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文嘴裡差點生出一種植物。好在被他活活憋了回去。
只是感覺,回去之後可能會出現內傷。
張從文那麼問她,實際上是想讓她承認訓犬之後,對狗子管理起來方便。
或者是讓她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錯誤。再不濟,也能讓她表達出自己內心對這樣訓練狗子的愧疚,舒緩一下心中的情緒。
可奈何張從文想的挺好,對方卻完全不往他設想的方向上去走。
張從文心中閃過一絲無力感,覺得這個女主人真的是沒救了。
這隻博美確實可愛,張從文也承認這一點。但在這個環境下,還能說出可愛這兩個字,只能說夏露是獨一份。
恐怕就算是把這隻博美做成標本擺在這,她都會覺得可愛。
以往張從文所遇到的出現類似問題的狗主人,如果張從文這麼問,對方通常都會十分的愧疚。無論是愧疚現在這麼嚴厲對待自己家的狗子,還是愧疚於因為之前沒有管好自己家的狗子,才導致現在的結果。
起碼人家知道,教育自家狗子才是真正愛自家狗子的表現。
反觀夏露,滿腦子自家狗子真可愛的想法。以這樣的態度進行訓犬,能夠起到多大的效果,張從文不敢想像。
這樣的一個主人,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狗主人。而且在整個訓練過程中,除了張從文親自下場示範那次,全程笑而不語,好像是根本沒有把訓犬這件事當作一件嚴肅的事情去對待一般。
她現在這樣的態度來看,仇天時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她不該養狗,更應該養一個不會咬人的洋娃娃。
張從文很想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但鑑於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不能半途而廢。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深呼吸了幾次,覺得自己再這樣憋下去,只會出現內傷。
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張從文還是忍不住有些帶有怒火的說道:「可愛嗎?我也覺得它可愛,但是你腦子裡要是只有它好可愛這一個想法,今天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不只是我的努力,就連你男朋友的努力也是白費。以你這樣的態度,不說是我,任何一個訓犬師來了,都訓不好你的狗。」
「不對!還是有一種訓犬師可以訓好,就是以火龍果窩心腳為訓犬方式的訓犬師。知道什麼是火龍果窩心腳嗎?我給你解釋一下。所謂的火龍果就是把你家狗打的滿嘴流血,跟偷吃了火龍果一樣。所謂的窩心腳,同樣也是以打狗的方式訓狗的一種稱呼。」
「你應該慶幸我不是主張這種訓犬方式的訓犬師,否則的話,你今天會後悔讓我來上門訓犬。你現在的心情也不應該是覺得它可愛,而是應該難過。因為你以這樣的方式將它養大,導致它的外表雖然長得可愛,但討厭它的人卻越來越多。是你把它養成了這樣,是你讓它變得人見人嫌。」
「你一直在向所有人表達你喜歡它,覺得它可愛。但在我看來,如果它不可愛,你也不會喜歡它。說白了,你喜歡的只是它可愛,把它換成別的可愛的狗也是一樣。你喜歡的根本就不是它。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就是不想對它負責。」
「你可以反駁我。我也很願意承認自己的觀點是錯的。但能讓我改變對你的觀點的,只有一種方法,就是用你的行動向我證明。」
嗚……
張從文正說著,博美突然又開始對張從文低吼。
看了一眼博美,張從文繼續道:「告訴我你家這隻狗當時是多錢買來的。如果它對我這麼低吼,並且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撲咬過來,你也沒有做出阻止的行為的話,我願意賠償賠償這隻狗三倍的價錢。」
看來張從文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任何人都能聽出張從文話中的意思。
「你如果不想讓我賠錢的話,最好用我教給你的方式,把它趕回狗窩,讓它安靜下來。」
夏露也聽出了張從文話中的意思。看到他的神情,知道張從文並沒有開玩笑。立刻有了動作。
這次,夏露的表現正常了許多。
幾次壓制,重新把博美趕回了狗窩之中。
但是在場的人心中都暗自搖頭嘆氣。
都覺得,若只是仇天時一個人養狗的話,問題不大。但有了夏露在中間橫插一槓,兩個主人很難把這隻狗教育好。要是一旁沒有人進行監督指導,更是很難成功。
尤其是夏露。
張從文自訓犬以來,這還是頭一次和狗主人說這麼多話,做這麼多的思想工作。
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才改了這麼一點。
不難想像,張從文等人一走,她很可能就會立刻恢復原樣。
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隻狗的問題並不算大,真正難以解決的問題是在於夏露身上。
如果這次張從文訓犬失敗,也無法算到張從文頭上。非戰之罪。並不是張從文的訓犬能力不行,而是這狗主人……
想到此處,興蓉小區的工作人員突然有些同情起張從文。
雖然在場的人都不覺得如果這隻狗訓不好是張從文的問題,可他們也清楚那些高層。
那些人可不管這些。訓不好就是訓不好,無論是什麼原因,最終都會歸咎到張從文身上。
張從文心中也是不住的嘆氣。他之前看預錄視頻,覺得最後這一家的奇葩程度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可現在看來,夏露的奇葩程度和上一家狗主人比起來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本他還想再多勸說夏露幾句,卻被宋佳偉用目光制止。
宋佳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示意張從文注意時間,張從文最終也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重新咽回到肚子裡,準備下一階段的訓練。
而這時,這隻博美犬又開始試圖從狗窩裡逃出來。
張從文直接道:「用剛才的方式把它轟回去。」
夏露立刻照做,只是向狗窩走了幾步,那隻博美便十分識趣的重新退回了狗窩。
將博美重新轟回狗窩之後,夏露重新坐回沙發,問道:「什麼時候才能將狗狗放出來啊?」
張從文道:「該放出來的時候才能放出來。違反主人命令的狗,一樣不能慣著,需要嚴厲對待,讓其面壁思過。只有在得到主人允許之後,才能把它放出來。但這個允許,也不是看主人心情,而是要看狗的狀態。這個過程並沒有時間限制。」
隨後張從文看了博美一眼。
見它十分無聊的獨自一狗趴在狗窩裡,眼睛一眨一眨,思考狗生。
張從文再道:「比如現在,它這種徹底服從的狀態,就是讓它出來的最佳時機。」
然而張從文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夏露卻立刻對狗窩裡的博美喊道:「洋娃娃,過來。」
博美聽到主人呼喊,立刻來了精神,屁顛屁顛的跑到夏露面前。像以前一樣,前腿搭在夏露腿上,一副求撫摸的樣子。
然而這時,張從文卻眉頭一皺,道:「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