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電話那頭的林熙語氣疑惑，接著開口：「你小子是不是嗨傻了，沒事咒人家張柏死做什麼？」
「還聽他家人說，下次編個沒有邏輯衝突的謊話，再來忽悠我成功率會大些！」
楚白眼睛閃爍幾下：「怎麼就忽悠你了？」
「張柏前陣子還從海外回來，跟家庭節日團聚，就在上周還找我出來喝了兩杯，你如果沒忽悠我，那就是張柏一家子在忽悠你。👻💥 🐼🐠」
林熙說道：「話又說回來，張柏你也不熟吧，幾年沒見過面了，怎麼突然說起他來？」
楚白沉默片刻。
接著尷尬笑道：「聽你這麼說，那應該是我聽岔了，我耳背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柏我都快忘記了，就小時候找你見過幾次，只是聽到有人提起他，還說死了，挺意外的，就打電話問問你。」
「你這樣說，那應該是我聽錯了。」
「有空掏掏耳屎吧，這都能聽岔！」
林熙也沒去在意，聽電話那邊，又開始熱鬧起來，好像是有人在喊他：「老白，我這邊正嗨著，你要不過來喝兩杯？」
「不了，你先去忙活吧，等我委託所事務空閒下來，就去找你。」
「行，隨你。」
掛斷了電話。
楚白面色浮現幾分思索。
如果說林熙沒有忽悠他。
那張柏這個人，坐車墜江身亡是真的。
而去海外念書也是真的！
只是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最初的張柏意外身亡了，然後這個世界的神秘秩序出現，修復了這一處bug，重新製造了一個張柏。💥💥 ６➈ＳᕼＵⓍ.Ｃό𝓂 🎃💞
像張宇宇父母那樣！
新的張柏，繼續融入到所有相關的人的生活中，並且刷新了第一個張柏墜江的記憶，又或者直接摘取掉了這段的記憶。
這麼說的話，整輛404公交車的乘客，在死亡後，都有了新的npc取代了他們。
原先墜江的所有乘客，完全被世人所遺忘了！
這件事，
楚白深想一下，不免有些細思極恐起來。
委託目標之一，就是要把張柏帶回家，完成他的夙願，他的夙願應該就是最後見一下家人。
但如果真帶出來，兩個張柏相見的話，會發生什麼？
把手機放回床頭櫃，楚白重新躺下來，雙手枕著後腦勺。
反正兩天時間，閒著也是閒著，明天不如去張柏家看看，順便查查404公交車，當年墜江的信息線索。
兩個非必要委託任務，雖然不是強求性，但如果完成了，獎勵一定大幅度提升。
委託金指不定會提升到，一個令他少奮鬥幾十年的數字！
所以有的選擇的話，楚白是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就這樣，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楚白就去了委託所，正常開門做生意。
在店鋪悠閒一陣子後，看時間差不多，就往老街外走去。
這一帶實際是個古鎮，都是老祖宗一輩留下來的東西，楚白這些人都算是後代，代代子承父業，只是後來來著觀光旅遊的人多了，就都商業化了。👑💙 ➅➈Ŝђ𝓤𝐱.ⓒ𝐎𝓜 💣🐻
幾條老街都是有花名命名，楚白所在的老街，名為丁香街，而張柏和林熙同在隔壁的另一條老街，名為薔薇街。
在薔薇街街頭右手邊第三家店鋪，就是張柏一家的產業，難得的沒有敗壞老祖宗的產業，依舊是一家古色古香的老古董店。
並且，聽說名聲招牌響亮，生意十分興隆！
楚白這會兒進來，還有幾個暴發戶打扮的客戶，在裡頭坐著喝茶，被張家人接待著。
楚白對這裡有一點印象。
他記得以前來過這裡幾次，幾次是父親帶來的，幾次則是跟著林熙來找站柏的。
