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楚寧緒依舊在回想著剛剛車上看到的那個小貓擺件。♦👍 ➅9ⓈʰǗχ.ĆO𝕞 💢♘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她送給薛應淮這個擺件時,對方的反應。
薛應淮當時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扯出了一個笑容:「很可愛,謝謝你。」
然後便將那隻小貓擺件順手放在了桌子上。
楚寧緒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來,自然能看出薛應淮其實是十分敷衍的,他對那個禮物並不是那麼的在意,也並沒有真的感到很驚喜。
可是當時她卻一心只沉浸在自己所幻想的浪漫愛情當中,以為彼此心意早就相通,薛應淮只是性子冷淡了一些而已。對她的真心卻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即便薛應淮是那樣冷淡的反應,她也依舊沒有起疑心,甚至還為此感到了甜蜜。
畢竟薛應淮的書房裡向來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偶爾有一點暖色,也只是霞光或落日的餘暉。
他經常在那間書房裡面辦公或者讀書,思考,可以說那間書房就像是他的心靈小屋一般。
在他們兩個剛結婚的時候,楚寧緒並不被允許靠近那間書房,對此,薛應淮給出的理由是,當他在書房裡進行辦公或者閱讀的時候,需要一個全然安靜的環境。
直到兩人婚姻逐漸長久以後,薛應淮才慢慢的允許她靠近了那間書房。
對此楚寧緒自然十分欣喜,認為自己和薛應淮磨合的越來越好了,殊不知在薛應淮心中兩人的關係可能只是從陌生變成了熟悉而已。
從頭到尾沉浸在這場愛情泡影當中的就只有楚寧緒一人而已。
當楚寧緒從這場幻覺當中恢復過來,用清醒的眼光再去看待從前時,只感到了一陣嘲諷。以前的自己究竟是多大的心才能將這一切異常都裝作沒有看到呢?
在主動提出離婚之後,楚寧緒才覺得自己的主心骨慢慢又回來了,又慢慢的變回了從前的那個自己。
她原本以為薛應淮應該也是這樣的,畢竟在這段婚姻當中,對方的表現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情根深重,反倒是更像是迫不得已。
所以她以為自己提出離婚他一定會感到很高興,但現實似乎並非如此。現實是薛應淮拒絕了她的離婚請求,直到現在也沒有同意在上面簽字,兩人的離婚流程依舊沒有走完。
而且這陣子以來,他一直都有些獻殷勤的意味在裡面。
楚寧緒有些搞不明白他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事到臨頭了才突然發現他居然愛上了她吧?
一想到這兒楚寧緒自己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種想法也太過於噁心了。
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又如何解釋那個出現在他車裡的小貓擺件呢?
一個原本在書房當中落灰的,放了好幾年都無人問津的擺件居然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車上。
這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無意之中帶到車上的。
楚寧緒又想起今天晚上薛應淮的種種反常表現,只覺得心頭更加煩悶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她原本以為他約溫寧出來應該是為了約會,但是在溫寧走後三人對峙的時候,他的反應卻告訴她事情似乎並非她想的那樣。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薛應淮又是為什麼要約溫寧出來呢?而且聽他們的口風,他們吃完飯以後還要去看電影。
即便是真的有事,才要約對方出來,那看電影又和辦事有什麼關係呢?
那如果說薛應淮對她有情,今晚的表現又實在是看不出來。
楚寧緒想了想薛應淮和自己說話時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溫柔目光,忍不住想與其說薛應淮現在對溫寧有情,還不如說薛應淮對她有情呢。
但隨即她又按下了這個念頭,暗暗告誡自己,楚寧緒啊,楚寧緒,你可千萬不能再上她的當了,之前吃的虧難道還不夠嗎?
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人總不能連續兩次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吧?
想到這兒楚寧緒做了個深呼吸,按下了心中紛雜的情緒。
另一邊薛應淮回到家中後也頗有些心神不寧。
他一想到今天晚上發生的種種就又是驚喜又是擔憂。
驚喜的是他居然碰到了楚寧緒,並且還順利和她說上話了,甚至還能送她回家。
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今天晚上楚寧緒猛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的全部目光和心神就盡數被她吸引過去了。
那一刻,薛應淮覺得自己的視線中好像就只剩下了楚寧緒一個人而已,就連天地都似乎被模糊掉了。
就連晚上開車回家的時候,他都覺得心中仿佛藏了一個蜜罐,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淌著蜂蜜。
那股濃稠又甜蜜的感覺,讓他直到現在都有些難以入睡。
薛應淮很難想像自己只是見了楚寧緒一面,就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雖然在此之前他也很渴望見到楚寧緒,但那姑且還只是在普通的思念的範圍之中。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種病,這種病讓他如同身墜地獄,即便走在冰川之中也渾身焚著烈焰,每天他在人潮當中穿行,路過的人像是一道影子,從他空蕩蕩的身體當中穿了過去,而那些嘈雜的聲音則像是一張又一張的網將他的步伐困在了原地。
但當他看到楚寧緒的那一瞬間,當楚寧緒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靈仿佛遇到了萬事不竭的福音。
僅僅是那麼一瞥,薛應淮就仿佛從地獄又升入了天堂。
這究竟是什麼病呢?
薛應淮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病嗎?這種病症是如此的神奇,讓一個人的全部心神都被另一個人所牽引,自身卻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唯有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唯有當那個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才能夠得到一絲救贖。
而當對方離去,他便再次墜入了這無間地獄之中。
於是薛應淮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楚寧緒不像是他的愛人,而更像是他的解藥,是他在這塵世中行走的唯一依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