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詡與嬴政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都明白,接下來的事情將按照計劃進行。
現在就只需要安靜地等待了。
等嫪毐受不了春散,
與女人歡好。
然後暴斃!
「哦對了,陛下。」蘇詡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說道,「我其實還準備了個小小的後手。」
「我們還必須準備一些後手。」
「什麼後手?」
「嫪毐若是狗急跳牆的話,說不定會直接調配軍隊前來截殺陛下的,雖然機率很小,但這並非沒有可能。所以,需要先派人拿虎符去軍營中,掌握了軍隊後,一切都好說。」
一切都是虛的。
唯有槍桿子是真理。
只要將槍桿子拿在手裡。
管他嫪毐不嫪毐的,統統是小嗎嘍!
嬴政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這就派人去做!」
嫪毐正往回趕著。
心中的邪火愈加濃郁。
讓他都有些忍受不住了。
「怎麼回事兒?怎麼今天火氣這麼大?都有些不正常了。」嫪毐忍不住嘀咕著。
好在他在馬車中。
外面看不到他此時的窘態。
不過,
火氣太大,
他還是忍不住掀開了車簾,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就在這時,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街道上傳來了說書人渾厚的聲音。
「話說,齊桓公成為春秋七雄後,齊惠公繼位。」
「……」
「齊惠公麾下有一名相為陳完,陳完在朝中頗為得勢,仗著是齊桓公舊臣,在朝中勢力作大。齊惠公想要剷除陳完,但卻礙於抓不到把柄。」
「……」
「在一次宴會中,給陳完酒中下了春散,使得陳完酒後失禮,意圖非禮王后,最終被齊惠公一劍殺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嫪毐心中一驚。
春散?
他現在的情況,不就像是吃過春散了嗎?
難道說……
嫪毐心中越想越疑。
不過,這似乎又有些說不通。
畢竟,
他也沒有公然與趙姬做些什麼。
蘇詡甚至還專門將他帶了出來。
他就算是吃了藥,
現在回去瀉火,
又能如何?
「娘希匹的,真是亂糟糟!!!」
嫪毐忍不住怒罵一聲,踹了馬夫一腳,讓他趕緊回府。
回到府中。
他當即下令。
派人將親信衛隊全部調集過來,
並且派他的弟弟長信使去調配雍城軍隊。
雖然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但防著總比不防好。
若是嬴政真對他發難,那就別怪他弒主了!
做完這些,
他便抓了個侍女,
火急火燎地沖入房間。
雍城是個尚武之地。
雖說離秦咸陽宮不遠。
但這裡的權勢卻盡收趙姬手中。
想要調配此處軍隊,必須有趙姬的印璽。
此時,剛剛結束訓練的軍營,來了個不速之客。
軍營大統領看著嫪毐派來的信使,臉色鐵青,厲聲呵斥道,「沒有太后的印璽,我陶定絕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調令!」
「陶統領,你可要知道,我哥嫪毐可是太后的親寵,你若是敢忤逆了他,以後沒你好果子吃!」
長信使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雖然嫪毐派他來此沒給他印璽。
但雍城誰人不知嫪毐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本想著刷個臉,憑藉著嫪毐弟弟的身份,以嫪毐的名義調配軍隊。
但很顯然,
陶定很沒眼色。
不見到印璽絕不聽嫪毐的調遣。
「我是雍城城守,但也是大秦軍官,秣馬厲兵數十載,只認虎符與印璽,沒有虎符與印璽,任何人都別想調配我的軍隊!」
「長信使,請退吧。」
「哼!」
陶定站起身子,一甩衣袖,送客!
長信使的臉色陰沉,眼中閃過陰狠毒辣。
畢竟,他的主子嫪毐,可是能在太后枕邊吹耳旁風的男人。
別說是做陛下的假父了。
就算是當陛下,也不是不可能!
區區一城守、軍隊統領,敢駁他的面子!
「好,陶定,你等著!你等著!我這就回去通報長信侯大人!哼!」長信使撂下狠話。
「送客!!!」
陶定再度喝了一聲。
營帳外立即出來了兩名士兵,將長信使架了出去。
而長信使剛走。
一名禁衛軍便從帳後走了出來。
陶定深吸一口氣,抱拳向禁衛軍恭敬道,「雍城城守,雍城軍大統領陶定,永遠忠誠於陛下。」
禁衛軍冷漠地點了點頭。
……
被驅逐出軍營,
長信使越想越憋屈。
快馬加鞭回到了長信侯府。
準備向嫪毐參陶定一軍。
不過,
府邸內靜悄悄的。
各下人都在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我哥呢?」長信使攔住了管家,疑惑詢問。
「大人?大人一個時辰前便帶著侍女小蘭進了房間,估計正在雲雨呢。」
「一個時辰前?」
長信使心中一驚。
都已經時辰了還沒有結束嗎?
就算嫪毐神勇無比,但也不可能吧。
「我哥房間內有沒有什麼異常?」長信使再度詢問道。
「這個……倒還真有。大人進入房間不久,只聽見小蘭一聲慘叫,而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長信使頗有些不耐煩了。
「算了,算了,我要去找我哥。」
長信使正要往嫪毐房間中走去,
房間內忽然又傳來小蘭的驚叫。
眾人也顧不上太多了。
連忙推門而入。
然後——
便看到小蘭掖著被子躲在床角,瑟瑟發抖。
而嫪毐則是七竅流血地躺在床上,渾身腐爛,就連鮮血都已經枯涸了。
一瞬間。
在場所有人都如五雷轟頂,腦海中嗡鳴不止。
他們心中都升起了同樣的念頭。
丸!辣!
他們之所以能呼風喚雨,在雍城近乎土皇帝一般,就是因為他們的主子是嫪毐。
嫪毐以一己之力帶著他們這些雞犬升天!
可現在——
嫪毐死了。
他們的一切都將完蛋。
長信使更是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被抽了。
站都站不穩了。
他剛還想著嫪毐出面,去打壓打壓陶定呢。
現在,
現在直接天塌了。
恐怕他以後就是條喪家之犬。
還打壓陶定?以後見了陶定,人家估計都不正眼瞅他!
「我哥,我哥怎麼回事……」
長信使的牙齒都在打戰。
小蘭連忙跪倒在地,「大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長信侯大人他剛剛把我撲倒,便忽然暴斃了。我當時也被直接給嚇暈過去了,剛剛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