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艱難的選擇
好半天，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吞噬？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吞噬了你，讓你成為我的一部分。 」
「你是想說，讓我們兩個融合在一起，讓真正的紫萱回來？」季緋兒震驚的看著她。
「呵……你以為我還會那麼傻嗎？讓紫萱回來，對你而言，不過就是多出了一部分記憶而已，可我卻又會變成之前那個沒有思想的命魄，我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就放過你。」
「那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季緋兒，我不過也是跟你學的，你不是最喜歡說你經常說的那句話麼？你只想做你自己，而我，也是一樣。我要讓你心甘情願的被我吞噬，讓你忘記一切，讓你嘗受之前我所受到的痛苦，讓你成為沒有思想的遊魂變成我的一部分，讓我來掌控一切。」
季緋兒似乎是明白了，可她還是不能置信。
她是想要完全吞併了自己，從此以後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季緋兒這個人了，她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她消失，讓她成為一個魂魄完整，可卻是一個沒有季緋兒記憶的紫萱。
從此以後，季緋兒就會徹底消失，歸結為泡影，沒有思想，忘記一切。
她心中狠狠一顫，「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吞噬你，可你現在卻想這樣對我，你別太過分了。」
「不這樣，我就永遠也得不到小白的心，這都是你逼我的，怨不得我！」
季緋兒第一直覺便是排斥，她不能答應，她要好好地活著，她還要和小白好好地在一起，他們有那麼多相守的約定還沒有去完成，她不能消失！
可對面，卻是紫萱威脅的話語，「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那麼現如今你面臨的就是兩個選擇。一個就是把一切真相、我的陰謀全都告訴他，看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不，不可以！」她這不是把小白往絕路上逼麼？如果真的被他知道，那是多麼嚴重的後果，他一定會寧可犧牲性命也要強制封印她的記憶，那麼受傷害的，便只能是他自己。
「那就是第二個選擇咯，你可以阻止我的陰謀，那就是你馬上死在這裡，當然，我也會消失。就讓夙離魅一個人承受著失去你的痛苦活著吧。」
這明顯又是一條死路！
第一條是讓他去死，可第二條路卻是讓他生不如死！
這兩個選擇仿佛兩道利劍一般狠狠地刺透季緋兒的心臟，讓她渾身都在顫抖起來。
事已至此，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小白為她做了那麼多，她怎麼可以再讓她受到傷害，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美麗的大眼睛裡流下了眼淚，明知道哭是弱者的表現，可這眼淚卻怎麼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紫萱，她甚至連去怨去恨的力氣都沒有了，滿腦子都是小白的臉，他對她的溫柔體貼。落霞山上，他身中數劍卻始終想著的是她的安危。還有看到她受傷的時候，他的眼淚，他心痛的表情。
季緋兒的心已經痛的無法呼吸。
「你最好馬上給我做出選擇，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明明是她把她逼到懸崖邊上，自己卻說什麼沒有了耐心。
她定定的看著她，渾身的力氣仿佛已經被抽乾，腳步也重似千斤，最後，她還是憑著唯一的力氣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麼樣，想好了嗎？」紫萱已經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你是想要讓他為你去死呢，還是為你生不如死？」
其實，明明還可以有第三條路的不是嗎？季緋兒倏地諷刺一笑。
她輕輕的說道，「好，我答應你！」
「答應什麼？」紫萱雙手環胸，氣勢十分高昂。
「你想做什麼，都隨你，你想要我的命，也儘管拿去。」
紫萱哈哈大笑，「季緋兒啊季緋兒，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可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活該！」
她仰起頭，看著天空，把眼淚全都逼了回去，最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她還是沒有和小白相守到老的資格，這才是她的最終宿命。
可是，她卻別無選擇！
小白，一直以來都是你為我付出，為我不顧一切甚至不惜犧牲性命，這一次，就讓我來保護你吧！
「紫萱，我可以把我的命交給你，可你最好給我記住，如果你以後敢讓小白傷心難過，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她死死地看著她的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句話來。
