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風川市的雪來的特別早,窗外一片雪白,映照著顯得教室內的燈光都昏黃了許多,顯出幾分溫馨來。
整個學校都為了一個月後的元旦晚會熱鬧起來。
開始挑選節目、排練節目,每次下午的自習課體育館中的舞蹈房、練歌房都人滿為患。
高二一班本來推選出宋詞去唱歌,被班主任否決了,最後決定宋詞領唱,全班合唱。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還沒上課,大家就排隊去體育館練習。
「男生靠左,女生靠右,高的站中間,矮的站兩邊。」
宋詞是指揮,沒過五分鐘就整理好隊伍,陳若站在最旁邊。
把手機里的音樂與音響連接。
這次他們班選的歌是《明天你好》,既符合元旦晚會的主題,又符合高中這個人生轉折點的階段。
「我們先來練一遍啊!」
宋詞手指高高舉著,數著數,三、二、一。
……
看昨天的我們走遠了
在命運廣場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越渺小
……
一遍結束,宋詞拿著樂譜複印件在上面圈圈畫畫,她小時候時特別喜歡唱歌,那時候還專門請老師來教過。
「單單唱這首歌有些太單調了吧,我們副歌部分加個聲部吧?」
幾個女生站在台子上,點點頭說:「你專業,你決定就好。」
班上雖然也有幾個人學過鋼琴,但算不上專業,元旦晚會是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表演,沒有人願意伴奏。
「這首歌很簡單的呀,你們別不好意思啊!」
宋詞鼓動大家,還是沒人願意伴奏。
「對了!林中瑤,我們這個是可以跨班演出的吧?」
林中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頗不耐煩地應了聲。
自從那次KTV之後她就更加看陳若、宋詞兩人不順眼,不過也再也沒招惹過她們兩人。
「yes!那我去找人來給我們班伴奏!」
晚上陳若一人在公寓裡,剛洗完澡,頭髮還濕嗒嗒地黏在臉頰上,她披了一條浴巾在後背,以防睡衣被弄濕。
手機震了兩下。
蘇瑞:睡了嗎?
她早就已經把他改的那個備註改成了名字,可看到還是不由晃了神。
把濕著的手在浴巾上蹭了兩下,拿起手機回信息:還沒。
馬上手機又震動,這次是來電顯示。
陳若沒敢接,手機響了30秒被掛斷,剛要鬆一口氣第二個就接著打過來。
她拿起電話。
「餵?」
電話那頭很吵,是節奏感很強的音樂,還夾雜著幾個男聲聊天的聲音。
蘇瑞走出包廂,一下子手機里的噪音就小了許多。
「你在幹嘛呢?」
陳若用毛巾擦頭髮:「剛剛洗完澡。」
「哦。」蘇瑞在電話那頭笑了下,輕輕應了聲,「知道宋詞請的給你們班彈鋼琴的是誰嗎?」
她拿著毛巾的手一頓,聽他這麼問就能猜到。
「她一結束就和段清念吃晚飯去了,還沒跟我說……是你嗎?」
「喲,不愧是學霸啊,一下就猜對了。」
蘇瑞靠在包廂外的牆壁上,低著頭打電話,遠處走來一個男生,沖他打招呼:「瑞哥你不進去啊?」
蘇瑞沒說話,只用手指了指手機。
這時耳邊傳來陳若淡淡的聲音:「你還會彈鋼琴呀?」
剛才那個男生眼看著蘇瑞臉上突然洋溢開笑容,他從來沒見他這樣笑過,就像以往他的笑像是帶著刺的,而這次卻是乾乾淨淨,真正的笑容。
喊道:「瑞哥什麼情況啊,在外面笑得好詭異哦!」
鍾昊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肯定跟他的小姑娘打電話呢!」
「誰啊?」
「高二1班那個啊,這不是全校都知道嗎?」
「還是那個啊!可學校里沒怎麼見兩人在一起啊?」
「還沒泡到手呢,阿瑞這次真跟中了蠱一樣,好幾次我約他出來玩他都沒興趣,今天好不容易來了還跑到外面打電話去。」
鍾昊邊說邊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幾個男生來了興趣,手裡的牌也不打了。
「看不出來瑞哥這麼專一啊。」
「呸,就他還專一!」鍾昊一臉不屑,「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懂不懂啊,阿瑞這是後宮佳麗三千,偏偏有一個小丫頭看不上他,這才有點興趣罷了。」
蘇瑞在門外耳朵里都是陳若清淡的聲音,完全沒在意裡面在議論什麼。
聽她這麼問,他有些難以抑制的驕傲,頗為得瑟地說:「是啊,下次教你啊?」
「好啊。」
這下蘇瑞腦海中炸起了煙花。
電話那頭陳若已經吹乾了頭髮,正要把課本拿出來,聽到他慌慌張張地語氣,低下頭無聲地笑了下。
「我說好啊。」
陳若一直都羨慕一些會樂器的女孩子,自己本就挺想學的。
「行!那明天跟你們練完歌,我教你!」
陳若嘴邊的笑又大了幾分,握著手機點了點頭,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看不到。
又道:「好,我做作業了,先掛了?」
「好,明天見。」
「……明天見。」
掛了電話,陳若心底有幾分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感覺。
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最近的她格外喜歡吃糖,每天早上她的桌上都會多兩顆糖,她知道那是蘇瑞放的,只不過兩人都沒有點破過。
蘇瑞掛了電話才覺得剛剛自己的舉動實在是太蠢了。
怎麼一跟陳若有關細節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推開包廂門,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穿上,「我先走了啊。」
「這麼早就走?」鍾昊看了眼手機,「才九點啊。」
什麼事呢?
