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森的寒意驀地襲來,讓白若空和雲曦不住地打了個冷戰。她們面面相覷,只見對方臉上同樣寫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惶神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曦喃喃自語,她的聲音因為過於驚恐而有些發顫。
白若空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她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景象:整個酒館仿佛在剛才那一陣駭人的動靜之後,化作了一片狼藉——桌椅搖搖欲墜,牆上的老照片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而就在不遠處,竟然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通往一條黑漆漆的陰森深淵。
她不禁心中一陣毛骨悚然,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這個詭異至極的所在。轉念一想,她頭腦中又浮現出剛才那個聲音的最後一句警示:
"勇氣可貴,但過度自信是萬萬不可的,否則...連我也救不了你們....."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雲曦..."她轉過頭,看著一臉驚疑的雲曦,"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但我覺得我們應該進去看看。"
"什麼?"雲曦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你在開玩笑嗎?那裡分明就是通往深淵的入口!你難道沒聽到那個聲音說得很清楚嗎,'前方的路雖然險惡'..."
"是的,我聽到了。"白若空點點頭,"可是你也聽到了它最後說的那句話——只要勇於面對內心的恐懼,就一定能找到答案。"
"那只是些含糊的暗示而已,你怎能就這麼一股腦地鑽進去?"雲曦責備道,"而且說到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我又算老幾?為什麼偏偏會捲入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之中?說實話,單單是你的出現就夠令我感到可疑了..."
白若空心頭一震,似乎被她這話說中了某個無法言喻的痛楚所在。她苦澀地笑了笑,自嘲道:"是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東西。說不定我根本就是個怪物...怪不得處處給你們惹是生非。"
"不,我沒這個意思..."雲曦連忙解釋道,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措辭有些冒失了,"我只是覺得咱們得三思而後行,別那麼唐莫薄辭地就衝進去,那未免太魯莽了。"
白若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突然在身後響起,打斷了她們的交談。兩人慌忙回過頭,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正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正瞪大雙眼好奇地打量著她們。
"你們...在做什麼?"那女孩問道。她看上去頂多不過十五六歲年紀,一頭濃密的黑髮披散在肩頭,臉上寫滿了單純的好奇心理。
白若空和雲曦面面相覷,顯然也被她的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白若空首先問道。在這個陌生而詭異的環境中,越是面對稀奇古怪的事物她反而越能冷靜下來,這一點她自己也感到有些可笑。
那女孩歪了歪頭,似乎對她們的質疑很是不解:"我啊...我住在這兒呀。我聽到外面有動靜,就出來看看情況..."
"住在這裡?"雲曦蹙了蹙眉,打量了一下四周,語氣中透著一股懷疑,"可這裡只是一家小小的...酒館而已啊。"
"不不不,你們看到的只是表面那層而已。"女孩連連擺手,解釋道,"從那個洞穿過去,後面可是宏大的世界呢。我猜,你們看到的那些怪異的景象,一定是它在召喚你們吧?"
白若空和雲曦互視了一眼,一時啞口無言。
"這麼說...你指的難道是..."白若空最先反應過來,指了指那黑漆漆的巨大空洞。
女孩點了點頭,神情卻有些憂傷:"啊...我說錯了,我太久沒和外人接觸,都有些混淆了。這並不是一個世界,而只是一座舞台而已。我們的生活就發生在那個舞台之上...而那個洞,就是通往舞台後面,也就是這齣戲的全部底蘊所在的大門了。"
白若空和雲曦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說得雲裡霧裡的,根本就沒有頭緒。"雲曦率先開口,顯然對這位怪談女孩的說辭半信半疑,"究竟是何事物?它為什麼要召喚我們?你又是誰?"
"我?"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這齣戲中的一個小角色而已。至於召喚你們的究竟是何方神聖...恐怕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我隱約聽聞,你們兩個...也許就是這齣戲的主角哦?"
