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蘇暮雪」，或者說，占據著蘇暮雪身體的「東西」。她的臉還是那張臉，清純甜美，可眼神卻像淬了冰一樣，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讓我不寒而慄。
「你到底是誰？！」我強忍著恐懼，厲聲問道。
「我是誰？我就是你啊，陸離。」「蘇暮雪」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卻如同指甲划過黑板般刺耳，「或者說，我是你內心深處最渴望成為的樣子。」
她一步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被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咬牙切齒地問道，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我想讓你明白，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煉獄。」「蘇暮雪」冰冷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沙漠中，「而你，只不過是一隻可憐的螻蟻，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閉嘴！你根本就不懂我！」我怒吼道，心中的憤怒和絕望幾乎要將我吞噬。
「不懂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陸離。」「蘇暮雪」用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能看穿我靈魂深處最隱秘的角落，「你以為你一次又一次地掙扎求生是為了什麼？你以為你拼命想要摧毀『樂園』是為了什麼？你以為你想要獲得自由是為了什麼？」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著我的神經，讓我無處可逃。
「我告訴你，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罷了。」「蘇暮雪」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和不屑，「你害怕死亡，你害怕痛苦，你害怕孤獨，所以你給自己編織了一個虛假的目標，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英雄，像個救世主，但實際上，你只是一個懦夫！」
「住口！你給我住口！」我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卻無法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你以為你愛過蘇暮雪嗎？你以為你對她付出過真心嗎？」「蘇暮雪」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像是在哄騙一個無知的孩子，「不，你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替代品，一個可以讓你暫時忘記痛苦的玩具罷了。」
「不是這樣的！你胡說！」我拼命地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蘇暮雪」的話語像是一面鏡子，清晰地映照出了我內心深處最醜陋的一面。我不敢承認，卻又無法否認，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重生中，我已經迷失了自我，忘記了最初的夢想和追求。
「接受現實吧，陸離。」「蘇暮雪」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語氣溫柔得可怕，「你註定要成為我的，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的所有一切，都將屬於我。」
「你做夢！」我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可以反抗我。」「蘇暮雪」冷笑一聲，手中的匕首猛然刺向我的心臟……
尖銳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我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冰冷的手術台上。刺眼的燈光讓我頭暈目眩，濃重的消毒水味充斥著我的鼻腔，讓我幾欲作嘔。
「醒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四肢都被緊緊地束縛在手術台上。
「別白費力氣了，陸離。」那個聲音帶著一絲嘲弄，「你現在是我的獵物。」
我眯起眼睛，努力適應著強光，終於看清了說話的人——夜鶯。她還是那副打扮，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是你？」我咬牙切齒地問道，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你把我弄到這裡來幹什麼？」
夜鶯輕笑一聲，走到手術台旁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別緊張，我只是想和你玩個遊戲。」
「遊戲？」我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夜鶯收回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真心話大冒險』。」
她將匕首抵在我的胸口，冰冷的觸感讓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問，你答，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我就……」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我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你想知道什麼？」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直視著夜鶯的眼睛。
「我想知道……」夜鶯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對蘇暮雪，究竟是什麼感情？」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該死，她怎麼會知道蘇暮雪？
「怎麼？不願意說？」夜鶯手中的匕首往下壓了壓，鋒利的刀刃劃破了我的皮膚，一滴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尖滑落，滴落在我的胸膛上，像是盛開的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要我告訴她，我對蘇暮雪的愛意，已經被這無盡的輪迴折磨得支離破碎？難道要我告訴她，我已經不配再擁有愛情？
「看來你是不想說實話了。」夜鶯的眼神變得冰冷無情，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向我的心臟……
夜鶯那雙冰冷的眼睛仿佛在嘲笑我的無力，鋒利的刀刃距離我的心臟越來越近，死亡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我閉上眼睛，等待著那最後的審判。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降臨。
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從手術台上猛地掀翻，跌落在地。睜開眼，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身前，手中的匕首正與夜鶯的短刀激烈地碰撞，火花四濺。
「艾倫？！」我驚訝地喊出他的名字，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艾倫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夜鶯冷笑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手中的短刀化作道道銀光，招招狠辣，直取艾倫的要害。艾倫也不甘示弱，手中的匕首仿佛毒蛇吐信，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狠絕，兩人一時間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體仿佛散架了一般，劇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艾倫怒吼一聲，一腳踹飛夜鶯，將她逼退到牆角，「你帶著蘇暮雪先走，這裡交給我！」
蘇暮雪？她在這裡？我猛然轉頭，果然在角落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正驚恐地看著這場戰鬥，蒼白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蘇暮雪……」我想要喊她，卻發不出聲音。我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只能發出嘶啞的喘息聲。
「陸離！」蘇暮雪看到我，立刻不顧一切地朝我跑來，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你沒事吧？」
「我……」
「別說話！」蘇暮雪一把捂住我的嘴，焦急地說道，「我們先離開這裡！」
我想要告訴她，艾倫還在和夜鶯戰鬥，我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逃走。可是，我的身體仿佛已經不聽使喚，只能任由蘇暮雪將我扶起，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夜鶯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一道黑影從她身後閃過，直撲向蘇暮雪。
「小心！」我大喊一聲，想要推開蘇暮雪，卻已經來不及了。
「啊——」
蘇暮雪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黑影撲倒在地。
我目眥欲裂，心臟仿佛被人狠狠地撕裂開來。
「蘇暮雪！」
