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走到林驚天面前，各自手裡提著一把刀，嘴角勾著冷笑，眼神飄著輕蔑，大概是做慣了這樣的事，做起來駕輕就熟。
一名壯漢把刀故意磕在桌上發出一聲夾雜著金屬的撞擊聲，威脅之意不要太明顯。
「小子，還吃著呢？還不趕緊給我滾，你這張桌子，本大爺徵用了。」
林驚天充耳不聞，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牛肉，喝著清酒，表情好不恣意。
眼看自己被無視，大漢徹底怒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盤子、酒壺叮噹作響。
「臭小子，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本大爺看上了你的地，把桌子讓出來，否則……」
林驚天不明白為什麼都喜歡用「否則」兩個字，前頭對自己說否則的兩人，這會兒正站在自己身後呢。
他抬頭打斷壯漢的話，笑著說道：「否則什麼？殺了我？那你動手好了，砍下我的腦袋，桌子就是你的了。」
那邊的女食客果然如眾人預料的那樣，幾乎沒怎麼交涉，斷刀門的人一說把桌子讓出來，她就灰溜溜的讓出來了。
倒也沒被嚇走，這會兒正站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跟隨眾人一起看向林驚天這邊。
猜測他會不會也把座位讓出來。
但是林驚天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大漢愣了一瞬，心裡忍不住打鼓。
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吧？
正常人要麼灰溜溜的逃走，要麼義正言辭的拒絕，哪有張口讓人砍自己腦袋的。
他這是在虛張聲勢，還是有恃無恐？
「你……你不怕死？」
「怕，怎麼會不怕？不過我知道，你殺不死我。」
這麼囂張？
還是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
大漢心裡反而更加沒底了，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個黑衣人。
雖說少年看起來一副菜雞的樣子，但是他身後站著的兩個人一看就不好惹。
自己真要動手了，怕是也難逃一死。
只是一張桌子而已，實在不至於拼命。
見大漢遲遲不說話，林驚天就知道這貨慫了，整個就一外強中乾，嚇唬人還可以，真要動真格的就蔫了。
「你們是練刀的，門派叫斷刀門。為什麼起這樣一個名字？斷刀，斷刀，這不是詛咒自己嗎？」
眾人驚奇這位少年的淡定，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向敵人打探這個。
這更讓所有人覺得少年定是有恃無恐，所以，才敢這樣說話。
「哼，憑什麼告訴你？我們走。」
一群人雄赳赳的來，結果又灰溜溜的走了。
眾人都感受到這位少年的不同凡響，且不說他實力怎樣，就說這份膽量，就足夠令人敬佩了。
林驚天埋頭繼續吃飯。
這時一陣香風飄過來，正是被斷刀門趕走的那名女孩兒。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作為回報，我可以替他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林驚天抬頭看向少女。
少女長得很漂亮，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古靈精怪，看起來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她的手指很白，很細，一看就是精心保養過。
她的呼吸很輕，是刻意訓練過的。
什麼樣的人需要刻意隱匿自己的呼吸？
潛伏，暗殺，或者別的。
這個少女不弱，至少不像她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弱。
「不需要，我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你剛才幹嘛還要問？」
「那時感興趣，現在不感興趣。」
什麼不感興趣，還不是不想讓自己坐在這裡。
少女嘴角掛起了油瓶，失望的轉身準備離開。
林驚天正愁沒人答疑解惑呢，好不容易有個主動送上門的，怎麼可能輕易放她走？
「之前那事不感興趣，現在我又有了其他感興趣的問題。」
少女眼睛一亮，不等林驚天邀請就自顧自的坐在他的對面。
「不知道公子感興趣的問題是什麼？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解答。我叫燕飛飛，燕子的燕，飛翔的飛，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燕飛飛，身輕如燕，好貼切的名字。趙東來，姓趙，從東面而來的東來。」
燕飛飛心頭一抖。
剛才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
看來他也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人畜無害。
「趙東來？你這名字可真隨意，莫不是隨口瞎編的吧？你不是從南邊來的嗎？你幹嘛不叫趙南來？」
林驚天嘴角抽搐。
心說，我他媽怎麼知道身後這貨為什麼叫趙東來？
要不我回頭問問？
問也是白問，一個活死人哪還記得自己叫什麼？
「姑娘，說這話就沒意思了。要按你說的，我要是從北面來，就得叫趙北來，從西面來，就得叫趙西來，從天上來，就得叫趙天來，從地上來，就得叫趙地來，從……」
「停！」
燕飛飛忍不住了，抬手制止林驚天，「你別來了，就叫趙東來吧，趙東來挺好聽的，怪我多嘴了。趙公子，我們還是來聊聊你感興趣的事情吧。喏，我的菜給你吃。」
燕飛飛把自己的菜放到桌上，當然也毫不客氣的夾走林驚天盤子裡的牛肉，吃的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林驚天驚嘆她的自來熟，果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我就是想問，你們這都是要去哪？還有，我剛才聽客人們說什麼稷下學堂大考，這又是什麼？」
燕飛飛一臉錯愕的看向林驚天。
這人看著挺有身份，身後還跟兩保鏢，沒想到連稷下學堂大考都不知道，莫不是鄉下來的？
「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麼？」
看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稷下學堂，你就把他看成是一個官方機構就成，主要是為朝堂和江湖輸送武學人才。」
「稷下學堂李先生乃是當今江湖天下第一人，但凡經受他指點的人，無一不成為江湖翹楚。現在他公開收徒，自然引的無數江湖人趨之若鶩。」
「當然這也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這次大考聚集了江湖上各路高手，縱使是不能成為李先生的弟子，跟各路高手切磋，那也是一次難得的成長機會。」
「要是再一不小心揚了名，或者入了某位高人的眼，被收為弟子，再不濟指點一二，那也是終身受益無窮，不是？」
原來是這樣。
林驚天點點頭，還真是百年一遇的大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