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干涉

2024-08-21 09:05:14 作者: 尚銘潛淵
  在那片被暮靄籠罩、月光也顯得蒼白無力的村落邊緣,李警官在安靜極了的緊急的辦公室中響起:「這次,是一起超越了常理的惡性傷人事件,不管怎麼說都必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了,不然更多他無辜的生命會捲入進來。」他的聲音中又夾雜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憂慮,仿佛能嗅到空氣中瀰漫的不祥之息。

  張警官以他那特有的平和語調回應:「哎,村里還算平靜,除了那不幸的一戶人家,夜晚的寧靜未被徹底打破。李警官,您這眉頭緊鎖的樣子,可真是讓人擔心您那脆弱的神經會不會先於真相崩潰。」他的語氣中透著幾分調侃,「聽說現在的村子也還算安全,你也不必這個樣子。」

  「不,老張,這次不同。」李警官的眼神穿透了夜色,「那傢伙,他的行徑,他的模樣,全然不似人類所為,更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逃出的怪物。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他的身上一件特殊的實驗服。我總感覺在哪裡好像看到過。對了,老張再把那些卷宗給我看一下。」

  「你是說……那件衣服?」張警官的語調突然變得低沉,「確實,我曾聽聞北邊那片被遺忘的森林深處,隱藏著一個鮮為人知的實驗室,那裡進行著超越倫理的實驗。但那地方與這裡相隔千山萬水,那裡的東西會跑到這個地方來。還放出來的這麼危險……不過這軍方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能管的。」

  張警官慢悠悠的說著,一邊心不在焉的翻找著卷宗。

  李警官深吸一口氣,把那厚厚的一疊卷宗接了過來。這一切都只是昨天那些人跑到自己這邊報案的時候記錄下來的東西,至於更多的東西也沒有來得及取證。

  「你說那不會是從實驗室里跑出來的什麼實驗失敗的東西吧……如果真是的話,最好還是快點上報上去。」隨著翻閱的深入,李警官的臉色愈發凝重。

  「這不僅僅是一件衣服的問題,」他喃喃自語,「看這傢伙。這實驗服應該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實驗員。如果連他這個等級的大人物現在都已經變成這副模樣……若真如此,那實驗室中的其他人,又將面臨怎樣的命運?」

  張警官輕嘆一聲,拍了拍李警官的肩膀,那手掌中仿佛蘊含著歲月的重量。「老李,我知道你心中有火,有對正義的執著追求。但請記得,這世界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有些黑暗,是連陽光也無法穿透的。這個案子,牽涉到的是軍方的秘密實驗,與那個龐大的玩家協會之間的微妙平衡,一旦觸動,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你認為我會逃避?」李警官猛地抬頭,目光如炬,「老張,我從不是那種會因恐懼而退縮的人。法律,在我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它不應為任何權勢所扭曲,更不應成為某些人逃避懲罰的庇護所。我們所追求的公平,或許在他人眼中微不足道,但在我心中,它就是照亮黑暗的唯一燈塔。更何況現在這事情應該並沒有那麼簡單。」

  張警官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我明白你的心意,老李。但這事情牽扯的東西多。並不是我們可以……畢竟這玩意是軍方算是機密了。」

  「你覺得他現在還會是幾米嗎?外交協會早就發現了這個東西。而且已經進行了如此明確的行動。」李警官反駁著。

  "我不管你心裡有多少疑慮和反對,這案子我李某人是非去不可,親眼見證真相!"李警官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仿佛任何阻礙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老張聞言,嘴角微微抽動,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中包含了無奈與擔憂,仿佛是在默許這個固執卻勇敢的決定。他望向李警官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小李呀……也罷那你去吧。記住隨時做好準備,被上層人士拉下去墊背的警員可不少。」

  「我明白,師父,但我相信只有正義會我答覆。」

  隨著一陣急促的引擎轟鳴聲,李警官駕駛著警車如同離弦之箭,劃破警局前靜謐的空氣,直奔那片被夜色籠罩的麥田。車燈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光柱,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映照出他堅毅的臉龐和那顆不畏艱難的心。

  留在警局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小李這孩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張隊長對面的警員搖了搖頭,語氣中既有責備也有敬佩。

  "老張,現在咱們只能祈禱他平安無事,同時做好接應的準備。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次的案件應該沒這麼簡單,現在已知的所有信息指向的結果都不是很好。"另一名警察憂慮地提出建議,目光緊緊跟隨老張。

  張警官沉吟片刻,目光深邃:"是啊,就是因為這一次就很棘手。可偏偏他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脾氣秉性我再清楚不過。我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有時候,經歷點挫折也未必是壞事,說不定能讓他成長得更快。"


  張警官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之上,埋頭著手玩家協會的情況,不知又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嘈雜聲打破了已經安靜下來的辦公室內部。

  「老張!老張!快別管你手上的事情了,你徒弟出大事了!」接線室的老王,平日裡總是慢條斯理的他,此刻卻像一陣風似的衝進辦公室,手裡緊緊攥著一份剛轉錄出來的緊急通訊記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安,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將錄音設備湊近兩人,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錄音中,李克龍警官的聲音堅定而冷靜:「這裡是李克龍,警號8423,目前我位於一片幽暗的田野,再次遭遇了行為極度異常且傷勢慘重的『人』。我正嘗試接近,進行初步交涉……」話音未落,一陣不屬於人類世界的低沉咆哮穿透了靜謐,如同深淵中甦醒的巨獸,令人毛骨悚然。