「呵……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了，只要我吞噬了你，你我便是一體，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道罷了。對夙離魅而言 ，他並沒有什麼損失，或許他還應該感謝我，還給他一個真正的紫萱，我只不過就是讓一切都回到原點罷了！」
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話，夙離魅斷然不會接受，可如果是融合了季緋兒魂魄的她呢！想到這裡，她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那麼他就不愛也得愛了！
……
季緋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碧春亭的，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有自己的思想仿佛都已經不是她的了。
冰冷的雨點落在她的臉上，她才慢慢反應過來天在下雨，明日便要入冬了，在這個深秋，這最後一場雨水，又象徵著什麼呢？
回到寢殿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全然濕透，看的綠綺綠意擔心不已。
「娘娘，您怎麼淋著雨回來了，我和綠意還準備去找你呢，快，把濕衣服換下來，然後去泡個澡，不然會著涼的。」
季緋兒根本沒有聽到她們說什麼，只是機械的被她們拉到房間寬衣解帶，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推到了溫熱的池水中。
可能真的是被入冬前的雨水淋濕受了寒的原因，就算是泡在溫泉水裡，她也並不覺得溫暖，還打了一個寒顫，只是她並沒有去在意什麼，因為她的心已經麻木到裝不下任何事情了。
看著出門前好好地娘娘回來之後竟然變成這個樣子，嚇壞了綠綺和綠意。
「娘娘，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個紫萱仙子又欺負你了，出門的時候我們就說要跟著你，可你非不讓，如果我們在的話，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
季緋兒的眼神有些空洞，表情還有些茫然，「沒……沒有，她沒有欺負我。」
「怎麼可能，昨天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娘娘，你就是心地太善良才總是讓著她，她這種人可是會得寸進尺的，照我看，就應該告訴帝君，讓他為你主持公道，看她還敢不敢太囂張。」
季緋兒仿佛受了刺激一般，表情猛然變得驚慌，「不，不要告訴小白，千萬不要！」
她的反應把兩個侍女嚇了一大跳，連忙跪在地上，「娘娘，您到底怎麼了？」
不對勁，簡直太不對勁了，比昨天還要不對勁！
發覺自己失控的太明顯，季緋兒好不容易讓自己鎮定下來，泡在水中的身體都在顫抖，聲音卻是努力克制之後的平靜，「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現如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忍耐，小白他為了紫萱的事情已經很累了，要是再告訴他，他就會更加擔心。」
「可是不管怎麼樣，那紫萱仙子也不可以讓你受委屈啊，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們妖魔界的帝後，她哪裡有什麼身份竟然敢欺負你。」
「沒有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別人不知道，難道你們還不知道麼？她再怎麼囂張也不過就是暫時的，等她身體好了之後，封印記憶，便會離開妖魔界，我又有什麼忍不了的，現在就算告訴小白也沒有什麼用，現如今整個妖魔界都要把紫萱當做寶貝，照顧好她的身體，更要讓她有一個好情緒，這樣才會儘快好起來。千萬不要把我們忍耐了這麼久的一切毀於一旦啊。」
季緋兒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可是想到她受了委屈，她們還是會為她感到心疼。
「好，我們不告訴帝君，娘娘這般心疼帝君，真是世間最好最賢惠的女子，只是你總該告訴我們，那紫萱仙子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啊。」
「沒什麼，也如你們所想的那樣，不過幾句挑釁的話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怎麼可能會跟她去計較什麼呢。」
就算是夙離魅也看不穿紫萱的計謀了，更別說完全不了解她的兩個丫頭，所以她們也沒有再去多心。
「恩，娘娘說的有理，我們謹記娘娘教導。」好佩服她這般寬宏大度，做人就應該好好跟她學習才是啊！
季緋兒勉強笑了笑，「我剛淋了雨，身上感覺有些冷，你們去幫我煮碗薑湯，要多加糖的。」
綠綺便起身離開去做薑湯，綠意繼續守著。
她又說道，「你們一起去，要快點回來，我在這等著你們。」
綠意也只好起身離開去和綠綺一起煮薑湯了。
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兩行眼淚順著清麗的臉頰滑落，她整個人慢慢的沉到了水裡，她要靜一靜，她想好好地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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