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字浮現眼前,很快便是消散。
「果然,劉石柱口中的那個朋友就是他自己,一個鬼魂交給我的委託。」
楚白沉思著,心想這個冰冷的地方是哪裡?
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一些異響,一下一下是某種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響,聞聲看去,是從一個房間裡傳出來的。
楚白放下皮箱,緊握著手中的千機黑傘過去,用傘尖頂開了房門。
很輕易就開了,裡面很漆黑,但在半空中,似乎輕微搖擺著什麼東西。
兩條黑狀物懸掛在裡面,當楚白手中的手電筒照機器,光柱驅散了黑暗,面色不由的抽搐一下。
房間內,兩條懸掛的黑狀物,是兩具屍體被掉在了橫樑下!
脖子被麻繩套住脖子,勒入血肉內,面目浮腫,眼珠子凸出,面色發青早就不知死了多久。
除此之外,兩具屍體的腳下還掛著兩個秤砣,死死地拉拽,更大程度地讓兩人生前死的痛苦。
從那兩張恐懼的五官上,楚白還是認出了兩人的身份,正是劉石柱的叔叔嬸嬸!
「大爺說他們回來紀念一下逝去的侄子,然後不打招呼就離開了。」
「結果卻不知,他們沒有離開,直接被吊死在了屋裡頭,居然幾天了都沒被發現?」楚白感覺很詭異。
他們的死前的驚恐面目,明顯看見了可怕的東西,然後才被弄死。
是看見了劉石柱得鬼魂?
叔叔嬸嬸撫養他成人,為什麼劉石柱要這般殘忍地殺死他們?
楚白感覺其中有不少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並且,不一定就是被劉石柱的鬼魂所殺。
因為在兩具屍體上,楚白還發現了不少血淋淋的傷口,很深,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撕裂!
還有一些血肉模糊的部位,仿佛被撕咬了。
這讓楚白眼皮跳動,腦海里浮現了那些黑色怪物。
不會這麼倒霉吧?
血淋淋的字再次浮現。
又是來自於劉石柱的催促,他似乎很焦急楚白去找他。
楚白離開了房間,黑暗角落裡,幾隻蝸居的黑貓睜
著反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這位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這種房屋沒有地下室,酒窖、冷藏室什麼的不會有,如果說還有很冰冷的地方的話……」
楚白喃喃著,手中的手電筒照向院子外,眼睛閃爍:「那就只有魚塘了!」
其實從大爺說劉石柱三年前是掉進淹死的,楚白就有這個猜到了。
劉石柱是鬼魂,如果說有困住他的地方,那就只能是死亡地點。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白天看到劉石柱滿臉蒼白,屁股下一灘水漬浸濕了沙發。
他在求助自己救出他的屍體!
「又是個背屍活,這真是子承父業了!」
拿起黑色皮箱裡的麻制繩,楚白舉著手電筒準備出去。
但這時候,腳下的影子忽然離開地面。
一雙血色眼睛浮現,影子變成了影鬼,離開了自己的腳後跟。
「影鬼,它想做什麼?」楚白沒有輕舉妄動。
影鬼出來後,目光好奇地打量在周圍,然後就漫無目地在屋內走動,翻動東西,看起來只是閒著無聊出來?
就當它是貪玩出來溜達一下,楚白沒有理會,也沒時間理會,往院子裡走去。😾♗ 🍟♟
魚塘已經廢棄許久,水面上全是垃圾和青苔,楚白看了眼水位,發現並不高,到肚子一米都沒有的高度。
這樣的水位,居然就淹死了劉石柱。
不過喝醉酒的情況下,似乎也合情合理?
脫了褲子,楚白站在夜風中瑟瑟發抖,看著波光粼粼,冷的刺骨的魚塘,關鍵裡面的水質堪比啊三國的恆河水。
「賺點錢真是不容易。」
嘀咕一句,楚白開始嘗試著下水,刺骨的魚塘水猶如密密麻麻的冰渣子刺在兩腿間。
楚白開始在魚塘內摸索,儘管一具屍體在魚塘里浸泡三年之久,無人理會,他覺得很離譜。
並且,按道理講一具屍體不在福馬林浸泡下,
幾天就開始腐爛,更何況幾年,真的還存在完整的屍體麼?
