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李金鳳和美美兩個，將各自的行李箱打開。
裡面是給陸家人帶的禮物。
這一年來，李金鳳賺的錢很多，所以買的東西，也都是些值錢的。
大到拍賣場拍賣的古董、翡翠，以及進口雪茄。
小到充電用的剃鬚刀，或者衣服之類的。
陸老爺子那兒，美美送了一塊懷表，是在拍賣場拍下來的。
她覺得就這個，符合老爺子的氣質。
雖然陸老爺子有好幾塊懷表，但是曾孫女送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他直接放到了口袋裡。
看著越來越好的孫媳婦，還有幾個曾孫和曾孫女，陸老爺子是真的欣慰。
不過他也有擔心的事兒。
幾個孩子，年紀也不小了，別說結婚，就是處對象，也沒影兒。
所以免不得，要嘮叨幾句。
「你們過得好，曾爺爺很高興，可是曾爺爺也想問問你們，各自有沒有喜歡的對象？告訴曾爺爺，也讓曾爺爺高興高興！」
滿滿：「曾爺爺，我還小呢，還在念書。」
滿滿是真的年輕，才十八歲。
陸老爺子想了想，太著急了也不好，決定略過他。。
「那美美和圓圓呢？」
「先問我大哥吧，他比我老。」圓圓一臉理直氣壯。
美美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要說對象，她還真沒有。
目前還是單身。
可要說有沒有可以發展的，她又只能回答有。
所以還是不回答的好。
李金鳳見幾個孩子頭疼，她趕緊出來打圓場，「爺爺，我跟你說，緣分這種東西，說來就來了。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李金鳳一邊說，一邊沖陸明芳擠眉弄眼。
陸明芳覺得自己懂了，立刻回答，「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陸老爺子直接翻了個白眼，「誰是王八，誰是綠豆？你是說我曾孫和曾孫女，還是說他們對象呢！」
陸明芳：「……」
本來是想讓陸明芳打圓場的，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李金鳳只好自己出來打圓場。
「是轉角遇到愛！我的意思是說，緣分來了，走個路，就遇上對象了，很快的！」
李金鳳話音剛落，大門又被打開。
穿著厚棉襖的團團，走了進來，他早就知道李金鳳和美美今天回來，剛好今天完成了實驗室的工作。
還在外面，他就聽見了李金鳳的聲音。
進了屋，還不忘問了一句，「誰走路遇到了對象？」
圓圓立刻跳了起來，「說大哥找對象的事兒呢！媽說你走個路，就會遇到對象！」
團團唇角勾了勾，「是嘛，那挺期待那一天，早點到來！」
陸建國和李金鳳四個孩子，除了滿滿年紀還小，圓圓對男女之事，至今沒開竅。
好在，團團並不排斥感情的事。
又或者，是因為李金鳳和陸建國兩個，從他懂事起，關係就好，彼此愛著彼此，連吵架都沒有過。
所以對於感情之事，他也是憧憬的多。
團團這一鬆口，陸老爺子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有種輕鬆了的感覺。
他其實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著急，只要孩子們給他一個態度，他就足夠放心了。
團團這一回來，陸家這一大家子人，也算是團聚了。
大家圍在一起聊天，說生活中一些細小，又不失有趣的事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每個人說的，都很有意思。
等到了要吃飯的時間，李金鳳去廚房做飯，陸建國也跟著擠了進來。
「你出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就夠了！」
「一起！」
陸建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就想和妻子多待一會兒。
