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1章 1371.窮酸
「林小弟，你要去這三派，可以先去少林寺，相對來說，這裡去少林寺的路最好走。」
「好啊，那我便去少林寺吧，還請李大哥幫我弄一張地圖。」
李尋歡笑道，「左右無事，不妨同行，老哥我給你帶路。」
林小僧的武功是高深莫測，但他初出茅廬，不知江湖險惡，李尋歡有點不放心這位小兄弟一頭扎進江湖大染缸。
「我也同去。」
阿飛滿腦子都是還帳，讓林小僧就這麼走了，他別想再睡安穩覺了。
「好啊。」
林小僧喜歡熱鬧，人越多越好。
於是幾人再次動身，天色昏暗時，感到了牛家莊。
牛家莊比之前的小鎮大不少，客棧也隨之大了不少，鐵傳甲又定了兩間上房，阿飛雖說要同行，卻不會同吃同住，一給林小僧護送到鎮外，他就自己荒野露營去了。
林小僧也不覺得阿飛兄矯情，矯情是矯情不到這份上的，他很欣賞阿飛兄的這份堅持，雖然有點怪，但這品格是很難得的。
小鎮大，客棧大，也就有個還算像樣的飯館，李尋歡便和林小僧去喝酒吃飯。
剛點了酒菜，就忽然聽到一陣踉蹌腳步聲。
「酒，酒酒酒！」
跟著就見一個瘦削身影直接撲到櫃檯上，「快拿酒來！」
這人四十來歲，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長衫，渾身油膩，潦草不堪，好像個落魄書生，窮酸措大。
飯店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為了不讓窮酸打擾其他食客，夥計只好皺著眉頭打了一小壺酒遞過去。
窮酸搶過酒壺對嘴吹，喝了一大口，卻跟著就噗一下噴出來，「你這是酒嗎？比醋還難喝的餿泔水，卻來糊弄大爺？當大爺沒錢啊？上好酒！」
窮酸氣急敗壞的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雪花銀元寶，砰一聲砸在櫃檯上。
夥計立刻笑得跟朵花似的，「大爺莫氣，是小的眼瞎，有眼不識泰山，您老稍坐，小的這就去拿最好的好酒。」
「再去撕一隻風雞，來一盤嫩薑炒鴨腸子。」
好酒很快就上來了，窮酸更加迫不及待地往嘴裡灌，這回窮酸沒吐，而是一口氣憋在那裡，將嘴裡的酒慢慢咽下去，老半天才呵出一口酒氣。
「林小弟，這人好酒，更在你我之上啊。」
「是啊，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呢。」
李尋歡和林小僧都看著人有意思，都在想這落魄書生哪來的五十兩銀子，別是給家產當了吧？
「這位兄台似乎也是酒國中人，可願拼桌共飲一番？」
這麼有意思的人，李尋歡當然想結識一下。
窮酸卻理都不理李尋歡，自顧自地喝酒吃菜，還越喝越快。
人家不給面子，李尋歡卻也不在意，一笑置之。
卻不多時，就有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這窮酸沒有內力在身，腳步聲都出現在飯館大門外了，他才聽見，跟著就臉色一變，抄起酒壺就跑。
卻哪裡跑得過衝進來的六個會武功的精壯漢子。
窮酸乾脆不跑了，坐下繼續喝，被六個漢子惡狠狠的圍起來，也無動於衷。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這酒鬼拿了咱們的診金，卻不治病，你這算什麼意思？」
林小僧和李尋歡一聽，原來窮酸的酒錢是這麼來的。
六個漢子一頓罵罵咧咧，窮酸卻不緊不慢，「世人皆知，梅二先生有三不救，診金不夠不先付清不救，禮貌不周不救，殺人越貨、作奸犯科的下三濫不救，你們連犯後兩條，還問梅二先生什麼意思？」
李尋歡聽著一愣，「原來是他。」
「誰啊？」
「梅二先生，江湖人稱妙郎中，不通武功，但醫術極為高明，脾氣更是古怪。」
「嗯，除了醫術，其他都看出來了。」
而另一邊，已經有一個漢子將雪亮的鋼刀架在梅二的脖子上了。
「不救老子就宰了你！你救是不救！」
「那我也不救！說不救就不救！」
啪！
那漢子反手一巴掌給梅二抽翻在地，跟著就要拳打腳踢。
卻忽然感覺有一陣風，跟著一道身影閃過，還沒看清楚來人，就眼前一花，發現地上的梅二不見了。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動腳呢？」
六個漢子都以為見了鬼了，才聽見一個清亮的聲音，才看到梅二不知怎得，就趴在隔了兩桌的那桌的地上，正被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和尚一隻手扶起來。
「幾位為何要架這梁子？我們乃是黃河七蛟，幾位能否報個蔓兒？」
黃河七蛟卻只有六個，第七個自然是等著梅二診治的。
林小僧見人家報名，又問他，便笑著答道，「七蛟兄客氣了，小僧林珏，這位是李尋歡李大哥。」
李尋歡這三個字的魔力，似乎並不亞於金絲甲，六個漢子聞之頓時面色一變，見到李尋歡放在桌子上的刻刀，更是面色大變。
「小人等眼拙，不識大駕，得罪了。」
六個漢子想起曾經小李飛刀疾惡如仇的傳聞，毫不猶豫地說走就走，而且是倒退著走出飯館，然後才一陣凌亂腳步聲跑遠了。
「李大哥，原來你很有江湖地位啊。」
「那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虧得有人還認得我。」
「小李飛刀，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梅二擦擦鼻血，搭了句話，然後就開始吆喝，「小二，給大爺的酒菜端過來，再加一壺酒。」
「飛刀？李大哥你原來是用飛刀的啊？厲害厲害。」
林小僧這才知道李大哥綽號小李飛刀，再想想那雕刻手法，那武道意境用在飛刀上，果然比刀法更加犀利，不由連道厲害。
「你以為呢？」
梅二剛說完何人不知，林小僧就來拆台，這窮酸不由得怪眼圓翻。
「小僧以為李大哥是一位刀客。」
「他除了飛刀，還有別的刀嗎？怎麼可能是刀客！」
「可以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啊，李大哥武道意境這麼強。」
「什麼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亂七八糟，沒詞硬拗！」
梅二不懂武功，李尋歡卻被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八個字震撼了內心，腦海中仿佛一道靈光閃過，卻又無法清晰把握，一時間竟陷入深思，顧不上搭話。
林小僧倒是好脾氣，梅二胡攪蠻纏，他也懶得爭辯，只是笑道，「聽聞二兄江湖人稱妙郎君，精通醫術，正好小僧也略知一二，有機會可以討論一下啊。」
「什麼二兄，我行二，不是叫二！」
「好吧，二兄高名？」
「你小子本事不大問題忒多，你就尊稱我梅二先生就可以了！」
「何必如此生分，小僧救二兄你脫離困境，我稱呼你先生，你豈不是要稱呼我恩人？」
「哼，梅二先生豈會怕那些敗類……你說是你救的我？你小子快別胡吹大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