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娜有這樣的反應也在張從文的意料之中。
像陳娜這種人,根本不願意承認自家狗有問題。尤其是關於狗咬人的問題。即便是她的狗在她的面前咬了人,她還是會跟別人介紹自家狗時說上一句我家狗不咬人之類的話。
這就跟一些教導出熊孩子的父母一般,即便是自己家的熊孩子闖了禍,和外人說的時候也會說我家的孩子很乖,不會輕易承認是自己的教育失職。
「為了您家人著想,為了避免再出現類似咬您女兒這樣的問題,您最好照我說的做。」這次張從文沒有做任何解釋。
倒不是張從文說不出正經的理由,而是他覺得說了理由之後反而會適得其反。要說理由其實也很簡單,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狗的天性。
狗是畜生,而非是人。這並非是一句貶低的話,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就好比指著一個人說他是狗,這是在罵人。但指著一條狗說它是狗,這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正因為狗不是人,所以狗理解不了作為人的社會觀念。它所能理解的也只是它作為狗的一個社會觀念。在狗的社會觀中,是有階級和等級的存在。像兒童和老人這種弱勢群體,在狗的眼中,都是等級比它低或者等級比它高但它可以挑戰的存在。
因此兒童和老人單獨與一條狗相處的時候,很容易就會發生咬人的事情。雖說一次兩次可能沒事,但誰知道下次會不會有事?人心尚且隔著一層肚皮,更何況一個人和一條狗之間。
當然這樣的事也並非一定會發生,但不可否認是存在一定概率的。尤其是一隻已經咬過人的狗,概率只會更大。既然存在安全隱患,自然應該想辦法避免掉這個安全隱患。
這樣的話,自然不可能和陳娜說。像陳娜這樣的狗主人,都沒有建立一個正確的養狗觀念,和她說這樣的話,只會適得其反。
甚至張從文都能想到他若是跟陳娜說了這些話後,陳娜會怎麼反駁他的觀點。
無非就是一些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相比相信人我更相信我養的狗,我養的狗我自己知道,我的狗通人性這一類的話。
這一類的話,在養狗的圈子裡屢見不鮮。而且有些人還深以為然。更何況陳娜把這條阿拉斯加當自己兒子看待,更加不會接受狗是畜生而非是人的觀點。即便她心中清楚狗並非是人,也會不自覺的將狗擺放到和人一樣的高度。
陳娜心中本能的有些排斥,她打心裡還是不太願意接受自己的狗會咬人的事實。但一想到宋佳偉之前和她說,張從文是宋佳偉口中子虛烏有的公司中最厲害的一個訓犬師,再加上自己女兒的前車之鑑,最後還是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開始進行訓練吧。」張從文吐出一口氣,似乎是要面臨什麼艱難的事情一般。
「據我的觀察,其實安迪的問題並不大。」張從文下了個結論。「問題應該是出在您的身上。」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好,可張從文剛一說出後半句,陳娜立刻質問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問題出在我身上。你今天把話說清楚,我哪裡養的不對。」
果然如張從文所料,陳娜根本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次張從文並沒有打算讓宋佳偉出手,而是認真的對陳娜說道:「您既然願意為安迪找訓犬師,就說明您很喜歡安迪,想要安迪變得更好。不論其他,單從這一點上來講,您至少算是一個稱職的好主人,所以我覺得您應該耐心的聽完我說的話。」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張從文的這句話極為管用,竟直接讓陳娜安靜了下來。
並非是張從文這番話打動了她,而是張從文這些話歪打正著的使用了宋佳偉的方法。
原本陳娜並不願意找人來訓練自己的狗兒子,她丈夫的朋友王多閒聽到陳娜的女兒被咬後主動為她找的訓犬師。礙於情面,最後也沒好意思拒絕。但被張從文這麼一說,卻讓陳娜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一些不好的話一時之間也不好再說出口。只能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說,我哪裡有問題?」
張從文組織了下語言,說道:「安迪本身不錯,性格也算穩定。但您與安迪之間的關係不太正常。」
「你什麼意思?」陳娜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張從文問道:「您可以說說安迪在家的時候和在外面有什麼區別嗎?」
陳娜略微回憶了一下後說道:「安迪在外面的時候非常活潑,也特別不願意聽我的話,出門之後都不願意回家。但在家裡的時候就會變得特別乖巧,也不叫也不鬧,非常安靜。」
顯然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之間存在什麼問題。
對於一條正常的狗來講,即便每天都會在外面散步消耗掉大部分精力,也不會像這條阿拉斯加這般。這條阿拉斯加犬在家裡的時候就好像是一隻生病的狗,沒有絲毫的精神,安靜的有些過頭。
張從文看了看在陳娜身邊被她來回擺弄的阿拉斯加犬,然後繼續問道:「平時在家,它有沒有撒歡或者玩耍的時候?」
陳娜搖搖頭:「除了我有事做的時候,平時我都會讓它待在我的身邊。我家的安迪十分乖巧,不會在家裡瞎折騰。你問這些做什麼?」
又開始表現的有些不耐煩。
見陳娜竟把這條阿拉斯加犬在家時不正常的狀態當成優點,張從文有些無奈。
「現在您按照我說的做,用腿把安迪從您身邊把它推開。」張從文說道。
陳娜稍微遲疑片刻,也沒有拒絕,只是用腿將這條阿拉斯加犬向外稍稍推了一點。
「然後呢?」陳娜問道。
張從文看著這隻阿拉斯加犬有些皺眉。他發現,這隻阿拉斯加犬被自己的女主人推開後,竟一時有些愣神,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的女主人。
見自己的女主人沒有反應,原地轉了一圈後,繼續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的女主人。
要是一隻正常的狗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可能會有暫時的疑惑,但這種狀態很快就會消失。要麼會試圖重新回到自己主人的身邊,要麼會自己找一些事去做。絕對不會像這條阿拉斯加一樣,一臉迷茫,一臉無所適從。
很顯然它已經習慣了整天和自己的女主人貼在一起。自己的女主人突然把它推開,讓它有些無所適從。
看到這,張從文才百分百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道:「您給安迪的壓力太大了。在家的時候沒有給它留下絲毫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