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維克多在他為麻瓜世界出版的童話書,一本《古埃及神話考》中,用只有巫師能看見的文字,寫下了他對於荷魯斯神話衍生出的黑暗森林法則的理解。
巫師的黑暗森林法則可以簡單解釋為:
一個預言家得知了另一位同行的存在後,隨著兩人距離和經歷的拉近,則存在兩人對同一事件做出預言的可能。
那麼,在彼此知曉了握有共同預言的信息後,兩人便會陷入一個猜疑鏈:
一個預言家無法判定,另一人的行為會對預言結果造成什麼改變。
維克多在著作中做出了一個默認:預言家的誕生都是帶有使命。每一個時代至少有一位預言家對預言的正確性抱有狂熱的執著。
因此,一個預言家暴露在魔法世界後,無論他是否作出了偉大的預言,必然受到狂熱預言家隨意性質的打擊。
倘若同時代中「想要做一番大事」的狂熱預言家很稀少,那麼黑暗森林會迎來短暫的和平。
出於戰力考慮,一般只有與恐怖分子處境類似的預言家,或者做出了重複預言被恐怖分子鎖定的預言家,會遭到毒手。
而如果同時代中狂熱預言家層出不窮,黑暗森林將變成一個疑影重重的狩獵場。
生存選擇的結果是所有預言家都會變得難以發現。
但這是與魔法世界的社會狀態不符的。
如眾人所見,魔法界有很多知名的預言家在社會上拋頭露面。
比如霍格沃茨設置有占卜學教授,她還出身於非著名的預言家族特里勞妮世家。而且因隔代遺傳了預言的能力廣為人知。
對此,維克多在書里也給了解釋:
一種猜測是,在魔法世界裡,黑暗森林經歷了一段漫長的和平期。
狂熱的不法預言家在魔法世界中銷聲匿跡。這讓一群安逸的預言家忘記了躲藏的天性。
而他們本身也不追究完美無誤的預言,所以這群人像無害的食草動物一樣出沒在社會中。
他們甚至嘗試用預言讓自己出人頭地,多多地賣出水晶球周邊或者塔羅牌占卜書,日進斗金。
還有一種猜測是,並不是所有的預言家都知道黑暗森林法則。
這又不是刻在基因里的東西。
維克多假設,黑暗森林法則的傳播是完全間斷且隨機的。在某些時代中,甚至法則根本不會被一個人告訴另一個人。
很多預言家們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平安幸福的一生。
那些窺見了法則的人,是靠自己領悟到的。
可能是遭到了無由的追殺,或者是看到了前人的筆記,也或許是意識到預言會互相干擾後邏輯推理出了這個法則。
還有像維克多一樣的,被講述了一個古埃及神話。
在留下黑暗森林秘密的那本《古埃及神話考》上,書的扉頁,維克多同樣用一種只有巫師能看得見的文字,畫了一隻荷魯斯之眼。
附言: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合上書頁,回到維克多第一次聽說古埃及神話的騎士公交車上。
維克多此時還只是朦朧地感覺到這則神話中藏匿著一些危險,沒有系統地理解黑暗森林法則的全貌。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胸前的千年積木,在回味荷魯斯神話之餘,也在思索:
為什麼這個陌生的乘客,知曉連弗利維教授都沒聽過的故事,而且還把這個故事告訴了他。
維克多決定要真誠地與對方好好溝通一下。
首先從戳破對方的變形開始。
「不錯的睡前故事,鄧布利多教授。」
維克多盯著明顯嚇了一跳的年輕男子說道。
隨後,就在維克多眼前,這個英俊瀟灑又帶著點病嬌感覺的乘客滾蛋了,大衣變成了袍子,取而代之的是我們的老朋友鄧布利多校長。
「不錯的直覺,艾斯納副教授。」
維克多矜持地收下了這個讚美。
他要怎麼說出口,其實他能看穿這個變形計不是因為敏銳的直覺,畢竟:
老鄧布利多可是巧克力蛙卡片認證的本時代最偉大的巫師,使用的變形術還不是現在的維克多能輕鬆看穿的。
只是,您為什麼要變形成黑巫師格林德沃年輕時的樣子啊!
難道您以為只有您一個人獨占過他年輕的版本嗎,上億看過電影的觀眾可都認得這張臉呀。
害得維克多第一眼看到對方的時候,以為是故事線坍塌了,本世紀上半葉最大的黑暗勢力重出江湖。
還好他反應得快,猜出了這是鄧布利多跟他的前任親密仇人之間的小小遊戲。
呵,難怪哈利波特同人里總對你們倆的關係津津樂道呢。
維克多故作天真地問:「教授,您何必要變成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跟我說這番話呢。」
「如果我是鄧布利多的話,你又會和在霍格沃茨上學時一樣,逮著一個課題就纏著教授不放。維克多,你有時可真是出奇地固執。
「連續一年,三百四十封求職信,嗯?米勒娃跟我抱怨說連格蘭芬多都不會有這樣的小伙子。」
畢竟我是拉文克勞嘛。
維克多嘿嘿地笑。
「既然我們都互相識破了,請允許我刨根問底一下,教授,我想知道……」
鄧布利多打斷了維克多的「求知」被動技能。
「不,維克多,我只知道這些。我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的了。」
維克多情緒明顯喪了下來。
那他或許也不該問鄧布利多是怎麼得知這則神話的。雖然他猜也能猜到:某格林德沃曾經也是首屈一指的預言家呢。
至少告訴我您說這番話的目的吧。維克多說。是為了叫我小心謹慎嗎?
「你掌握了一個很可怕的預言不是嗎,艾斯納副教授。它可能會給你招來災難。」
維克多聳聳肩膀,「有得必有失嘛。」
才不會有天上掉千年積木的好事!
「從你畢業後,除了你單方面的求職信,我們就沒怎麼有機會交談了。
「告訴我,維克多,除了霍格沃茨的弗利維教授和麥格教授,你還告訴了誰關於戰爭的預言嗎?」
除了我那遠離巫師世界複雜套路、隱居鄉下的老爹以外,就沒有了。維克多回答。
鄧布利多肯定地點了點頭。
維克多又突然想起來一點。
「鄧布利多教授,這是否意味著我到了霍格沃茨後,要儘量避免和特里勞妮教授的……」
「哦,對於她,你大可放開手腳。
「她不會在意有沒有人干涉了她的預言正確性,否則她早該羞愧而死了。嗯……她也不是能常常進入到那種領域。
「老實說,我招聘她七年來,她甚至沒有做出過一個合理的占卜。」
維克多若有所思。
鄧布利多看著突然得知一些不得了的事情的維克多,嘆氣一般地說道:
「有的時候智慧和天賦真是個燙手的龍蛋,對吧。」
「所以我們這種人都被分到拉文克勞,一起鑽牛角尖去啦。」
維克多開玩笑,公交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艾斯納副教授,您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一些事情,作為剛才睡前故事的回報。」
鄧布利多對不明就裡的維克多眨眼。「比如,你的戰爭學課程設計的具體內容。」
維克多的笑容僵在臉上。
直屬上司要自己做述職報告了,急求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