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還好,話音剛落,一個僕人跌跌撞撞跑了過來,離得老遠便喊了起來:
「不得了了,莊主,你快去看看吧,少爺他……不行了。」
王莊主一怔,身體搖晃了幾下,站立不穩。
王莊主女兒趕緊上前扶住了爹爹。
她雖然一直都很討厭自己那個好色又愛惹事的哥哥,但畢竟有血肉之情。
聽到這句喊話,也是嬌軀一顫,心中一股悲傷強壓不下,眼淚奪眶而出。
聲音顫抖著問:「王管家,你慢慢說,我哥哥是怎麼死的?」
徐田在得知是王莊主兒子負責他們今夜的安防後,便覺得從中作梗的人,極大可能是他。
只是沒想到,他卻也是死了。
看來在這樣的亂世上,人命真是草芥一般。
王管家連喘了幾口粗氣,開口道:「大小姐,誰說少爺死了?」
「不是你喊的嗎,你說我哥哥不行了。」王莊主女兒面帶疑惑。
「是啊,王管家,到底是怎麼回事?」王莊主問。
「莊主,你們隨我來,恐怕少爺他這次是……不行了。」
王莊主和她女兒先行一步,徐田和小師妹墊後,在幫助王叔把王宇軒的半截身子和王宇軒妹妹的一條腿收拾好之後,攙扶著王姨來到了前院。
王姨本就傷勢未好,又經此一嚇,加上傷心過度,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徐田和小師妹兩人架著王姨,也是準備來到前院讓大夫瞧一瞧。
雖是半夜,前院卻是燈火通明。
十幾名大夫全部嚴陣以待,額頭冒汗,圍著長椅上一個口中一邊發著嗚嗚咒罵聲一邊喊痛的少年,急的團團轉。
徐田近前,看到少年正是王莊主的兒子,他額頭上滿布了豆大的汗珠,嘴裡咬著他白天把玩的那把扇子,褲襠下,一片血紅。
王莊主一腳把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夫踹翻在地,又上去補了幾腳,罵道:「平時我養著你們,保你們的命,到了用你們的時候,你們給我說一句不行了就想算了,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治不好我兒,我讓你們全部趕出去餵狗。」
那名被踹翻在地的大夫,痛的滿地亂滾,卻不敢出言反駁。
這時,一位年逾古稀的大夫,走了出來。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王莊主看到是他上前,強壓下了心中怒氣,看來此人身份不低。
老人道:「王莊主,節哀吧,你兒子的下體已經快被吃乾淨了,就是我師父在場,恐怕也是無力回天了。」
「連你師父都沒辦法了嗎?」王莊主口中呢喃,似乎是接受這悲慘的事實。
古稀老人的師父可是放到整個大陸,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存在,連他都沒辦法的話,看來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王莊主仰天長嘯,「白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一個晚上居然會變成這樣子。老天啊,你是要亡我們王家嗎?」
王莊主本來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案上躺著那個,其實是他老二兒子,上面還有一個老大,王莊主的女兒排行老三,下面還有三個小兒子。
大兒子本來英俊非凡器宇軒昂,又有一身強悍的功夫在身,在十里八鄉都受人尊敬,作為他山莊完美的接班人,比起來這位天天只知道尋歡作樂的廢物兒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是人一旦太過優秀,就開始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比如名聲,抱負,夢想……
生逢亂世,大兒子一心要除妖衛道,守護一方安寧。
多次勸說未果,便由得他去組建了一支近百名的行俠仗義的少年隊伍。
這些人都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好手,舞刀弄棒,都在各自的領域是佼佼者的存在。
少年行事總是意氣風發,覺得整個世界未有不可,認不清自身實力,入了魔獸森林深處,放言要去搗毀一處已經被確定位置數十年的魔獸巢穴。
初有小獲。
最後在明白過來彼此實力相差巨大之後,更是成了單方面的屠殺與逃亡。
可惜一行隊伍共98名,全數折損於此。
這幾年中,他又損失了三個孩子,因此才下了決心,要封了山莊,不再去管外面人的死活,先救下自己一家再說。
沒想到,獨留了這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今夜又被魔犬吃了……
王莊主又恨又心疼,「你這個廢物,平時讓你練武你不練,如今一條小小的魔犬,都能把你下面啃了,你活著還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去死了算了……」
衣袖一甩,氣鼓鼓的走了。
王莊主的兒子,拉著王莊主女兒的手,面部蒼白,艱難的從喉頭擠出了一句話,
「妹妹,你去求求父親,救救我,我不想死。」
王莊主的女兒看到自己哥哥這樣,也是心疼,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安慰道:
「哥,你放心吧,你這傷勢,死不了人的。」
王莊主兒子還想說話,卻是連張嘴都萬分艱難,蠕動了幾下嘴巴,沒有說什麼,眼角有淚滑過。
王姨在古稀大夫診斷扎針後,悠悠醒了過來。
經此一鬧,夜已過去大半。
徐田和小師妹兩人回到房內,再也無心去亂想別的,倒頭便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王紫依敲門來喊飯,兩人才迷迷糊糊醒來。
徐田應了一聲「知道了」,便想多睡一會。
王紫依就守在門外,不停以三長兩短的節奏,用劍柄叩門,不急不緩。
一直到兩人從房內出來。
她才一笑,平靜道:「該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