我瘋了一般地衝過去，卻看到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影，竟然是一隻巨大的蜘蛛！它有著毛茸茸的身體，八隻猩紅的眼睛惡毒地盯著蘇暮雪，鋒利的口器滴著粘稠的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它一口咬在蘇暮雪的肩膀上，尖銳的嘶吼聲和蘇暮雪痛苦的呻吟混雜在一起，我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蘇暮雪！」我嘶吼著，不顧一切地撲向那隻怪物，卻無能為力。
「陸離，快走！別管我……」 蘇暮雪的聲音虛弱地像是風中殘燭，她痛苦地捂著傷口，鮮血卻止不住地往外涌。
該死！都是因為我！要不是為了救我，她也不會……
「哈哈哈，真是感人啊！」夜鶯放肆地笑著，聲音尖銳刺耳，「可惜，遊戲才剛剛開始！」
「你他媽給我閉嘴！」我怒吼著，眼中的血絲幾乎要爆裂開來。
「怎麼？心疼了？」夜鶯輕蔑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隻困獸，「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陸離，你不過是我掌心裡的一隻螞蟻，我想讓你生，你就生，想讓你死，你就得死！」
「那就看看，是你先弄死我，還是我先殺了你！」我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冷冷地看著夜鶯。
「就憑你？不自量力！」 夜鶯冷笑一聲，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
我不敢大意，死死地盯著四周，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陸離……別……別管我……」蘇暮雪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看到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該死！
我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但卻無能為力。
「哈哈哈，絕望吧！掙扎吧！這就是你們的命運！」 夜鶯的聲音在我耳邊迴蕩，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肆意地嘲笑著我的無能。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劇痛從胸口傳來，低頭一看，夜鶯的短刀不知何時已經刺穿了我的胸膛，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我的視線。
「陸離！」蘇暮雪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我看到她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哈哈，去死吧！」 夜鶯狂笑著，拔出短刀，我無力地倒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紅。
「系統……啟動緊急預案……」 我在心裡默念著，意識漸漸模糊。
……
「陸離……陸離……」
是誰？是誰在叫我？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空間之中，什麼也看不清。
「你醒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猛然轉頭，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蘇……蘇暮雪？」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她不是……
「是我。」 蘇暮雪沖我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帶著化不開的溫柔。
「這……這是哪？」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這裡是你的精神世界。」 蘇暮雪扶著我，語氣溫柔地像是春日的暖陽，「你已經死了，陸離。」
「死了……」我喃喃自語著，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最後定格在夜鶯那張猙獰的面孔上。
「是她殺了你，也殺了我。」 蘇暮雪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訴說著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痛苦地抱住腦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我知道，你想復仇，對嗎？」 蘇暮雪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像是哄小孩一樣。
「對！我要復仇！我要讓夜鶯，讓整個『樂園』都付出代價！」 我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我可以幫你。」 蘇暮雪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起來，像是換了一個人， 「我可以給你力量，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強大的存在，但作為代價……」
她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必須放棄你的人性，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我愣住了，蘇暮雪的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臟。放棄人性，成為怪物？這就是復仇的代價嗎？
「怎麼，害怕了？」蘇暮雪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陸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被折磨了這麼久，你甘心就這樣窩囊地死去？你忘了夜鶯是怎麼折磨你的？你忘了蘇暮雪是怎麼慘死在你面前的？」
蘇暮雪的話像是一把火，點燃了我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是啊，我害怕，我害怕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可是，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我不能就這樣算了！夜鶯，還有那個該死的「樂園」，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好，我答應你！」我猛地站了起來，直視著蘇暮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復仇！我要力量！我要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很好。」蘇暮雪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陸離，你是……修羅！」
……
再次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回到了那間熟悉的房間裡。房間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還是和死之前一模一樣，只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提醒著我之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系統，啟動緊急預案。」我在心裡默念道。
「緊急預案啟動成功，恭喜宿主成功綁定『復仇者系統』。」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宿主當前狀態：重傷垂危。是否消耗1000點復仇值修復傷勢？」
「修復。」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下一秒，一股溫暖的能量流遍我的全身，胸口處的劇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舒爽感。我緩緩地坐起身，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心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這就是「復仇者系統」的力量嗎？
「系統，解釋一下你的功能。」我問道。
「『復仇者系統』旨在幫助宿主完成復仇目標。」系統解釋道，「宿主可以通過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獲得復仇值。復仇值可以用來兌換各種能力和道具，幫助宿主提升實力，完成復仇。」
「也就是說，只要我不斷完成任務，就能獲得足夠的力量，向『樂園』復仇？」我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系統回答道，「但系統發布的任務難度和危險程度都會隨著宿主的實力提升而增加，請宿主謹慎選擇。」
我冷笑一聲，危險？我已經死過無數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發布任務吧。」
「任務發布：擊殺夜鶯。」系統的電子音冰冷無情，卻又仿佛帶著一絲鼓勵，「任務獎勵：10000點復仇值，隨機技能抽獎一次。任務失敗：抹殺。」
抹殺？呵，我已經死無數了，還怕再死一次嗎？
「夜鶯，你等著我，這一次，我會親手把你送進地獄！」我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我走出房間，卻發現原本應該是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此時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你是誰？」我警惕地問道，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人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讓我毛骨悚然的臉。
「好久不見，陸離，或者說，我應該叫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