她說著,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覺得這事很有意思。白若空和雲曦被她這態度弄得更加糊塗了。這時,從洞口吹來一陣陰冷的寒風,窸窣作響。白若空下意識地裹緊了外套,打了個冷戰。
就在這時,那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再度在她們耳邊響了起來,這次比之前更為清晰:
"既然你們已經渴望找尋答案,那就勇敢些邁出這一步吧。不過,在這之前,你們最好先好好打理一番自己的裝束,以禮待之,方能有幸窺見這齣劇本的冰山一角..."
說罷,那聲音便戛然而止,只留下一陣陣繚繞的回音在四周飄蕩。三人面面相覷,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緘默。
雲曦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向那個怪談女孩,問道:"所以...你說我們就得穿上什麼特殊的服裝,才能進入那個所謂的舞台?"
女孩搖了搖頭,似乎也有些無措:"我並不十分清楚,它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話雖如此,我勸你們還是一定要穿戴得體,畢竟那可是神聖的殿堂啊。"
白若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看向雲曦,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停住了。她的視線凝固在了雲曦的身上,直直地盯著她看,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種恍惚的神色...
她似乎看見雲曦的身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本來樸素的便服已經變作了一襲精緻無比的旗袍，袒胸大紅,黑髮被精心束了起來,妝容艷艷淡淡,頗有幾分藝妓的味道。她宛如一朵盛放的紅玫瑰,在昏暗的環境中熠熠生輝。
白若空微微睜大了眼睛,不禁看得有些入迷。就在這時,雲曦的聲音將她驚醒般拉回了現實:
"餵,你怎麼了?看我幹什麼?"
白若空猛然回過神來,只見雲曦依然是那副凌亂的打扮,和她剛才所見完全不同。她不禁一陣恍惚,剛才那種清晰的幻象是從何而來?
"我...沒什麼。"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轉而看向那個怪談女孩,"你知道從哪裡可以找到合適的服裝嗎?"
女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神秘兮兮地比了一個手勢:"當然知道啦!就在舞台後面。不過,為了以禮相待,你們最好穿上這個作為馬甲,免得那裡的長輩們嫌棄你們太過不雅..."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兩件樸素卻古樸的外衣,畢恭畢敬地遞了過來。白若空和雲曦面面相覷,只得接過那衣服,有些局促不安地套了上去。
"就這樣嗎?"雲曦困惑地環顧四周。
怪談女孩會意地一笑,伸手托著他們的肩膀,猛地把她們轉了個方向。白若空和雲曦一愣,只見眼前原本狼藉一片的破舊酒館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筆直的道路,兩旁是蒼松翠柏,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看不真切盡頭。
而最令人瞠目的,是那條道路的盡頭,隱隱可見一座巍峨高大的宮闕建築,氣勢恢弘,雄偉壯觀!
怪談女孩似乎看穿了她們心中的疑惑,淡然解釋道:"這就是那個所謂舞台的入口。我們走吧,他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白若空和雲曦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難掩的驚訝和好奇。她們下意識朝那道蒼松翠柏的小徑望去,只見在薄霧籠罩之中,那座巍峨高大的宮闕建築時而若隱若現,氣勢非凡。
"這就是所謂的......舞台嗎?"雲曦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一絲難以置信。
怪談女孩會心一笑,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它了。你們準備好了嗎?那我們就出發吧。"
說罷她邁開小步,徑直朝著那條朦朧的小路走去。白若空和雲曦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周遭的景色越發朦朧詭譎起來,就連腳下的路也變得越來越難以辨認。終於,在一陣瀰漫的霧氣之中,那座巍峨的宮闕豁然出現在三人眼前,氣勢恢宏雄偉,只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之意。
怪談女孩在宮門前止住了腳步,回過頭對她們笑著說:"看到了嗎?這就是舞台的全貌。不過在這裡,你們只能看到表面的部分,裡面的奧秘可就需要去一探究竟了。"
說罷她雙手一展,便見宮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幽深的甬道。陣陣陰冷的寒意撲面而來,令三人不由打了個冷戰。
"來吧,就在裡面。"怪談女孩朝她們招了招手,整個人便往裡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白若空和雲曦面面相覷,雖然都對眼前的一切心存疑慮,但不知為何,內心卻又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跟隨而去,一探究竟。她們沒有再多說什麼,乾脆利落地邁步走了進去。
很快,黑暗便將她們完全淹沒。周遭一片徹底的漆黑,四面八方全無一絲光亮。白若空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只覺得每走一步,心底便重重地落下一塊石頭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就在這時,她的手肘忽然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是你嗎,雲曦?"她下意識低語。
"是我。"雲曦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你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嗎?"
