼中沒有仇恨,只有深深的留戀和遺憾。
「師兄……照顧好青玉……」
他低聲說完,眼中便失去了光芒,身子緩緩倒下……
台下觀眾一片噓聲,完全沒有一點憐憫之心,甚至有好事之徒高聲呼喝著。
「蔡文杰!是個男人把那個淫婦也殺了……」
「蔡大哥贏了……可是我怎麼不替他高興呢?」
小珍妮不知何時淚流滿面,拉著艾斯丁的雙手哽咽說話。
艾斯丁同樣感覺悽慘,這一場較武沒有任何意義,一個武者就這樣死去太不值了。
蔡文杰似乎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茫然站在台上眼神空洞,似乎有悲傷又有悔恨,就是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蕭郎……」
台下婦人醒轉過來,哭喊著從階梯爬上台,摟抱起蕭逸塵的屍身痛哭不已。
「青玉……我們回家吧……我原諒你的過錯,我們重新過日子……」
蔡文杰低頭向婦人乞求。
「回家?哈哈……」
婦人忽然狂笑起來。
「蔡文杰,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從你那裡出來那一天開始,我就是蕭郎的人……
生是蕭郎的人,死是蕭郎的鬼……」
蔡文杰大急,咆哮著詢問。
「青玉,我們十幾年夫妻……十幾年的夫妻情義你不記得了?……」
「十幾年夫妻?哈哈哈……」
婦人又狂笑起來。
「蔡文杰,我和你十幾年夫妻加在一起都不如和蕭郎半年時間快樂……
你我緣分已盡,莫要打擾我和蕭郎的安寧了……」
婦人說著拾起長劍抹脖自盡,鮮血立刻噴涌而出,屍身栽倒在蕭逸塵的屍體上。
「青玉!……」
蔡文杰搶救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婦人死於面前,立刻悲痛欲絕,悲吼一聲,撲到婦人身邊跪下去,伸手撫摸著她,伏地痛哭起來。
台下觀眾一片噓聲,感覺有些悽慘沒有熱鬧了,紛紛唾罵著離去。
艾斯丁和小珍妮無法安慰蔡文杰,也只能是悲切的離開。
這一場熱鬧看得破壞了兩人的心情,回去時默默無語,具是沉重。
及至南門時,一隊人馬忽然從城裡出來,連綿不絕怕是有上千人,旌旗招展,衣甲鮮明。
為首是一位年輕的儒雅公子,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溫潤如玉的氣息。
他鼻樑高挺,唇色淡然而富有光澤,嘴角掛著一抹溫文爾雅的微笑。
一頭烏黑亮麗的髮絲被精心打理,隨風輕輕飄揚,更添了幾分飄逸與灑脫。
他身著一襲剪裁得體的錦袍,衣袂飄飄,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風範,令人一見難忘。
霸雲羅陪伴在他的身旁,兩人並轡而行,一面行走著一面交談著,極是親熱。
霸雲羅一身明亮的鋼甲,裝飾著珠寶,盔帽上兩根白羽飄搖,極是威武俏麗,正是艾斯丁第一次見到她時的裝扮,只是少了魔蠍刀。
「霸雲羅是要出門啊!那位儒雅公子又是誰啊?」
艾斯丁遠遠望見,不禁暗暗升起疑問。
「看哪,儒公子要去迎接貴客了……長公主也陪同呢……」
周圍圍觀的民眾紛紛議論起來。
艾斯丁和小珍妮聽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儒雅公子的身份。
原來儒雅公子正是霸雲羅的親哥哥,也是魔尊格薩的親傳大弟子,武界之中赫赫有名的三大公子中的人物儒公子霸承祖。
霸承祖是魔尊格薩指定的這一屆大都武會的主持人,風頭正盛。
此時一見確實名不虛傳,果然儀表不凡,儒雅俊秀。
儒公子不在大都城裡準備武會的相關事宜,出門是為了迎接什麼貴客呢?
兩人又聽民眾們議論一會,知曉了武國,吳越,紅日,自由聯盟及大楚國四國一地區參賽代表團就要抵達大魔國境內了。
故此儒公子親自前往大河渡口柳園鎮迎接。
聽說五個代表團人才濟濟,代表著四國一地區最高的武者水平。
來了很多大人物,包括大名鼎鼎的三大公子之一的美公子法天星。
「大陸第一美男子要來了?」
小珍妮一聽就來了精神,馬上忘記了蔡文杰帶來的不快。
「艾哥哥,法天星要到了……我們趕緊回去準備準備,我一定要得到一個法天星的親筆簽名……」
艾斯丁無奈的點頭答應。
小珍妮就是一個追星少女,一旦見著心目中的偶像,該是有多麼高興啊!
至此也有些好奇。
三大公子,剛剛見到一個儒公子霸承祖,確實名不虛傳。
至於法天星不但是三大公子中的美公子,還是武國少尊,大陸第一美男子,名號比霸承祖還要多,是不是也要比霸承祖更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