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月節（三）
「我餓了，」小白對姚氏說，一臉的純真，好像姚氏此刻不給他做吃的，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那我去做飯，」姚氏想了想，現在也差不多到飯點了。
「多買點肉，還要一隻雞。」
想起小白之前吃肉的兇猛樣，可得多買點肉，不然都不夠他吃，更別說輪到自個跟娘親吃。
「家裡是有人要來吃飯嗎？」
「沒有，就我們三個，小白很愛吃肉，」大萱只能這樣解釋。
姚氏心裡不相信這個小娃娃很能吃肉，他那么小只，不過女兒說買就買吧，也許是她很想吃也說不定，姚氏抬腳就出門。
一頓飯做好也不過半個時辰，姚氏做很幾個菜，一整隻烤雞，一大盤辣椒炒肉，一碟青菜。
接下來她看到這一幕簡直讓她目瞪口呆，剛上桌小白就抱整雞啃起來，啃完雞腿啃翅膀，最後不知道是不是雞屁股太香，連屁股都沒放過。
一隻雞三五下就被他搞定，小白用舌頭意猶未盡舔完每一根手指，抬起油汪汪的臉問道，「還有嗎？還餓。」
「有啊。」
大萱把一盤辣椒炒肉放他面前，她特意丟了好多朝天椒進去。
小白像往常一樣看見肉就往嘴裡塞，「哇哇，好辣。」
小白辣得嘴巴合不上，滿地打滾，口中的辣味不斷刺激他，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姚氏連忙給他倒茶水，他一口喝完，感覺有點效果，乾脆跑到水缸里一頭栽下去。
太猛太野了，姚氏在心裡有了判斷，她把大萱拉到一邊。
「他到底是誰，可別再騙娘，真是窮苦孩子敢在別人家反客為主一般，」姚氏嚴厲說道，「看他白白嫩嫩，想來像大戶人家的紈絝子弟，你要跟娘說實話。」
姚氏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但過的橋也比女兒走的路多，這個隨便編扯的謊言多看兩眼就捅破了。
大萱倒是小看自個娘親了，小白活了五百年，雖然腦子沒長好，但從不落虧，除了在她面前，確實像紈絝子弟。
「娘親，大萱騙你了，」大萱低著頭。
「你這孩子，平常你做事那麼妥貼，怎麼今天那麼糊塗，小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出來的，你怎麼能隨便帶回家，說不定人家現在已經通報官府尋人了，」姚氏說道。
自家是普通百姓而已，沒有權勢，因此惹上官司麻煩就大了，前幾年隔壁村有個人得罪鄉坤，被冤枉偷牛，一開始死不承認，後面抓進去不知怎麼了就承認罪行了，被關了好幾年，現在都沒出獄，外面紛紛在傳，他是被鄉坤跟縣官聯合起來屈打成招的。
「娘，我下次不會了，您不要生氣。」
「娘不是在生氣，」姚氏有些急，「咱們是平民，惹不起任何人，官府動一下手指就能讓全族翻天覆地，像你今天帶個不明不白的身份是回來，容易惹是非麻煩。」
「其實小白是李老闆的孫子，李老闆說我聰明能幹，把孫子放我們家住幾天，去一去頑皮的野性子，李老闆說不讓人家知道他的身份，」大萱只得這樣說，第一次編的娘親不相信，說實在，她也不喜歡小白鬧騰的樣子，可小白說他會治病，大萱想讓他把娘親病治好，所以他現在還不能離開。
大萱並沒有把姚氏的話聽進去，一件小事而已，哪裡的牽連全家全族那麼誇張。
可前人的話總是有道理根據的，你聽不進去，等聽得進去的時候已經是要自己的血跟淚證明。
「娘是外人嗎？這麼大的事也要瞞著我。」
「對了，娘，我今天又跟李老闆做了筆生意，掙了一千兩，」大萱說道，她再不轉移話題，就扯不出藉口了。
「什麼，一千兩？」姚氏被數目嚇住了。
「是啊，我新創一種粽子，很特別新穎，值這個錢，」大萱說道，隨即把之前留下的四個粽子拿出來。
姚氏此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剛說她不懂事，轉眼間就做成一筆那麼大的生意，她發現現在越來越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她每天折騰些什麼不跟她商量，她那些菜譜點子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她的膽識越來越大，唯一還沒變的是對自己的那份孝心。
這不，女兒就把一沓銀票送到她面前，足足有十張一百兩的，姚氏這輩子從沒見過銀票，因為她沒有多餘銀子可存。
姚氏也不推遲，就把錢拿在手裡，「這錢等你爹回來給他管，這事你不能跟村裡的人說，會招人嫉妒，」姚氏鄭重說道。
女兒再聰明，年齡也太小了，拿那麼多銀子不安全。
「這次恐怕瞞不住了，」大萱說道，「明天李老闆就會推出這個粽子，到時候名聲大噪，別人隨便問一下就知道，畢竟我現在一直供應李家私房菜的折耳根，村里人大概都猜得出。」
村里人雖然不是很富有，但誰家突然有些錢，大家都會削尖腦袋去打聽，人的本性如此，誰不好奇。
「我去找你爺爺，讓他寫信聯繫你爹回來，」姚氏說道。
兩個婦女在家，手裡還有那麼大筆錢，別人不心動，地痞流氓也會惦記。
「娘，給爺爺奶奶砍點肉送去，」大萱說道。
她也不是沒良心的人，爺爺奶奶雖然不是很待見她家，但老人看重孫子也是很正常，每個月兩兄弟家給的伙食費都一樣，奶奶知道她家現在日子過得還可以，也沒來吵鬧說要漲伙食費。
「好，娘聽你，」姚氏很欣慰她是個會孝順長輩的乖女兒。
大萱目送姚氏出門，她隨即把門關起來，準備拎起坐在水缸旁邊大口大口呼氣的小白。
小白見她來者不善，趕緊跑，「救命啊，殺人啦，」小白邊跑邊叫。
小白剛剛走路，哪裡敵得過大萱，大萱兩三下就把他抓住了。
「你屬豬嗎？那麼能吃，你懂不懂你的身份是小廝，得膽小恭敬，」大萱說道，剛剛差點圓不回謊話，一切都是因為這小兔崽子。
「我餓，喜歡吃肉有錯嗎？肉都不給吃，以後我怎麼有心情治病。」
小白振振有詞，要不是想來外面世界，他才不會天天被揍，等哪天找到那個東西，他定遠離這母老虎。
「吃肉吃肉，我還沒見過魚也要吃肉，你就是個變態。」
「我又不是一般的魚，我現在是神仙。」
小白雖然跑不掉，可嘴巴可不饒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