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更衣。」
蘇珩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兩人的裝束。
這古裝，他不見得會穿。
兩人聽到這話，連忙站了起來。
望春在此伺候著，問夏則是退了下去。
很快一群侍女便趨步走了進來。
跪地，低頭，將手中的東西高高舉起。
蘇珩掃了一眼，洗臉水，漱口水，衣服，腰帶，鞋子...
怪不得會有人說萬惡的封建社會，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帝王待遇呢。
在兩人的服侍之下，蘇珩很快完成。
在梳洗的過程中，也是通過兩人了解到了不少的事情。
若此事真和李乾皇室有關，恐怕接下來李乾皇室還會有動作。
至於鎮南王戰死，說實話，蘇珩並未有太大的感覺。
畢竟他未曾親身經歷，只是記憶使然。
這副身軀的靈魂好像消散的徹底，沒有留下一丁點執念。
或許死了也好，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面對了。
但我會為你報仇，做我這「兒子」該做的義務。
不得不說，鎮南王世子擁有一副好皮囊，裝扮起來宛若天人，像是遺世獨立的謫仙人一般。
「世子，皇室來人了，聽說是宣旨的，如今已經在昱衡殿等著了。」
問夏走了進來，對著蘇珩稟報了起來。
「皇室的人？」
蘇珩聽到這話，瞳孔一縮。
鎮南王剛死，他也才剛遭遇毒殺。
短短三日時間，這皇室便有所動作了。
若是此事和李乾皇室無關，他把頭摘下來當球踢。
至於褒獎追封？
他父親畢竟是鎮南王，身死不是大事，特別還是「為國捐軀」的情況下。
若要追封，得由禮部擬封號，過中書篩選呈達，在朝會之上進行商議確定，擬定之後才會由中書擬旨下發。
算上路程，短短三日時間壓根就不夠。
恐怕李乾皇室此舉，謀劃的是鎮南王的位置。
畢竟他父親身死，他這位世子也無端「暴斃」，能夠繼承王位的，便只有他那位庶弟蘇衍了。
「去昱衡殿。」
蘇珩壓下了心底的火氣，他倒是要看看，李乾這位中興之主，究竟要如何謀劃這位置。
南境三十萬兵馬，整個南境的世家大族們，會不會同意。
昱衡殿。
前來宣旨的老太監閉目垂神，身後還跟著兩位年輕的小太監。
至於老太監的面前，則是跪著一人。
不用猜，必是他那位庶弟蘇衍無疑。
雖是庶出，但無疑也是鎮南王府的二公子。
有鎮南王府在，對方在這南境之中橫著走不是問題。
他若是識趣，自己讓他做個富貴公子又如何？
只可惜不知死活，竟然敢與虎謀皮，甘心被李乾皇室給利用。
若是自己查出些什麼，就莫要怪我替父親清理門戶了。
蘇珩剛剛跨入院中，便注意到了站立在兩側，為宣旨護衛的玄甲禁軍們。
蘇珩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無知小兒，這南境豈是那麼容易掌控的。
整個南境上下，其實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別看只是動了蘇家一個世家，但其實整個南境的世家，都被動了。
而且，整個大乾，可不止鎮南王一個異姓王。
當初大乾太祖藉助世家之力，才有了如今大乾的億萬里山河。
但最後，卻也落了個尾大甩不掉的局面。
真以為別人奉承了你幾句中興之主，就真把自個當中興之主了？
無知，更是狂妄。
蘇珩跨入昱衡殿的同時，老太監也睜開了雙眼。
掃了一眼蘇珩，眸中閃過一絲晦暗如常的神色。
「既然世子來了，那就跪下聽讀聖旨吧！」
老太監說著，便直接轉過身，打開身後小太監所捧侍的木盒，取出了裡面的聖旨。
蘇珩見狀，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衍，輕笑了一聲。
「世子何意？是要藐視陛下天威嗎？」
老太監見到蘇珩沒有跪下，還無故哂笑，也是不由得開口質問了起來。
同時語氣之中還夾雜著大宗師的威壓。
虛妄之眼發動，緊接著這老太監大宗師初期的修為便顯露無疑。
雖然只是初期境界，但也是切切實實的大宗師強者。
這李乾皇室還真是大手筆，派了一位大宗師來宣旨。
不過大宗師又如何？
這裡是鎮南王府，是他的地盤，是虎給我臥著，是龍也給我盤著。
「公公好大一頂帽子，這罪名本世子可擔待不起。」
「只是大病未愈，又驚聞父王戰死噩耗，悲痛欲絕，無法下跪。」
「相信無論是陛下，還是朝堂之上的列位臣公，大乾的諸多百姓，都會體恤吧！」
蘇珩直接開口，想要他給殺父之仇下跪，鬧呢？
「你...」
老太監聽到這話，想要開口，但卻發現壓根無法反駁。
對方以受害者的角度，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他若是反駁，可就置陛下於不恤臣子的地位了。
「既是如此，世子便站著聽吧！」
老太監無奈，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秋後的螞蚱，看你能蹦躂多久。
「多謝公公，多謝陛下。」
蘇珩還開口感謝了一番，噁心了一下對方。
老太監壓下心底的怒火，咬著牙宣讀起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鎮南王蘇律安，謀猷克壯，材藝兼優，早執銳以披堅，久司軍旅，乃建牙而仗節，遂總戎麾。然天妒英才，為國捐軀，茲以覃恩追封為昱王，諡號忠武。
另有蘇氏次子蘇衍，德才兼備，文武修容，愛民如子，勤習政務，朕今順應天意，著其承襲王爵，是為鎮南王。
欽此！」
蘇珩越聽越想笑，德才兼備？文武修容？愛民如子？這些詞他這便宜弟弟占哪一個了？
至於政務？
對方一介庶子，自己這位鎮南王世子還在，哪裡輪得到對方碰政務了？
這聖旨寫的，真是夠走心的。
「鎮南王，接旨吧！」
老太監將聖旨合攏，雙手遞給了蘇衍。
「臣蘇衍，謝陛下隆恩，必為陛下肝腦塗地。」
蘇衍也是連忙表起了忠心，只不過手還沒碰到聖旨，就被蘇珩給打斷了。
「等等。」
蘇珩直接開口打斷，這一開口，將兩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世子有何疑問？」
老太監壓下了心底的不耐，開口詢問了一句。
「公公這旨，怕是宣錯了吧？」
想在他面前暗通款曲，圖謀這鎮南王的位置，還沒問他答應不答應呢。
「世子這是在質疑陛下的決定？」
老太監眼睛微眯，看著蘇珩，像是蓄勢待發的毒蛇，讓人感覺極其危險。
「太祖皇帝在世時下過旨意，我鎮南王爵位，永世傳襲。」
「這道旨意如今還供奉在我蘇氏宗祠之中。」
「我蘇珩，雖然不才，但也是上了奏表，經朝會商議，下旨於民，確定世子襲位之人。」
蘇珩說話的瞬間，接過了老太監手中的聖旨查看了起來。
「如今我這世子，既無病故，也無大錯，這王爵若是世襲，也當輪不到別人的身上。」
「還是說陛下此舉，是想要不遵太祖皇帝旨意？」
「既然這道旨意陛下不遵，那其他旨意是不是就意味著天下臣民不用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