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殘酷較量

  試煉開始的方式令人意想不到，卻又非常符合訓練營一貫的作風。只是，突然出現的惡鬼島試煉人員，讓寧缺感覺措手不及。不同於他們接受的實驗和經歷的訓練，惡鬼島的詭異可能會出乎大家的意料。就以杜威為例，這種能夠變化成他人樣子的手段，就足以讓他們所有人大吃一驚。

  「我們的第一魂寵也都是鬼魅。不過，我們的訓練是以偵查和刺殺為主。我的第一魂寵是影魅，天賦是鏡像和隱身，凡是被我的影魅吞噬的人，它都可以模仿，包括生命體徵和魂力特徵。」杜威說完眼神不自覺地往一邊瞥了一下。

  寧缺盯著杜威的眼睛問道：「所以，馮海是被你的影魅吞噬了？」

  「是的，因為他發現了我。原本就在我想替換成李強的時候，正好他突然出現，打破了我的計劃。但因為影魅的原因，他第一時間並沒有注意看到我。我就只能先對他下了手。」杜威的回答解開了寧缺的疑惑。

  寧缺接著問道：「第一聲慘叫不是李強的，是馮海的，對嗎？」

  杜威對寧缺敏銳的判斷有些驚訝，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是的，他本能感覺到危險，想要叫喊，被我直接用影刃刺穿了腦袋。但是，時間上我只來得及替換他，來不及處理李強。可是那時李強也被吵醒了，所以我直接給李強餵了赤焰毒蛙的毒液。最後的結果，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你原本完全有機會可以直接將李強吞噬，為什麼要留著他？」

  「最開始我是想營造恐慌的氛圍，所以只是將李強的魂寵吞噬了，把他的本人的精氣只吞噬了一半。我們鬼魅成長需要吸收恐慌、害怕這些負面情緒，只有這種狀態的靈魂才能加快我的影魅成長。」杜威回答得很仔細。

  寧缺打了一個手勢，又遞給王明一個暗示的眼神。王明當即明白，讓魂寵變異魔猿首領小剛，調動了幾十隻大妖境界的魔猿，將谷口以及這邊團團包圍。然後接著開口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同伴都在哪？」

  杜威正想開口回答時，突然身後的程遠大步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杜威。側身抽出身後的短刃，架在杜威的脖子上。接著後側一步，嘴裡大喊道：「說，你的同伴在哪，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程高看到程遠突然的動作，突然一愣。他不明白，這個一向不愛出頭的弟弟，怎麼今天表現得這麼積極。然後對程遠說道：「小遠，你幹什麼？寧老大還沒有問完話呢，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寧缺看著程遠的架刀的動作，還有情緒激動時，身體表現出的微動作，冷冷地開口道：「看來，你們還沒有看清形勢，你覺得你們能跑得掉嗎？程遠！」

  程高不敢置信地說道：「什麼，寧老大是不是弄錯！是不是弄錯了？」程高這時反而成了最激動的人，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看著眼前的杜威。瞬間，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臉色突然變的煞白。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寧老大，程遠……小遠他……」然後接下來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著寧缺，希望能得到他否認的回答。

  寧缺能夠理解程高的心情，但是在眾多的證據面前，他只能掐滅程高最後一絲希望。先是肯定地點點頭，看著程高欲言又止，然後對他搖了搖頭。現在形勢已經是這樣，寧缺此時也顧不上程高現在的心情。只想儘快處理完這場鬧劇般的表演。

  「幻影，動手，殺了他們！」寧缺冷冷下了命令，被人戲弄他還能接受，但是他們如此下作的手段，讓寧缺徹底動了殺心。

  就在這時，杜威與程遠二人竟然隱身不見了。寧缺之前綁在杜威身上的魂鏈，也被什麼東西一下斬斷。只是，他們好像是忽略了一個事實。影魅的天賦確實很霸道，但是再霸道的天賦也是有痕跡和破綻的。影魅的隱身也只是利用魂力，對空間節點進行的模擬，自身的存在是抹不去的，所以只要他們動起來，就一定會有魂力波動。而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幻影，東南方向距離八，幻影斬，斬！」

  「西南方向，距離十二，斬！」

  「左上方，高度六，斬！」

  「右後方，十點方向，斬！」

  隨著一聲聲的斬字落下，每一道幻影斬下去，都能聽到沉悶的聲音。當又一道聲音落下時，杜威與程遠二人終於被打破了隱身狀態。這個時候兩個人身上都是傷口，流血不止。只是杜威還是杜威，但是程遠的樣子卻換了個人。