令楚白意外的是，在這些人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打扮潮流的年輕人，正在長輩之間端茶倒水，油
嘴滑舌，逗得幾個長輩老闆喜笑顏開。
不是誰，真是林狗那傢伙！
林熙也瞧見來楚白，眼神帶著意外，跟幾個長輩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過來。
「好傢夥，昨天還詛咒人家獨生子沒了，今天就來這邊串門，你小子膽挺肥啊？」林熙一把摟住楚白肩膀，力道十足地捏揉。
「我過來，單純是看看古董，覺得委託所里怪單調的，搬兩個古董回去擺著。」
楚白擺脫他的暴力按摩，隨口說道。
「話說張柏呢，你是來找他的吧？」楚白一邊欣賞打量著那些古董家具，一邊故意問道。
「那傢伙就回來幾天，上周就跑回去海外念書了，那小子現在出息的恨，人也成熟了許多！」
林熙雙手插著口袋說道。
說著，摸出手機打開相冊，遞過來說道：「你不說人家噶了嗎，上周我們還在喝酒，難不成跟我喝酒的是鬼？」
照片裡，張柏和林熙坐在餐廳里吃飯。
林熙單手比耶，表情古靈精怪。
張柏依舊是帶著厚厚的鏡片，模樣很印象里沒有改變很多，但氣質上改變不著，擺脫了書呆子的氣息。
「不都說了，我聽岔了。」
楚白淡淡說道。
內心則是暗道：「這個世界裡，除卻覺醒者，人人都可以是鬼。」
他忽然弄不清楚。
可憐的是，像林熙這種被關押在籠子裡，被操控支配，永遠蒙在鼓裡過完一生的人。
還是自己這種，窺探到這個世界真面目，卻無能為力的覺醒者？
張柏的爸媽這會兒也過來了，他們瞧見楚白，自然不認得，給林熙介紹後，臉上才露出意外恍然的面色。
楚南笙是楚白爺爺，當初在這幾條老街，中年一輩往上，沒人不知道。
一番寒暄接待後，楚白在店鋪內四處走動，他是真想搬幾個古董瓷器回去，畢竟看著真心不錯。
「你小子發財了，都來挑古董了，還是不捨得請我吃頓飯，我這心真是寒了！」林熙靠在一邊牆壁，搖頭嘖嘖兩聲。
楚白一邊打量，一邊說道：「行，明天就帶你去吃，地方你挑，什麼都行。」
「過兩天我又得忙了。」
「真是大忙人啊，你委託所最近生意怎麼就突然火爆了？」林熙隨口問道。
楚白也隨口敷衍著，這會兒注意到，後門這邊，坐著一個禿頂老頭。
拄著拐杖，滿是皺褶的皮膚上，全是黑斑點點，年紀看著非常大。
楚白看著他，竟是有印象。
沒記錯的話，這是張柏的爺爺，小時候他經常來丁香街那邊，跟爺爺熟悉，每次來時都給自己一顆糖。
當時還精神的很，沒想到歲月這般不饒人……
他望著天空，神情呆滯。
楚白走過來，蹲下身子開口：「張爺爺，還記得我不？」
林熙站在一旁，說道：「張柏爺爺現在老年痴呆的嚴重，經常說胡話，誰也記不得。」
「不說你，他經常連兒子兒媳都認不得了。」
「但他倒是准認得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孫子張柏。」
聽著，楚白再次開口：「張爺爺，我是你孫子張柏的朋友，楚南笙是我爺爺，有印象不？」
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張柏爺爺面色有了一些改變。
渾濁的一雙眼睛，看在楚白身上，嘴巴微微顫抖：「張柏……」
「對，張柏的朋友。」楚白微微點頭。
張柏爺爺的嘴巴和手都在顫抖，神情帶著幾分激動，顫顫巍巍地吐出一句話：「張柏……我的孫子啊……」
「你到底死沒死……那天江邊我明明看見了你的屍體，全車人都淹死了，但為什麼每天晚上，你都會來找我……」
「你要我去那輛公交里，把你帶回家，你說冷，想回家。」
「但爺爺，怎麼也找不著那輛公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