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山頂南望

  源源不斷的江湖人從四面八方湧來，有江洋大盜，也有落草為寇的劫匪，他們像瘋子一樣圍堵林驚天。

  起初林驚天心裡還有些不適，不忍殺戮太過，但隨著這些人的不留情面，以及心態的麻木，他也不再留手。

  一路南下，每天都在殺人，每到一個地都會留下一地屍體。

  因此，他的凶名也傳遍了大江南北。

  人們不在乎他為什麼殺人，只在乎他殺了多少人。

  各門各派組成了聯盟軍，打著除魔衛道的幌子，從四面八方對他展開圍剿。

  林驚天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了，身心俱疲。

  這天晚上他露宿在一片樹林裡。

  一個三流門派打算趁著他休息的時候展開偷襲，被他察覺到，其結果就是門派三十多人無一倖免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林驚天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不等他回到南詔，即使不被殺死，也會被累死。

  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的身上有一個秘密。

  他的血可以復活死人，但是復活後的死人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復活而是變成了一個怪物。

  狂躁嗜血，具有很強的攻擊性，怕陽光，只能在夜間或者陰暗地行動。

  林驚天需要幫手。

  他本不願意做這種有傷天和的事情，但是事情被逼到這個份上，他真的無路可走了。

  猶豫了許久，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抬起雙手，沾染著他血液的銀龍絲從指尖射出，扎入地上屍體的後腦。

  很快本已死去的三十幾具屍體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猩紅，齜牙咧嘴，若如嗜血的野獸。

  林驚天命令這些怪物守在樹林中，自己則是躺在中間休息。

  這一夜樹林裡廝殺聲不斷，前來圍剿林驚天的江湖人士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人間煉獄。

  第二天一早，林驚天無視滿地的屍首，繼續南下。

  不久之後，林驚天來到邊境，但是卻被南詔的江湖人士以及大軍攔住去路，他們不允許林驚天進入南詔。

  太安帝已經給南詔遞交了國書，要是他們敢收留林驚天，陳兵邊境的五十萬大軍會立刻攻打南詔。

  南詔國主雖然也很想要藥人之術，但是畢竟沒有見過，是否真的能夠長生也不得而知，比起一門功法，顯然國運更加重要。

  林驚天本想硬闖的，但是有人跟他說這樣會連累刀仙煙凌霞，他就放棄。

  事到如今，他也看明白了，他要對抗的是整個江湖，是整個天下，他已經是無路可逃，又何必把師父拖進來，就讓她待在洞月湖吧。

  自己這一次也算是為她揚名了。

  林驚天決定不逃了，他轉身向北，來到一座大山的山頂，站在這裡恰好可以看到南詔。

  他就坐在這裡看著南詔，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山下的江湖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像是潮水一般將這座不知名的小山團團圍住。

  有名望，有實力的門派走在前面，嘍囉走在後面，大家浩浩蕩蕩的爬上山頂，看到坐在山頂的年輕人。

  年輕人渾身浴血，不見絲毫驚慌，臉上表情平靜，笑容淡淡，望著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各門各派齊聚山頂準備，好不熱鬧，不管他們之前是怎麼想的，謀奪不世劍法刀法也罷，謀奪長生之術也罷。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在見識過那些變成怪物的屍體之後，他們自知不能奪得，就產生了另外的想法，就算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斷刀門、影宗、無雙城、暗河等等倒是一個不落全都來了，林驚天還從其中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比如大考中那個叫趙玉甲的，也不知道他代表的誰。

  奧，那日救下他時，天外天的人說什麼望城山無量劍陣，道家有名的聖地。

  看來他是代表的望城山。

  有人開始對林驚天發難了。

  斷刀門門主：「林驚天，我是斷刀門門主段洪，你殺我兒子，屠戮我門下精英，我跟你不共戴天。」

  林驚天：「是我。」

  青龍門掌門：「林驚天，你殺我門派長老，將他們變成行屍走肉的怪物，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林驚天：「是我。」

  天邪派掌教：「林驚天，你修煉邪功，以活人煉製藥人，將死人變成怪物導致無辜凡人被殺，此等行為該當天誅地滅。」

  林驚天不知道是否有凡人受到了牽連，他的確把那些怪物留在了樹林裡，留在了空無一人的村莊裡，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標榜自己的正義凜然？想必你也見識過藥人之術的厲害了，我把藥人之術給你，怎麼樣？」

  天邪派掌教臉上立馬露出激動的笑容。

  林驚天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你真應該拿面鏡子看看你自己現在的表情。說什麼天誅地滅，替天行道，全都是假話。

  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們還不是想要我身上的東西，就像當初逼迫古老頭一樣。嘖嘖，明明是一群強盜，卻偏偏裝出一副正義的樣子，何必這麼虛偽。」

  有人開始辯駁，妄圖撿起自己那已經掉渣的臉面，「胡說八道，我們這都是為了正義。你逆天而行，修煉邪術，給北離江湖帶來無盡災難，天理難容。」

  林驚天無視眾人的批判，低著頭，喃喃自語道：「我做了什麼？我只想回家啊，回家有什麼錯？是你們一直追著我不放，我也不想殺人。我放他們走，可前腳剛走，後腳就帶來了更多的人。」

  「我想吃飯，我想睡覺，可他們不讓。他們就像是狗一樣嗅著我的味道就來了。我很累，很煩躁，很氣憤。他們要殺我，我憑什麼不能殺他們？」

  林驚天的聲音逐漸拔高，猶如瘋魔。

  「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比如殺人。刀划過喉嚨，鮮血濺在臉上，咸腥味灌進鼻腔。刀撕碎骨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起初難聽，漸漸的貌似還有那麼一點妙處。」

  「可人還是太多了，源源不斷，好像怎麼殺也殺不盡。到底是我瘋魔了，還是他們瘋魔了。既然都是怪物，那我就用怪物來對付他們，讓他們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