哪怕只是做飯的功夫，幫她大大下手，也樂意。
「那你幫我洗菜，我負責切菜炒菜！」
「好！」
兩個人和過去很多次一樣，分工合作。
陸建國洗菜的功夫，李金鳳拿了個圍裙，給他穿好。
再給自己穿上圍裙。
扭頭看了一眼正將雙手放在冷水裡認真洗菜的陸建國，古人常說，君子遠庖廚，李金鳳卻覺得，男人在廚房幫忙，也有種異樣的魅力。
年紀越大，這種積澱越深。
十幾歲的時候，生活里有這個人。
二十幾歲的時候，生活里，這個人依舊存在。
愛意沒減。
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的時候，還是如此。
這輩子，這個人愛自己的，自己也愛的人都在，愛情就變得完美了。
李金鳳忍不住回首過去，這一輩子，她和陸建國是真的幸福。
特別是她，上輩子沒有經歷過的，這輩子她經歷過了。
有一群寵著她的長輩，擁有了愛情。
有了四個懂事的孩子。
她從少女到中年，將來還會經歷老年。
但是這一輩子，她沒有虛度光陰。
餘下的時間，她也會更加的努力。
等到陸建國在科研事業上，功成身退的那一天，她也會放下事業，和他一起攜手。
「在想什麼？」
大概是李金鳳想的太入迷了，連陸建國已經洗完菜了，都沒有感覺到。
李金鳳回過神來，和陸建國眼對眼，「在想我這輩子。」
陸建國很感興趣的看著她。
「先是遇上了你了，接著嫁到了陸家，還有了這麼懂事的四個孩子。現在事業也在上升階段，我覺得很幸福，也很感激。」
感激她有重活一輩子的機會。
感激她能夠遇上值得她付出一輩子，信任一輩子的人。
陸建國伸手將李金鳳拉到了懷裡，緊緊抱住，眼神里一片溫柔，「這些話，應該是我說的！遇上你，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李金鳳和陸建國兩個，從認識那天起，就註定是要在一起的。
他們兩個，都用自己的方式，在守著這個家。
他努力的去實現和她的承諾，在有限的人生里，不斷的提升著自己，犧牲著自己的。
而她，在沒有他的地方，護著他的親人，也護著自己的親人。
若說害怕，兩個都害怕。
越是擁有，越是害怕失去。
好在，前半生已經走過，他還在，她也還在。
前路儘管漫長，遙遙無期，但好在，他們有彼此。
……
嚴格來算，這一次過年，是陸家特別齊全的一次。
所以陸老爺子很重視。
李金鳳提前給他做了新的唐裝，還讓大家在過年的時候，一人想一句祝福詞。
美美放下手裡的工作，天天跟著李金鳳出去逛街，從供銷社，到百貨大樓，再到附近新開的商場，所有地方，幾乎都有她們的足跡。
她們一點不嫌麻煩的打家裡過年需要的年貨。
程現東去找她的時候，她穿著很接地氣的花棉襖，頭髮很隨意的扎著兩個麻花辮，手上提著剛買的年貨。
完全不像時尚圈的人。
可是那張臉，依舊好看。
以至於程現東，一眼就看見了她。
為了吸引美美的注意力，他沖美美揮手，像個傻子一樣。
一點也不像個影帝，反而更像一個普通人。
「他……」李金鳳看了看程現東，又看看美美。
她是過來人，程現東眼底的愛意，是做不了假的。
「還不是對象，不過在處對象的路上！」美美一臉坦然的說道。
李金鳳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上輩子，程現東的結局……
「媽媽，你說，我和他有結局嗎？」美美看向李金鳳。
「美美，你想好了嗎？」李金鳳深吸了一口氣。
「想好了！」美美眼神堅定。
程現東一封封的情書，她每一封都看了。
程現東約她三十次，她只有一次有時間。
其他二十九次，都要幫趙曼曼改服裝。
這些，他不知道。
不過就像程現東自己說的，又一次，都足夠他高興的了。
「美美，他的身份，你應該知道吧？」李金鳳試圖讓美美再考慮一下。
「知道！」
「那他身後是什麼人喜歡他，你也應該知道吧？」
「知道！」
「如果……我的意思是說，有一天，他遇上危險，成了殘廢，你還是會喜歡他，陪著他嗎？」
上輩子，程現東的命，就是這樣。
三十多歲，拍攝電影，出現事故，雙腿被炸斷，四十歲就死了。
即便李金鳳會努力去改變程現東的命運，可命運這種東西，是誰也說不好的。