  緊接著,錄音中只剩下了李克龍急促的呼吸和不斷接近的雜亂腳步聲,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突然,他果斷請求:「這裡是李克龍,警號8423,鑑於情況危急,申請立即使用槍械進行自衛。」隨著他的話語,一陣電流干擾的雜音中,幾聲清脆而有力的槍響劃破夜空,但顯然,這些槍聲並未能阻止那未知的威脅。

  「媽的,這些傢伙根本不怕子彈!」李克龍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與憤怒,「你們所有人,立刻撤退到最近的建築物內避難!這幾個怪物,我來對付!怎麼……連……上車,趕快上車!」

  又是一輪密集的槍聲,但隨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伴隨著李克龍警官的名字響徹夜空,緊接著,是令人心悸的肉體撕裂聲,一切歸於死寂,錄音戛然而止。

  張警官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雙眼圓睜,雙拳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皮膚上暴起,訴說著他內心的憤怒與不安。

  「小李……你不能有事!」張警官深吸兩口氣之後,讓自己恢復了一些理智。

  "好了,現在不是議論這些的時候,快把這些情況詳細記錄下來,我們現在要盡最快的時間去支援李警官。"張警官迅速恢復冷靜,指揮著眾人行動起來,同時心中暗自祈禱,希望李警官能夠平安歸來。

  就在這一瞬,警局內原本凝固的空氣被猛然撕裂,門外傳來了。更加嘈雜混亂的聲音,好好幾個剛剛回來的警察在車上不斷地喊叫著。其中還有一些受了撕裂的傷痕,還在不斷的流著血。

  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迴響,伴隨著沉重的喘息,一名滿身血污、衣衫襤褸的警員猛地推開警局的大門,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絕望,仿佛剛從地獄的邊緣逃回。"快撤!快撤!所有人,立刻行動!整個村莊……已經淪為死地,所有的傢伙都變為了那個樣子的怪物!"

  門外,夜色如墨,月光下,數十隻形態詭異、目光空洞的怪物在徘徊,它們的數量已超過半百,且仍在不斷增加,如同潮水般涌尾隨著剛剛回到警局的車,而警局內,能夠戰鬥的警員寥寥無幾,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與不安。

  "這些村民……究竟遭遇了什麼?"張警官的聲音在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沉重,他試圖從混亂中理出一絲頭緒。

  "我們初到時,他們還保持著人的模樣,李警官試圖以對話化解危機,可就在這時,一個身著實驗服的怪物突然從陰影中竄出,它的形態之詭異,簡直超脫了人類的理解範疇。"那位滿身是血的警員顫抖著回憶,"我們本打算靠近詢問,但對方顯然沒有溝通的意願,而村民們……在接觸到那怪物後,仿佛被詛咒般,迅速異化,變得與怪物無異,李警官就是在保護我們撤退時,被其中一隻咬傷。"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哽咽了,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難以言喻的痛苦與無奈。"我們拼死將李警官帶回了這裡,但那時,整個村莊已經徹底淪陷。"

  "小李現在何處?"張警官的聲音里多了一份急切。

  "小李……被兩位同事護送去了醫院的方向,希望能找到治療的方法。"警員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張警官聞言,狠狠地咒罵了一聲,拳頭緊握,青筋暴起。"媽的,這他媽的世道……守衛部的,帶上武器,剩下的人帶上防暴盾牌和警棍……弄不好我們就得全部折在這裡了。"他與其中的憤怒不言而喻,但還是保持著理智指揮的現場。

  在另外一邊,一個偏僻地址偏僻的村落之中的一棟房子裡。哎

  「叔叔,關於父親的消息您真的連一點消息都不能透露給我嗎?」特洛伊爾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不安,仿佛是在等待著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奇蹟。

  德洛斯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溫和:「我……特羅伊爾,我雖不忍,但現實往往比我們期望的要殘酷。人確實都會有那麼一天,只是你的父親,他的日子提前到來了。你,要堅強。」

  特洛伊爾的目光緊緊鎖住德洛斯納那滿是糾結與不忍的臉龐,眼眶漸漸泛紅,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知道的,叔叔。只是……心裡還是難以接受。爸爸他總是那麼高大,那麼堅強,人終歸會有這一天的。沒事的,叔叔,我明白的。」說著,他緩緩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滑落下來,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德洛斯看著特洛伊爾如此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他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些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只能哽咽在喉,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那……那我們還能再見爸爸一面嗎?」特洛伊爾突然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希望之光,德洛斯看著那充滿希望的眼睛。心卻顫抖的更加厲害,但他最終輕輕搖了搖頭,眼中也閃過一絲哀傷:「抱歉,特洛伊爾。這個世界,還沒有找到能讓逝去之人能夠留存身體的辦法……如果是在現實的話就不會了……」

  特洛伊爾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但那份失落與不舍卻更加深重。過了許久,他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德洛斯說:「沒事的,叔叔。您也別太難過了。爸爸和您一直都是那麼好的朋友,您現在的心情,我懂。您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晚飯就交給我吧。」

  說完,特洛伊爾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向廚房。他故意將水聲開得很大,企圖用這嘈雜的聲音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傷。然而,即便如此,那隱約傳來的抽泣聲,還是像針一樣刺痛了德洛斯的心。

  德洛斯納再也無法忍受,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快步走到特洛伊爾身後,輕輕地、堅定地將他擁入懷中。「別哭了,特洛伊爾。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爸爸會以你為傲的。」

  特洛伊爾在德洛斯納的懷抱中微微顫抖,哽咽著說:「可是……可是爸爸他再也回不來了。就算我再怎麼努力,再怎麼乖巧,他也看不到,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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