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你和老爸……」
「嗯嗯,好的,那個,兒子啊,爸爸媽媽很忙,暫時回不來,但是我們已經給你請了一個醫生,布蘭登醫生在心理領域上面是世界級的權威,你……」
「媽,我真的沒病……算了,反正你們記住我說的就好了。」
房間裡。
李觀棋坐在床上,掛斷電話,拿著手機在手裡翻轉著,不斷思索。
他爸媽常年在國外打理生意,都是運動員退役轉成企業家的模範案例。
他剛剛給父母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不斷說詭異世界的事情,還把【咒術師之徒】的通關條件跟他們說了。
畢竟他也不知道屆時全球人類被選中的百分之一裡面,有沒有自己的老爸老媽。
更不知道模擬器說詭異世界「很快」降臨,究竟是有多快。
一小時?
一天?
完全不知道。
所以只能把正常的通關條件先告訴爸媽。
正常的通關結局,自然就是跟著黑袍老人學習咒術,然後等著他壽終正寢,就此通關。
但是李觀棋因為一開始得到了【通幽(紫)】天賦,咒術師資質實在太高,使得黑袍老人又不甘心去死了,導致他並沒有解鎖這個正常結局。
三個結局。
【沙雕的選擇】
【長生和徒兒】
【師父,我來完成您的夙願】
沒一個是正常結局。
而在解鎖完美結局之後,模擬就關閉了。
只不過從這結局二【永生和徒兒】的介紹里,自然也能很輕鬆地就推斷出,那個正常的結局其實就是正常拜師,正常等待黑袍老人壽終正寢。
李觀棋也把這個正常結局的通關條件告訴了父母。
而結果當然也不出所料。
即便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覺得他腦子有病,甚至還在幾分鐘之內給他請了醫生,效率簡直驚丿……
「全球詭異世界,開啟!」
忽然,一陣冰冷的機械女音在李觀棋耳畔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李觀棋微微一愣。
原來模擬器說的「很快」降臨,是這麼快啊!
從模擬器出來之後連十分鐘都不到!
「滴滴……能量不足……參與世界副本人數縮減……」
「全球隨機篩選百分之一的人口,即刻參與詭異世界副本。」
「刷——」
一道白光閃過,李觀棋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房間空空如也,唯有淺藍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不斷飄動,屋外的城市小雨綿綿。
……
……
等李觀棋再度恢復意識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被捆了起來。
他並沒有睜開眼睛,因為閉眼時的黑暗「視角」里,右上角懸浮著一行略顯隱秘,若是不注意看都容易直接忽略的小字:
【當前詭異世界,超凡者存活人數:102620357(約一億)。】
李觀棋記得從去年起,全球人口就超過了百億之數,所以百分之一的入選者,就是差不多一億個超凡者。
「咚咚咚……」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還伴隨著像是踩在腐朽地板上而引起的「吱呀」聲。
很快,李觀棋就感覺到有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緊接著,一陣沙啞低沉的老人嗓音響起:
「想做我的徒弟?」
就是這句話。
李觀棋低著頭輕輕一笑,然後睜開了眼睛。
一片昏暗之中,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張腐朽、布滿裂紋、蘊生出了點點綠色霉斑的桌子。
而自己此時身上穿著的,已經不是名牌運動服了,而是一套灰色的粗布麻袍。
李觀棋抬起頭來。
只見坐在桌子對面的,是一道極其瘦小,渾身都籠罩在黑色長袍之下的矮小人影,戴著罩帽。
李觀棋只能從周圍微弱的昏黃火光里,勉強分辨出罩帽下的,應該是一張老人面孔,想來方才的沙啞聲音也是出自此人。
可此人身材太小了。
頭大身子小,四肢很短,看上去有些畸形。
這個黑袍老人的身高就像是七八歲的兒童,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李觀棋判斷對方的身高也不會超過2m。
侏儒症?
李觀棋暗自思索。
根據模擬時的情況,很顯然,這個傢伙就是「黑袍老人」,所以,這個黑袍老人,其實是一個侏儒患者。
不過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最重要的是「黑袍老人」可沒什麼耐心。
李觀棋很直接地就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那位黑袍侏儒,認真道:「是的,我想拜您為師!」
「那就選一個吧。」
黑袍侏儒那空空如也的右手拂過布滿霉斑的長桌,緊接著桌面上就憑空出現了兩個深棕色的木碗。
李觀棋眉頭微皺。
木碗?
為什麼是木碗?