她只能將最糟糕的一面，告訴美美。
美美吃驚的看著李金鳳，她沒料到，李金鳳竟然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可是看著，美美竟然覺得，她媽媽此刻說的話，很認真。
所以……不是玩笑嗎？
「媽媽……」
「你先想清楚這個答案，再決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除了這個，李金鳳其實並不怕程現東不喜歡自己的女兒。
她眼睛看到的，足夠證明。
加上上輩子，程現東連緋聞都沒有，關係最好的女性朋友是趙曼曼。
但是兩個人沒有任何可能。
趙曼曼為了徐漢年，追逐了一輩子。
程現東則一輩子都在事業上。
好在，趙曼曼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她開演唱會，李金鳳雖然不在港城，但是事後，有聽美美提起。
她告訴李金鳳，原來一直堅持做一件事，真的會有回報。
她不停地告訴趙曼曼，要做自己。
終於，她放下了心中最不可能的執念。
現在的趙曼曼，就如同她自己說的，只要不影響她，就可以追求她。
一旦兩個合適，她也願意踏出那一步。
這足以證明，趙曼曼真的放下了。
她不會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最後遁入空門，了卻餘生。
這一輩子，她有更精彩，更絢爛的人生。
「嬸嬸！」程現東沖李金鳳打招呼，又幫著李金鳳和美美拿東西。
李金鳳對程現東沒有任何的成見，不過現在，李金鳳也明白了，為什麼當初程現東那麼義無反顧的跟著自己。
大概是為了美美吧！
「你怎麼會來？」美美將手上的東西，遞給程現東。
李金鳳也沖他說了聲謝謝。
「我給自己放了假！今年會在這邊過年。」
「南景哥也一起嗎？」美美問。
「不，我一個人！」程現東道。
「媽媽，要不……我們叫上他一起？」美美看向李金鳳。
程現東激動不已，卻仍舊不忘徵求李金鳳的意見，「可以嗎？」
程現東之前在陸家吃過一頓飯，陸家的人，對他印象不錯。
李金鳳沒猶豫，就答應了，「當然可以！不過住，你可能只能和圓圓他們擠一擠。」
「我打地鋪都沒有關係的！」程現東對住的地方沒有要求。
原本，他只是想離美美近一些。
如今，能夠登堂入室，他已經很滿足了。
「不會讓你打地鋪，不過到時候我二哥的臭腳，熏到你了，你可別怪他！」美美笑著說。
「不會的！」
兩個人有說有笑。
美美似乎忘記李金鳳方才說的那個問題。
她也沒有提醒。
因為相信自己的女兒。
回了家，李金鳳將程現東介紹給陸家的人。
又說了他來過年的事情。
陸家人很好客，也喜歡熱鬧。
加上程現東本來他們就認識，更容易打成一片。
不管是團團，還是圓圓，在很短的時間裡，程現東都和他們熟悉了起來。
圓圓之前在《福星同行》中客串了一個體育明星一把。
簡短几個鏡頭，今年更是被提名了金馬獎最佳配角。
甚至還有人想請他去演喜劇。
畢竟，很少有人渾身上下，都是搞笑。
並且這時候，電影也是以無厘頭、搞笑風為主。
即便是恐怖電影，也是如此。
搞定了兩個哥哥，剩下一個滿滿，就更不用說了。
滿滿花了很多時間，教程現東京劇。
如今的程現東，唱起京劇也有模有樣了。
他的新電影，也已經殺青了。
程現東希望，能和滿滿合作的那一天，最好就是關於京劇名伶的。
這個年，加了個程現東，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不適應。
大家該玩，該鬧的，一點沒減少。
甚至因為程現東在，陸老爺子還看了一把他和滿滿臨時編排的短劇，也算是豐富了生活。
過完年，程現東就要走了。
臨走之前，他約美美去了西餐廳吃飯。
在西餐廳里，他拿了一大束玫瑰花，和美美告白。
美美將李金鳳問的問題，稍稍改動了。
變成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你會離開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