練琴。
蘇瑞活了20年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主動去練琴。
他小時候在美國讀小學時,他媽就給他報了鋼琴興趣班,那時候他還沒像現在這樣叛逆,也就懵懵懂懂學了幾年鋼琴。
說不上是天賦好,蘇瑞從小到大學什麼都很快,就連那么小的年紀去美國幾個月時間也就適應了,對於鋼琴也是這樣。
第二天下午。
一班剛在練歌房排好隊形,蘇瑞就推開門走進來。
穿了件灰色套頭衛衣和黑色褲子,乾乾淨淨,很陽光。他一進來一班所有人的視線就都聚在陳若身上。
沈晗愷身邊的一個男生,也是他同桌,撞了他一下,問:「咋樣啊?」
上次沈晗愷幫陳若擋酒後就有些人說他喜歡陳若,不過也就過了三天就沒人再提起了,只有他同桌知道這件事。
沈晗愷看了眼蘇瑞,接著視線又移到陳若身上,看她低著頭。
沒有說話。
「吶,這是我請來給我們班伴奏的。」宋詞把蘇瑞拉到旁邊,「他就不用介紹了吧,你們應該都知道。」
一些女生細細簌簌地開始議論。
17、18的年紀,好感總是來得莫名其妙,可能只需要人群中的一瞥,又或者是他的一個動作或是一句話。
學生時代里像蘇瑞這樣子的男生總是格外吸引女生。
只不過一班的女生不像其他班的那樣瘋狂,議論了一陣就停下來。
蘇瑞走到鋼琴旁,用腳勾開凳子,朝陳若的方向看了眼。
宋詞按了開始鍵,蘇瑞按下第一個琴鍵。
琴聲通透亮麗,鬆弛也有彈性,行雲流水般從指尖傾瀉而下。
……
看昨天的我們走遠了
……
大家齊聲唱。
蘇瑞坐在鋼琴前,他昨晚練了幾遍便把譜子記住了,彈下來也頗為順手。
在陽光下,他的臉一側光亮,一側陰影,下巴的線條順暢俊朗,鋼琴果然是有一種魔力的,此刻他沒有了平常的氣焰,反而溫潤了許多。
陳若看著他出神。
直到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瞳孔很黑,幽深地像吸鐵石一般能把人吸入眼底似的,薄唇上翹,笑得極為囂張。
不小心唱錯了聲部,跟著後排的高聲部一起唱。
站在她旁邊的張玲手肘撞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在下一句歌詞的時候重新跟上。
一連唱了三遍,兩個聲部總算唱得和諧了。
「那我們今天就練到這吧?」宋詞一會兒還要去找段清念玩。
她話一出,大家就配合地作鳥獸散,畢竟這邊一結束就提早可以放學了,沒人願意再留下來。
宋詞整好書包:「若若,我先走啦。」
「好。」
宋詞急匆匆地去找段清念,沒發現這時候練歌房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等人都走光後。
「你剛才臉紅什麼?」
「……」
「嗯?」
「……」
「問你呢,怎麼看我一眼就臉紅了?」
「行啊。」他懶洋洋說,往旁邊坐了點,指指自己身旁那個位置,「你坐著吧。」
那椅子不長,坐兩個人就會挨在一起。
「我站著就好。」
蘇瑞沒等她說完就拉住手腕順勢一拽。
等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蘇瑞的腿上,而蘇瑞的手攬在她的腰側,因為剛才的動作衣服被拉扯上來,露出一截白皙平坦的小腹。
陳若漲紅了臉,就掙扎著要從他懷裡出來,可她一個女生的力氣怎麼抵得過他?蘇瑞把兩隻手環在她腰上,兩隻手十指相扣,稍稍用力,任她怎麼掙扎也掙不開。
「你放開!變態!」
「不。」他更加肆無忌憚地耍流氓。
掙扎間放蘇瑞的手貼到了陳若腰側的肉上,緊緻又瘦削,帶點溫熱的彈性,他的手指不由在上面摩挲一把。
然後就聽陳若生氣著叫嚷:「蘇瑞,你褲袋裡的手機擱到我了!」
「……」
「我沒帶手機……」
陳若不理,仍不依不撓:「你放開我呀!」
蘇瑞扯開嘴一笑,啞著聲音道:「土撥鼠,你也太遲鈍了點。」
他的聲音跟平時不同,更加沙啞一些。
剛才陳若掙扎間就激得蘇瑞有些發熱,然後又摸到她側腰那細膩的觸覺,一時間竟感覺有股電流在身上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