"嗯,一片漆黑。你呢?"
"我也......"
話音未落,周遭驟然一陣亮光閃現,兩人不由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待她們重新睜眼時,面前的景象已然大變!
一個巨大且富麗堂皇的舞台呈現在她們眼前,上面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有阿哥們威風凜凜,有京劇花旦身著華貴,也有滿臉橫肉的大漢模樣。而在舞台的正中心,一個身著白裙、手捧古琴的年輕女子正低垂著腦袋,像是在苦苦忍受著什麼痛苦。
與此同時,頭頂上方響起一個悠揚卻又有些詭異的女聲:
"一切姻緣皆由音樂主宰,所有陰陽兩界,均在此歌中彰顯。誰人懂得其中玄機,必將悟透生生不息的至理....."
白若空和雲曦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只覺得這就像是一個電影場景,又或是走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她們正想再看個仔細,卻見那個女聲淡淡說道:"既然你們已歷經萬難來到此地,就請靜心聆聽這齣天地至理的奇劇吧......"
話音剛落,舞台上便響起了一陣動人心魄的音樂,旋律繚繞環繞,恍如天籟之音。白若空和雲曦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靜靜地沉浸於這溫柔絮語般的旋律中。
可就在她們漸入佳境之際,那個捧著古琴的白衣女子忽然抬起了頭,朝她們望來——那是一張出人意料的熟悉面容,正是白若空自己的模樣!
白若空當下整個人幾乎要僵立在原地,只感覺自己的心頭狠狠揪緊了一下,就連呼吸也一窒。與此同時,從舞台上方傳來的音樂聲也戛然而止,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她瞪大了眼睛,同時在一旁的雲曦臉上也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她們相視無語,此刻內心翻騰的五味雜陸之感,已是無法用語言形容。
就在此時,舞台上那個"白若空"的身影突然動了起來。她雙手捧著古琴,慢慢起身,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噪音突然在她們身後響起,打斷了她們所有的思緒!
白若空和雲曦下意識回過頭,只見原本通向這個舞台的甬道處,豁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陣陰冷徹骨的怪風正從那黑暗深處肆虐而來,呼嘯作響!
"快躲開!那裡很危險!"就在這時,怪談女孩的聲音在混亂中突然響起。她們循聲望去,只見她正站在不遠處,神情有些慌亂地朝她們招手示意。
白若空和雲曦對視了一眼,幾乎是在瞬間便做出了決定。她們毫不猶豫地轉身朝怪談女孩的方向跑去,只見那黑漆漆的深淵洞口越張越大,已經吞噬掉了整個甬道!一陣駭人的吸力從中散發而出,幾乎讓兩人整個人都要被吸了進去。
終於,她們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怪談女孩身邊。怪談女孩急忙拽起她們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一邊大喊:"事情並不簡單!後面還有更可怕的在等著我們,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白若空和雲曦被她這番言辭嚇了一跳,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只得拼命地跟著她跑。她們甚至都來不及回頭看一眼那詭異的舞台,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蹦了出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她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沖了出去。待到她們停下腳步,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只見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家樸素無奇的小酒館之中!滿目都是破舊的桌椅和酒瓶,和之前的詭異場景判若兩人。
"我們...我們這是回來了嗎?"雲曦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顯然仍未從剛才的驚心動魄中緩過神來。
怪談女孩點了點頭,一臉狼狽不堪的模樣:"沒錯,我們暫時是安全了。"她頓了頓,看向白若空,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不過...恐怕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棘手得多。這只是個開始,而接下去,你們兩個註定要繼續尋找答案......因為你們已經和那個舞台發生了某種神秘的聯繫。"
她說完最後那句話時,目光在白若空身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帶著某種隱晦而又瞭然於心的神色。白若空心頭一沉,莫名地有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