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一問出那句話,陳若握著外套的手就縮了一下,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該不該穿。
「這就被嚇到了?」蘇瑞哼笑了聲。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搭在蘇瑞的發梢上,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遠遠對著電腦房探出來的兩顆腦袋白了一眼。
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他什麼時候對一個女生這麼有耐心過?
蘇瑞拿過那件外套,抖了抖,披在她肩上。
陳若被她的動作嚇了跳,本來就受傷的手一下子沒抓穩筆,掉落在地。
滾到他腳邊停下。
她彎下腰去撿,兩側的頭髮掃過臉頰。
蘇瑞眸色略微一暗,忍不住想要欺負她,大手伸出,蓋在她的後腦勺上。
陳若撿起筆,卻被他壓著腦袋起不來。
他力氣很大,完全不知輕重,她只能攀住椅子腿支撐身體。
指關節都泛白。
「你放開!」陳若掙扎著,因為頭朝下滿臉通紅。
「求我啊。」蘇瑞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手上稍稍用力。
陳若惱了,大聲喊他名字:「蘇瑞!你怎麼這麼煩吶!」
拖著長長軟軟的尾音,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卻對蘇瑞有殺傷力。
他添了舔唇,回味從她口中喊出的那個名字,心想,怎麼這麼好聽?
玩心大起:「叫爸爸就讓你起來。」
如果蘇瑞這時候認真地感受一下,就能感覺到陳若的身子整個怔了下。
另一張桌子上的宋詞總算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衝過來推開蘇瑞的手。
「沒事……」宋詞最後一個「吧」字還沒問出口,就看到陳若眼角泛著濕意,鼻尖通紅。
蘇瑞這會兒也有點慌亂。
不過是開了個玩笑,怎麼就哭了?
陳若朝宋詞輕輕搖了搖頭,啞著聲:「我先走了。」
聲音裡帶著哭腔。
怎麼可能沒事?
她把桌上的試卷都放回書包里,手背胡亂地抹了把臉就要走。
「你哭什麼?」蘇瑞抓住她的手腕。
陳若頭都沒有擡,視線停在手腕上,格外冷淡:「放開。」
蘇瑞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也被這兩個字激得下意識放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那件外套在剛才就滑落在地上
宋詞看著她走出圖書館,也有些不明所以,掐了蘇瑞一下。
「你都跟她說什麼了呀!」
喜歡他的女生那麼多,剛才陳若的態度讓他有些難堪。
「不應該啊,她平時脾氣很好的,我還第一次見她這麼生氣呢。」
蘇瑞惱羞成怒,很不耐煩,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
「不就讓她叫聲爸爸嘛,這麼開不起玩笑,沒意思。」
宋詞眼睛蹭得瞪大:「你讓她叫爸爸?」
蘇瑞隨便應了聲,坐下,兩腿大咧咧岔開。
「你他媽有病吧!你以為什麼玩笑都能亂開的嗎!」
宋詞丟下這麼一句話,衝出去追陳若,留下蘇瑞和段清念兩人面面相覷。
……
晚上鍾昊叫了好幾個朋友一塊兒去酒吧玩。
那酒吧是他們同學家開的,一群人平常沒事時就時常聚在這。
酒吧門口進來一個膚白貌美的美女,一件迷彩背心加一條包臀短裙,胸前雪白若隱若現。
付思思一進來周圍就響起一串口哨聲,她環顧一圈,看到角落裡那伙人,撥開人群走過去。
「付大美女來啦!」鍾昊今天還特地叫上了她。
付思思看了看,視線停在靠牆的蘇瑞身上,輕咬下唇,溫聲拒絕鍾昊。
「我也不太認識,就坐角落吧。」
一行人紛紛側身讓她走進去。
「蘇瑞,又見面了。」她在蘇瑞旁邊坐下,大方地打招呼。
蘇瑞這才擡頭瞥了她一眼,不溫不熱地應了聲。
兩人之間的暗流其他人一看就知,更何況這兒的人本來就是玩慣了的,立刻鬨笑成一團起鬨。
酒吧里很吵,幾個男生早就換了話題,吵吵鬧鬧地聊著些不關痛癢的話題。
蘇瑞今天心情很糟,因為下午時發生的那件事。
後來宋詞才告訴他原來陳若的爸爸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心中竟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倒翻了一杯水。
付思思細長的手指搭在紅唇上,歪著頭看蘇瑞,接著抿開唇笑起來,身子傾過去。
「想什麼呢?」
尾音上揚,調足人胃口。
蘇瑞把杯子中的酒喝進,沒想搭理,過了會兒就感覺到膝蓋被人蹭了蹭。
側目看她,戲謔道:「總不會是想你。」
付思思神色不變,虛若無骨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在他耳邊低語:「聽說你有過好多女朋友,我和她們都不一樣,你要不要試試?」
不一樣?
