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婚姻之事自應遵循父母之命,何況身為皇后,也不算辱沒了奴,你該為阿奴道賀才是。😝🍬 6❾ѕнⓊⓍ.ⓒỖм ✎♩」
高澄去尋大姐兒,她果然這般說道。
幾番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嘮叨道:
「既然你有決定,我也不再置喙,但你且記住,夫婦之倫還是等年長些好,這話我自會與父王再提。」
「阿兄,你說什麼呢。」
大姐兒紅了臉,扭過頭不再理他。
高澄唏噓不已:才來到這個時代,曾信誓旦旦不讓妹妹以幼齡聯姻,如今卻要親自送嫁。
那時候,終究是想當然了。
高澄、婁昭君在準備送親之事時,高歡解決完皇位歸屬的國家大事,就把心思放回自己的私事上。
爾朱英娥還住在宮中,這位爾朱榮之女,究竟怎麼安排,也該有個主意了。
高歡有意將爾朱英娥納為側室,以安降人之心,也許爾朱英娥的皇后以及寡婦身份同樣是高歡動心的原因。
這種事,不可能自己出面,他在親近故舊之中思索一番,最終尋摸了密友孫騰做媒。
總不能讓妻族心腹為自己說親吧。
將孫騰喚入府中,幾番忸怩,還是將心中所想合盤托出。-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孫騰不急著答應,反問一句:
「大王,可是王妃行事有了差錯?」
「我久在軍旅,家中多有昭君操持,不曾有過差錯。」
高歡黑著臉說道。
以他的聰明,當然清楚孫騰是在委婉地表示反對。
但孫騰不是外人,高歡還是耐下心來,解釋道:
「如今多有降人,迎娶爾朱氏,正可安降人之心。」
「爾朱氏入大王家門,降人之心可安,但王妃、世子及妻族之心,大王又置於何地?」
孫騰反駁道。
高歡被咽了回去,有些惱火,他生硬道:
「爾朱氏不過被納為側室,龍雀莫要危言聳聽。」
孫騰卻不怕,與高歡的交情是一方面,更何況有高澄、婁昭君的人情擺在面前,他當然不能讓步。
「爾朱氏曾為先帝皇后,雖為側室,大王又如何能將她只當做妾婦對待?如今大王麾下多是太原王(爾朱榮)故舊,爾朱氏一旦產子,世子當作何想?劉宋殷鑑不遠,大王何忍再看手足相殘。」
高歡終於遲疑了起來。♟☹ ❻9丂𝐡ยx.ςỖⓜ 🍮🎈
孫騰趁熱打鐵,開始訴說起婁昭君對高歡起家的幫助,以及妻族將領如婁昭、段榮、竇泰等人不離不棄,隨他創業的辛苦。
一番傾訴之後,孫騰話鋒一轉,建言道:
「大王何不將爾朱氏嫁予世子,如此既可安降人之心,又不失夫妻、父子情誼。」
高歡被孫騰說動,但還是沒有表態。
「大王聲威著於四海,太原王舊人或許會念及其恩義,助爾朱氏子嗣爭奪世子之位,又如何敢與大王反目。騰冒死直言,惟願大王千萬歲,可人終有旦夕禍福,大王之後,闔家安危皆繫於世子一人,世子於降人又有何恩威可加?還望大王以爾朱氏賜之,以絕後顧之憂。」
孫騰這番話說得上是冒犯,不過高歡並不記恨,反而有些感動:
「龍雀秉忠直言,賀六渾感念至深,非愛我,無以言語至此。」
「大王若有意納娶,騰聽聞廣平王妃鄭氏寡居日久,其人有傾國之貌,騰願為大王說之。」
高歡一聽這話,心裡頓時癢了起來,廣平王妃鄭氏他也多有耳聞,出自滎陽鄭氏,閨名大車,自小以美貌著稱,這等寡居婦人,賀六渾最見不得她們守著寂寞度日。
立即命孫騰前去觀察,是否真如傳言中美艷,至於爾朱英娥,等阿惠來了洛陽,再與他說。
孫騰前腳剛走,清河王元亶後腳便到。
「廢帝居於洛陽,天子常有不安,還請大王為天子解憂。」
高歡注視著元亶,心中冷笑:只怕不安的是你清河王。
元善見即位,雖過繼給孝明帝,卻改變不了元亶是天子生父的事實。
元亶因此日益驕橫,出入多用天子儀仗,儼然不知尊卑。
高歡不願為元家父子髒了自己名聲。
可三個廢帝留在洛陽終究是個隱患,確實需要解決。
「歡歸鄴城後,此事大王可自為之。」
他的意思很清楚,我在洛陽你別動手,我回了鄴城,隨你怎麼做。
高歡沒打算自己坐鎮洛陽,爾朱榮權勢滔天,還不是死在這座城中,誰知道還有哪家元氏忠臣,一如隴西李氏,陰養死士,捨生忘死要為君王分憂。
之所以讓高澄送親,也是打了讓他留守洛陽的主意,兩父子換個窩,把兒子置於險地,也算是慈父了。
元亶得了高歡准許,喜不自勝,他可不擔心對宗親下手,會髒了自己名聲。
名聲哪有帝位重要,如今對天子之位威脅最大的,莫過於那三個廢帝。
只要元善見還是天子,元亶就是實質上的太上皇,至於高歡及其子嗣將來會不會篡位,自己一把年紀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兩說。
興許自己百年之後,善見可以誅滅權臣,復興魏室呢。
未來的事情,誰又拿得准,並非人人都是劉靈助,能掐會算,說自己三月末入定州,果然在三月末尾被傳首定州城。
元亶離開時,自然是心情舒暢,高歡得到孫騰稟告後,同樣喜出望外:
「世間真有如此佳人?」
「確有傾國之貌,騰絕非虛言,今日午後,廣平王妃會歸家省親,大王若不願往鄭府,可在道旁察看,自可一睹真顏。」
旁人說得再好,總不如自己親見,高歡又是個要臉面的,沒名沒分,將寡居之人邀入府中,那名聲可太臭了,於是孫騰貼心的為他製造了這麼一次機會。
賀六渾這麼個熱心腸,有機會扶助孤寡,他當然義不容辭。
當即帶著親衛們出府,由孫騰的指引,在一處茶樓靠窗處等候鄭大車出行。
不久,果然有一輛馬車經過茶樓,馬車中的尊貴婦人偷偷撩起車簾,露出小半張臉兒,她的眼睛大而明亮,與高歡視線短暫交匯間,含有萬種風情,偏偏又似羞惱,紅著臉將帘子放下,這番舉止,看得賀六渾一陣火熱。
「還要勞煩龍雀為我說親。」
高歡轉頭交代孫騰道。
而遠在鄴城的高澄、婁昭君母子收拾妥當,領著送親隊伍啟程往洛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