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清晨,將軍府內靜謐祥和。
雲桑落悠悠醒來,耳畔隱隱傳來隱隱的鞭炮之聲,儘管聽得並不真切,但是雲桑落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的熱鬧和喜慶。
剛醒來腦子還有些迷糊,雲桑落又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感覺腦子清醒了些許,才重新睜開眼睛。
抬眸望向窗外,只見雪已停,天地間一片銀白,宛如畫卷,庭院中的梅樹傲雪而立,點點紅梅在白雪的映襯下,愈發嬌艷欲滴。
遠處,將軍府的屋檐上掛著紅紅的燈籠,在白雪的懷抱中,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雲桑落起身下床,披上披風,緩緩走到窗前。
微風拂過,帶著絲絲寒意,卻也夾雜著新年的氣息。
望著被大雪覆蓋的將軍府,雲桑落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和期許。
舊年已經辭去,不知道在這新的一年裡又有怎樣的故事和挑戰等著她。
不過生死她都已經經歷過了,還有什麼是挺過不去的呢。
「吱呀~」
開門聲響起,夜瀾端著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看到雲桑落鞋溫地穿就那樣光著腳站在窗前。
「哎呀。」了一聲,急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把靴子和襪子拿過去給她。
「小姐,您怎麼鞋都不穿就下床了呀,著涼了怎麼辦?」
聽到夜瀾滿含關心的小埋怨,雲桑落轉過身來,笑著接句:
「哪裡就那麼嬌氣了,再說地上都鋪了毯子的。」
不過她嘴上這麼說,還是接過靴襪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這話夜瀾很是不贊同,「今天天氣這麼冷,鋪了毯子也是會凍腳的,您要是生病了,首輔大人和夫人他們該心疼了?」
聽她提起顧硯塵,雲桑落才想起昨晚她是和顧硯塵一起來落聽軒守歲來著,守著守著,她實在太困就睡著了。
後面自己是怎麼到床上的,顧硯塵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其實以她的警惕和戒備不該如此的,以前幾天幾夜不合眼,哪怕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也不可能睡得這麼沉。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如此信任顧硯塵了,對他毫無防備,敢在他面前肆意沉睡,還敢把後背交給他。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唉.......
雲桑落想著想著,不自覺地輕嘆了一聲。
夜瀾正在給準備漱口的牙刷和牙粉,聽到她嘆氣頓住手裡的動作轉頭看著她。
「怎麼了?小姐。」
雲桑落自然不可能同她說那些,便搖搖頭,說了句,「無事。」然後套上靴子過去刷牙。
夜瀾見她也不像有什麼憂愁的樣子,便打趣道:「小姐,您是不是想首輔大人了呀?」
聽到她的打趣,雲桑落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張口閉口首輔大人,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你就提了他兩次,生怕我想不起他似的。」
「冤枉啊,小姐,奴婢分明是為您與首輔大人感情好而高興。」夜瀾俏皮地道。
主子好,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才能好,將軍府的主子為人和性格都很好,從來不會刁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反而對他們很好。
所有下人各司其職,活不多,像她和夜清她們,主要的就是保護雲桑落自己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簡直不要太輕鬆。
月銀每月按時發,逢年過節紅包比其他府邸的厚。
除了這些,還有平日裡還會有賞賜。
毫不誇張說,像他們這種出身,能在將軍府做下人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但她們被雲賀亭送給了雲桑落,是她的貼身侍女,她出嫁她們得跟著走。
如果她嫁去的人家不好,那她們就不會再有在將軍府這般舒心的日子。
幸好,她們家小姐要嫁的人是顧硯塵,首輔府的人員比將軍府還少還簡單,縱使她們家小姐嫁過去了,也才兩個主子。
而且他們兩人相互關歡喜,感情甚好,主子感情好,心情好,那她們就能好。
雲桑落不知道夜瀾的小腦瓜這麼一會兒就想了這麼多東西,只是因為她的打趣感覺臉有些熱,刷好牙趕緊捧了一把水撲在臉上。
洗漱好,雲桑落換了一身衣服去滿堂居給自己的爹爹娘親拜年。
顧硯塵因為沒有沒有長輩,沒有親戚,應付性的和月空山那些人吃了一頓午飯,然後又來了將軍府。
其實若不是想探一下溫方回的口風,顧硯塵連午飯都不想陪他們吃。
年初三,宮裡設了宮宴,要求所有五品及其以上的官員攜家眷參加。
說實話,這大冷天的,雲桑落一點都不想出門,去宮裡要時刻保持警惕、應付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不說,還連熱菜都吃不上一口。
但是沒辦法,她現在既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又是縣主,是必須要去的。
本以為她一個人代表將軍府出席就可以了,卻不想,虞宸妃特意讓人傳來口諭,讓雲母也去參加宮宴。
說是雲母作為雲賀亭母親,身上又有誥命,進京這麼久都沒有正式露過面,也是該讓大家認識認識了。
沒辦法,雲桑落又只好準備帶著自家娘親一起去參加宮宴。
至於雲安年和雲父,則以身體不適為由讓他們待在府中。
自古宮宴什麼的最喜歡出么蛾子了,她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都跟著他們,而且去了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大冷天的,還是待在家裡舒服些。
為了避免自己萬一有事走開,有些腦子不清醒的人來找自家娘親麻煩,雲桑落特意讓人把她的三品淑人的誥命服給找出來穿上。
那些夫人小姐不認識她娘親,但是絕對認識誥命服。
穿著誥命服,她們就沒有任何理由對她娘親不敬,或者找她的麻煩了。
她娘親三品淑人的誥命是天順帝親封的,誥命服也是宮中送去的,對她不敬就是對天順帝有意見。
因為天氣冷,宮宴設在了下午,午飯過後便要準備出門。
顧硯塵則堂而皇之地打著前來迎接她們一同進宮的旗號,順理成章地跑到將軍府來蹭飯。
雲母是第一次參加宴會,也是第一次進宮,所以,即便雲桑落在昨日已然好生寬慰過她,但內心的緊張情緒仍舊難以平復,以至於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就連今日的早餐與午餐,她也未能安心享用。
是在雲桑落的連番哄勸加逼迫之下,才勉強吃飽,待登上馬車之後,雲母愈發緊張起來,雙手始終緊緊攥住雲桑落的手,不肯鬆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