蘇瑞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繼而挑眉:「那你說說你你有哪裡不一樣?」
付思思對上他的雙眼,胸前雪白幾乎壓在他身上:「那——也要成了你女朋友才能證明啊。」
「呵。」
他視線移開,靠在沙發上,兩根手指夾住手機在膝蓋上轉,另一隻手去掏褲帶里的煙。
剛要抽出一支煙。
「吸菸對身體不好。」付思思手蓋在他手上。
他推開,點燃煙,深深吸了口:「你還真是跟我以前的女朋友不一樣。」
「嗯?」
「——她們還不會這麼煩來管我吸菸。」
付思思被他的話諷刺地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時間垂下頭,在鍾昊看來反倒像是害羞了一般。
呵了聲,:「阿瑞,你跟我們付大美女聊什麼黃段子呢?搞得人家都臉紅了。」
蘇瑞瞥了眼,似有似無地笑。
「交流交流感情而已。」
「喲,同學之情還是男女之情啊。」
一群人賤兮兮地笑,旁邊兩個男生拿了兩瓶酒放在付思思面前的台子上。
「思思姐,喝酒不?」
她擺手,手壓在小腹上:「肚子有些不舒服。」
「那今天鍾哥真是大面子了,思思姐肚子不舒服還來呢。」
鍾昊一巴掌拍在那人後腦勺,朝蘇瑞擡了擡下巴,笑嘻嘻地:「你也不看看這兒還有誰?」
付思思看了身邊人一眼。
側臉稜角分明,鼻樑高挺,薄唇微微抿著,說不出的性感。
今天是她例假第一天,小腹隱隱脹痛,她從身側拿過包,從裡面翻出一個金色的小鐵盒,取了顆巧克力。
蘇瑞瞥了眼桌上的藍色外殼。
「嗯?」付思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巧克力。」
「你們女生都喜歡吃巧克力?」
「唔,應該是吧,反正我挺喜歡的。」
她又從包里取了一顆,撕開外殼,餵到他嘴裡,手指擦過他微涼的唇。
「看不出來你喜歡吃巧克力呢。」
蘇瑞含在嘴裡,腮幫凸起來一塊,一股可可獨特的香味慢慢滲透出來,帶些苦味。
他舔了舔嘴角,勾起一抹笑。
手肘頂到付思思的手腕處:「這個哪裡有賣?」
「樂城裡好像有吧。」她記不太清,自己這盒是網上買的,「我陪你去看看?」
蘇瑞沒拒絕。
徑直站起來從人群中走出去,喊了聲鍾昊:「我有事先走了。」
付思思在後面跟上,小跑了幾步,挽住他的手臂,親昵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阿瑞!記得戴套!」
他喊得很響,一下子後面就爆發出笑聲。
……
第二天是星期五。
兩節課下的大課間廣播嗡嗡兩聲,地中海的聲音傳出來。
「接下來公布一個通報批評,關於高二八班蘇瑞、段清念、鍾昊、沈越、李林傑與高二七班李秋陽在10月14日打架鬥毆事件,致使李秋陽同學嚴重受傷,現對蘇瑞予以嚴重警告處分,其他人予以通報批評,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
陳若睫毛顫了兩下,手中的筆沒停。
「校外打架都要通報批評?!」宋詞癟了癟嘴,很不服氣。
本來這件事不會被學校知道,只不過李秋陽被打成胃出血幾天沒來學校,他父親得知後便向學校反應,這才有處分。
八班一大半的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處分,蘇瑞更不是第一次受處分,更加不所謂。
「陳若,英語老師找!」一個同學剛從辦公室回來,站在教室門口喊。
她收了筆,走出教室。
也沒有什麼事,只是讓她發掉上次的月考試卷而已。
陳若抱著一摞試捲走在路上,身後兩個男生從廁所出來。
「你說蘇瑞打李秋陽是不是因為付思思啊?」
「跟她有什麼關係?」
「付思思之前不是李秋陽女朋友嗎,後來好像蘇瑞想泡他,聽昨天他們去酒吧玩的人說兩個人昨天都去開房了。」
「臥槽,666,神速啊他們倆。」
後來的話陳若沒有聽到,也不知怎麼,就從一側的樓梯走了下去,打算再從另一側繞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