但離譜的事真就發生了,只是摸索片刻,他就摸到了一個沉重的物體,但水裡不好發力拉出來,很難帶上岸。
只能取來繩索,套住水下的物體,然後上岸,繞過一邊的樟樹,開始發力拉扯。
慢慢地,水下的物體被拖上來了。
正是一具鼓脹,猶如氣球充氣般的屍體!
儘管面部浮腫的恐怖,五官嚴重變形,但在喉嚨處的一個傷疤,還是確認了這是劉石柱本人!
「好傢夥,魚塘這水質比福馬林還要牛皮啊,居然還能這麼完整!」楚白看著,忍不住吐槽一句。 🄲
下半身冷的瑟瑟發抖,擦乾了身子,連忙穿上褲子。
簡單清理去屍體上面的雜物,還擦拭了一下表面,楚白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質。
或許,他更有當法醫,或者一名斂容師的潛質?
擦拭過程中,楚白髮現劉石柱得後腦勺,有一個凹陷的傷口,似乎遭受過重擊,嚴重潰爛了。
「劉石柱,我帶你離開了那個冰冷的地方,現在你的委託,我算是完成了吧?」
楚白對著屍體,開口說道。
很快,那幾行血字又緩緩浮現眼前。
「請把我帶回房間裡,還有,他們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我可以都不要,但母親留給我的月牙手環,請務必找回給我!」
楚白聽著,只能又硬著頭皮,抱起屍體往屋裡走去。
找了一個房間,把屍體放在床榻上,蓋上一層滿是霉臭味的被子。
擦了一把汗,楚白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在,那還吊在橫樑上,慘死的兩具屍體上。
楚白開口道出疑惑:「他們,指的是你的叔叔嬸嬸對吧?所以弄死他們的也是你。」
「他們替你父母,將你撫養長大,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大仇恨?」
甚至不惜化作冤魂厲鬼,回來復仇?
楚白雖然這麼問,但隱約猜到一些東西。
「他們
撫養我,從始至終不過是盯上我父母的資產,撫養我,便能將那些資產牢牢握在手裡。」
「我無法說話,所有人不知我遭受了怎樣非人的待遇,他們從來不將我當成家庭一員,只是取錢的工具。」
「對內,他們讓我與狗公用一個碗,夜裡睡在狗窩,對外,他們卻換上另一張麵皮,將我當成他們的親生兒子一般。」
「他們利用我父母的遺產,成功解救了自己瀕臨破產的產業,而在我十六歲後,他們漸漸感覺我是個累贅。」
「在我生日那天,他們給我舉辦了一場豐盛的生日晚餐,這是父母離開後,我第一次過自己的生日。」
「我曾以為他們對我有了改變,漸漸有了接納我的看法,他們不斷給我灌酒,我喝了兩杯,頭暈的厲害,便拒絕喝酒,擔心他們動了手腳。」
「但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心狠手辣,見無法完全灌醉我,讓我去後院那些東西,我到了後院,走路都無法穩定,叔叔在我後腦勺狠狠敲了一棍子,我一頭栽進魚塘內。」
「因為四壁光滑,我根本無法爬出來,喉嚨受損,也無法喊叫,漸漸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
「在我徹底沉睡前,我是看到了叔叔拿著木棍,面目冰冷遠去的身影……」
楚白看著一行行的血字,面色漸漸凝重。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深知這一點,若真如劉石柱所說,那叔叔嬸嬸這兩人被吊死,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外人看到的,只有偽裝美化給他們看到的表面,內心真正的醜陋,只有當事人深知。
真相無人知曉,正義無法獎勵,劉石柱就只能自己來復仇,以命償命。
「不過,他們不是我殺的。」
劉石柱補充了一句。
「不是你殺的,那是誰做的?」楚白問道。
劉石柱反而沉默了。
重複最開始那句話:「他們拿走我一切,我不在意,但母親留下的唯一月牙手環,請幫我找回來,帶回手上。」
「這是我的委託,也是最後得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