這和模擬里的杯子可不一樣!
雖然這種區別看似無傷大雅,但模擬和現實的出入,還是給李觀棋敲響了警鐘。
模擬是模擬,真實是真實。
原來是會不一樣的!
還是需要小心。
李觀棋眼神微凝,借著周圍微弱的昏黃火光,勉強看清了兩個木碗裡裝的東西。
左邊木碗裡,裝著一條條肥美多汁的白色蛆蟲,正在碗裡不斷地扭動著,仿佛在告訴李觀棋,我很好吃,快來吃……yue!
李觀棋面色難看,強忍著胃裡翻湧的酸水,強行壓下想要嘔吐的欲望。
干!
難怪他模擬的時候會吐。
李觀棋深呼吸一口氣,壓制自己的通幽天賦,畢竟他可不想聽蛆蟲那些低等思緒。
他轉頭看向右邊木碗。
和模擬里的一樣,右邊比左邊更加重量級。
裡面不僅裝著一隻只黑色的臭蟲,還有許多長條狀的蛔蟲,以及一大堆五顏六色,不斷噴吐著噁心黏液的怪異蟲子,黏液都快把木碗浸泡成蟲子湯了。
「選一碗吃掉吧。」
黑袍老侏儒說話的同時,李觀棋身上的繩索也自動脫落,掉到了地上。
可李觀棋在模擬器里已經「死」過很多次了。
這兩碗蟲子,一碗都不能吃,無論吃哪碗都會被這個不當人的老玩意兒殺掉。
所以……
「我哪碗都不會吃的。」
李觀棋把雙肘撐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放在嘴前,神情肅穆。
沉思。
「哦?」
黑袍侏儒眼眸微眯,隱隱透出一股森然殺意。
但李觀棋並不害怕。
他神情依舊嚴肅,深沉道:
「一名合格的咒術師,絕不會去食用他人的咒蟲。」
李觀棋表情很嚴肅,說話時看上去好像很有逼格。
他裝的。
吃是吃不得,只能嘴硬不吃。
但實際情況是實際情況,和模擬不一樣。
模擬的時候他並非身臨其境,只需要簡單地選擇[不吃]就行了,可實際情況他必須得做點什麼,以此來說明自己不吃的原因。
再聯想到【咒術師之徒】這個名字,他便隨口胡謅了一句。
「呵!」
黑袍老侏儒獰笑一聲,抬起手,黑洞洞的寬大袖袍里,飛出了一隻足有拳頭大小,模樣類似蚊子的黑色甲蟲。
那尖銳口器如同鋼針,七八厘米絕對有!
「嗡嗡——」
黑色甲蟲扇動著翅翼飛來,尖銳的口器抵在李觀棋眉心處,鋒銳無比的口器尖端,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泛起明晃晃的寒光。
「不吃,就死!」
黑袍侏儒注視著李觀棋,目光陰冷無比,聲音猛然一提!
「寧願死,我也不吃。」
李觀棋閉上了眼睛。
因為這個老侏儒的目光太過詭異,有時像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有時又像一把鋒銳的長劍,銳利到竟是讓他不敢直視。
他怕和黑袍侏儒對視太久,會動搖自己的心智。
緊接著。
李觀棋眉心處傳來奇異感覺,那是一種類似鋒銳物品迫近時的感覺,很多人都曾有過這種感覺,明明沒看到沒摸到,可就是能感覺到。
李觀棋現在也感覺到了。
然後。
「呲!」
血珠滲出。
黑色甲蟲的口器,直接刺進了他的眉心!
不過,僅僅是刺破了皮而已。
「我再問你一次,吃不吃!」
黑袍侏儒聲音陰沉,如同九幽地獄的惡鬼般,傳來蠱惑人心的威脅:「不吃,就死,吃了,僅僅是噁心一下而已,跟命比起來,哪個重要?!」
「不吃!」
李觀棋沉聲低喝。
唯一的生機。
就是不吃!
說罷,李觀棋猛然睜開雙眸,不顧刺入眉心的黑色甲蟲,目光灼灼地盯著黑袍侏儒,與其對視,不卑不亢,毫無退縮。
堅守本心!
這個老侏儒的詭異目光,對他已經沒有影響了。
而黑袍侏儒也陰冷地注視著他,「我再問你一遍,吃,還是死,二選一。」
「呲!」
話音剛落,黑色甲蟲的口器再次刺入些許,絲絲縷縷的猩紅鮮血從李觀棋的眉心處滑下,一直流到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