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委託時,楚白面色愣了一下,打量這個五六歲的孩子,很難想像這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雖然很成熟。
但也不至於這般狠心吧?
「殺人是犯法的。」楚白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如果不是人呢?」
楚白眼眉挑動一下:「你的父母,雖然教育方式過於極端,但怎麼說也還是……」
「我真正的父母,他們已經死了,那晚上,兩隻鬼闖進來,我看見它們就像是水蛭一樣粘附在它們身上。」
「從那一刻開始,它們就已經被替換了,雖然沒有傷害我,但將我嚴格看管,就像無數鐵鏈糾纏在我身上。」
「將我囚禁在房間裡,扮演我的父母,卻更像是兩隻貪婪的吸血鬼,扭曲的愛強加在我身上。」
宇宇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想要離開這個牢籠,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殺了他們,帶我離開這裡。」
楚白面色沉吟著,他在抉擇,或者說是權衡,哪邊才是有利於自己的。
有了劉石柱作為例子,他當然不會百分百相信任何一個委託主了。
張宇宇是什麼下場,他並不是很在意。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放棄掉這個委託,接受那所謂的懲罰就是。
宇宇父母這是兩隻鬼,實力不詳,不被動情況下,楚白自然不會傻到主動招惹對方。
宇宇似乎能看穿楚白的想法,緩緩說道:「你現在也身不由己,不用多想。」
「從十分鐘前,你就已經沒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房間,要麼按照我說的去做,要麼,那幅畫就會變成現實。」
「我不想,哪天掉落一塊瓷磚,在裡面看到你的身體部位。」
楚白攤開雙手:「我沒招惹你父母,它們沒理由置我於死地,我只是個打工人。」
「它們會的,因為我撕毀了兩幅畫,我不用說話,這個黑鍋也會自動落在你身上。」
楚白:「……」
「你這樣耍心機,真的不擔心自己會被揍麼?」楚白很直接地問道。
「有這個概率,但相對這個,留在這裡會更加糟糕。」
「我必須給自己生命安全作一個最保障的選擇,這就是我讓他們找你的原因。」
宇宇抬頭看著楚白,眼神很淡然。
楚白沉思一下,皺眉說道:「你認為我有把握殺死那兩隻鬼?」
「沒有。」
楚白表情很無語。
宇宇這時候放下手中的油筆,將手中的油畫遞過來:「但加上這幅畫,結果就不一定了。」
楚白接過他手中的話。
畫中,一隻長發猙獰的怪物,張牙舞爪,張開穴盤大口,而在周圍布滿了黑點,覆蓋她全身上下。
畫的另一半,則是一隻腦袋光溜溜的鬼,獠牙尖銳又長,面目同樣凶神惡煞,在周圍則是一根很波浪型的黑線,纏繞在它周身……
「這是……」楚白拿著畫,面色疑惑。🎈🐠 ❻9𝔰hᵘЖ.ᶜ𝑜m ☯🍫
「殺死它們的方式,它們的弱點我已經畫出來了。」宇宇說道。
聽著話,楚白目光閃爍間,不由得更仔細幾分地打量在這幅油畫上。
長發的鬼,顯然是宇宇母親,圖腦袋光溜溜的自然就是宇宇父親了。
角色分得清,就是他口中所謂的缺點在哪裡?
「恕我直言,這個可能過於抽象了,我看不懂。」楚白拿著畫,搖搖頭說道。
宇宇又開始搗鼓其他東西了,一邊忙活,一邊答非所問:「你最好抓緊時間。」
「它們開始躁動了,你的底牌可能有幾張,但我手中這幅畫,才是你的殺手鐧。」
「你必須鋌而走險,否則死
無葬身地。」
宇宇看著楚白,沒有催促的語氣,也沒有迫切讓後者相信他的口吻。
好似他才是占據主動的那個人……
盯著手中的油畫好片刻,楚白站起身來,對宇宇說道:「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明白吧?」
宇宇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死掉的話,我也離不開這裡,我沒有害你的理由。」 🄲
「那麼,你看懂畫裡的意思了嗎?」
「大概吧,待會兒動靜可能有點大,你在房間不出來就好。」
放下這句話,楚白將油畫擱置一邊,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外,楚白出來時,就在空氣嗅到了難聞的味道。
血肉腐爛的味道,很噁心。
楚白面色微微變化,緊握手中千機黑傘,只見宇宇父親提著一桶水泥,站在客廳里,笑眯眯地看著楚白:「小師傅,你不是說牆爛的厲害,咱們去砌一下,搭把手怎麼樣?」
楚白頓了一下,接著笑道:「當然可以。」
宇宇父親轉身朝著展覽室走去,楚白掃視在周圍,瞥眼什麼,拿著一樣東西跟著走進去。
當楚白步入展覽室,房門隨即就關上,屋內的空氣仿佛沉寂一下。
宇宇父親也多說什麼,開始在牆上砌起水泥,那一片位置水泥塊不斷掉落。
楚白清晰地看見幾根斷指跟著掉在地板上,還有幾顆乳白色牙齒。
但宇宇父親不在乎楚白看沒看見,自顧自地砌著牆。
楚白站在後面,就靜靜地看著,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手腳很快,不一會兒牆面就被水泥添灌,平滑地砌好。
但隨即,他轉身又掄起一把鐵錘,將一旁的牆體砸的粉碎。
一個大坑,當即被砸出來!
這一錘,不知多少力道。
<b
r> 那條手臂上,攀爬出一根根蚯蚓般的青筋血管,鐵錘的木柄被捏得粉碎。
宇宇父親沒有轉過身,但在臉龐側邊,楚白明顯地看見,那粗糙的皮膚,在光線下,腐爛的痕跡十分明顯。
就像是被硫酸腐蝕,潰爛的痕跡,從下顎蔓延到頸部!
那難聞的惡臭味,在鼻間更為濃烈。
「宇宇爸,不是砌牆麼?為什麼還在牆上砸一個洞?」楚白保持著平靜地語氣,還特意帶上疑惑的語氣。
「這塊位置裡面的水泥鬆動了,裝修師傅偷工減料,我砸了,是想重新澆灌填充進去。」宇宇父親聲音開始變低嘶啞,每一個字似乎都扯動撕裂的嗓子。
楚白將雙手背在身後:「你家裡還有夠用的水泥麼?」
「沒有了。」
「所以只能拿別的東西填充進去。」
宇宇父親站起身來,擺動著僵硬的腦袋。
「至於填充的材料嘛,很隨意,我喜歡就地取材。」
楚白笑了兩下:「拿你兒子的所有獎牌獎盃填充?」
「其實吧,你在我兒子房間裡,說的什麼我都聽到了,並且一清二楚。」
宇宇父親偏過頭,斜睨身後的楚白。
在漸暗的燈光下,只見它那張臉完全潰爛,血肉就像肉鬆般糜爛開來,臉頰裂開,裡面血肉的口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眼神如死人般,失去神采,聲音徹底嘶啞:「你的委託結束了,很遺憾,你沒做到我們的預期。」
「所以你……」
話未說完,它忽然頓住。
因為在後方,早已不見楚白的身影。
它愣了一下,下一秒,它猛地側身後退,但從一旁畫像後衝出的楚白,已然俯身貼了上來。
手中的千機黑傘刁鑽地刺到它的腦勺門,強悍穿透的鬼力,瞬間爆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