  沒錯，程遠也被人替換了！

  「不可能！為什麼，你每次都能發現我們。明明你的境界，並沒有比我們高出很多。你是不可能發現我們的！」程遠，不，現在應該叫王成。王成有些歇斯底里地向寧缺喊叫道。王成在餓鬼島時，一直覺得自己無論是資質，還是心智，都是排名前三，甚至心智上可稱得上第一。

  而現在，自己完美無缺的計劃竟然被人識破，自己的天賦竟然還被人找出破綻。一時間，他對這個事情的在意程度，竟比自身的生死更重要。這不得不說：「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這是一個活在自己的認知里的人，著實有些可笑。

  寧缺來到王成身邊蹲下時，幻影這時又變成了一個溫順的小貓，坐在他的肩膀上。寧缺沒有理會王成眼神里的不甘和憤怒。反而冷笑道：「你真以為隱身就是萬能的？不說你現在還沒有控制好你的魂力波動。就以你們目前的實力而言，隱身的破綻太多了。你注意過沒有，你們停留的時候，地面上會留下痕跡嗎？」寧缺指了指王成腳下的腳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還有，你真的覺得你們的計劃很完美的？不說陸仁甲早發現你們，幻影也早就發現你們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水平。沒想到……」說到這，寧缺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聽完寧缺的話，王成當即一口鮮血噴出。歇斯底里地喊道：「寧缺，你不要得意！你早晚也會死在我們手裡。這裡的情況，我們早就摸清了。但是對於我們，你知道得太少了，我會在鬼門前等著你的，哈哈哈……」王成剛說完，只見一口黃色火焰從他口中竄出。然後，王成就這樣自燃起來，頃刻間只剩下一堆灰色粉末。這情形和李強死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王明這時走到趴倒在一旁的杜威身前，抬起了他的頭顱。看他雙眼緊閉，隨即試了一下他的鼻息，對著寧缺搖了搖頭。顯然杜威也已經死了，他死在了同伴王成的手裡。寧缺頓時一陣火大，沒想到這傢伙這麼狠，死之前竟然親手殺了同伴。想到剛才王成的話，不禁感到一陣頭疼。

  寧缺深深吐了一口氣，正想讓大家回去休息。卻看到，原本一直沉默的程高，這時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了一樣，一步跪倒在完成的骨灰前。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失聲痛哭道：「小遠，大哥對不起你啊……，我沒有照顧好你。大哥對不起你啊……我答應過要帶你回去的，我沒有做到。對不起！是大哥無能！小遠……小遠……」

  這樣的一幕，是早就在生死邊緣幾度徘徊的寧缺，無法理解的血脈情深。只是，看著程高哭得撕心裂肺，他的心裡也是十分難受。只能蹲在程高面前，等他情緒稍有緩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程高兄弟，節哀！」

  然後轉頭對陸仁甲說道：「陸兄弟，辛苦你，陪著程高兄弟了。」然後對王明說：「你和小剛注意安全，今晚再檢查一下山谷內的角落。」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寧缺走後，王明對陸仁甲說道：「陸兄弟，不要覺得老大無情，今天的事情太多了，他……」

  陸仁甲擺了擺手說道：「王明兄弟不用解釋，我理解的。我要去看看程高。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了。」

  王明離開後，陸仁甲蹲到程高的面前，摟著程高說道：「高哥……小遠已經走了，這不是小遠。」

  程高此時已經停止了嚎啕大哭，只是在默默垂淚。看著眼前的陸仁甲，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破。手裡緊緊抓住著骨灰，充滿血絲的淚眼，哭著對陸仁甲說：「仁甲，我沒弟弟了，我弟弟沒了，我弟弟屍骨無存啊，我好恨啊……」說完這句話程高，已是雙眼無神，眼底儘是死灰一片。

  陸仁甲看著此時的程高，想要勸說，但感覺無從開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緩緩開口道：「高哥，阿遠已經不在了，你要替他活下去，替他去做，他還沒來得及做的事。阿遠永遠都在陪著我們。如果你不好好活下去，這世上最後能讓阿遠在乎的人，就沒了！」

  聽到陸仁甲的話，程高的眼神突然閃了一絲亮光。喃喃道：「對，要活下去，要替小遠活下去。他有很多想做卻沒能做的事，需要我去做。阿遠他……他永遠活在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