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鷹死，孟璟逃
背對月光的黑衣人逐漸朝孟璟走來，他腳步聲幾乎於無，在這寂靜的環境中，他仿佛融入暗黑化身成死神。
孟璟緊閉牙關，眼睛死死盯著黑衣人，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刺殺我？我與你有仇？」
孟璟內心十分害怕，打算開話題拖延時間。
「無可奉告！」簡單明了四字回應。
黑衣人藉助微微月光瞧見孟璟蒼白如紙地臉，卻是知曉孟璟失血過多，平靜地說道：「你助廠衛，禍亂朝堂，殘害忠良魚肉百姓，本人更是殘忍無道，強奪民女，肆意傷人，今日便是伱伏首之日。」
剛穿越過來，一下子就扣上這麼多罪名，孟璟心中那叫做悽慘啊。
這根本不是我做的啊，但他也沒辦法不認，誰叫他占了孟京的身體和記憶？孟璟也沒辦法去解釋，總不能說兄弟你找錯人了，我其實不是孟京，我是二十一世紀來的優秀年輕人，我叫孟璟啊！請多指教。
孟璟面色蒼白，大喘著氣，咬著牙說道：「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但做的卻是以多欺少，偷襲傷人，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乘人之危罷了，單打獨鬥你未必是我對手！」
黑衣人依舊未停止腳步，依舊是持劍走來。
激怒也沒用啊，還真是無情的刺客。
「救命啊！」
孟璟頓時朝著外頭大喊。
錦衣衛效率太低了吧？怎麼還沒找到你們潛力無窮的千戶大人啊？還想不想升官發財了？
孟璟內心瘋狂吶喊。
黑衣人頓住腳步，眼神中閃過微怒，甩動軟劍發出嘩啦的聲響。
大多數軟劍使用者的武功極為輕巧迅速，孟璟從記憶得知，在自己府上與其交手數次，但對方仗著輕巧迅捷的身法，數次躲避開孟京必殺武技，使得那會孟京內力消耗巨大。
「我的確乘人之危，但任務為重，先把柳石義的『刀』折斷，也許朝廷會變得稍微清明點。」黑衣人持劍疾步而來。
孟璟見對方不再嗶嗶，一顆心沉入谷底。
已然無路可退，孟璟望著手中繡春刀，感應到一股與生俱來的熟悉感，這是原身對刀的熟悉感。
退無可退，那便以進為退。
剎那間兩人在房內刀劍相接，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只見屋內刀光劍影，只聽到接連不斷兵器相碰的聲響。屋內桌椅被刀光切成兩半，床鋪被劍影斬成四分五裂，屋內所以裝飾此刻全部毀壞。
五招、十招、二十招…
孟璟越打越疲憊，他每次想要逃走，但每次都被黑衣人堵住，雖然傷口莫名癒合，但他能清晰感知到身體失血嚴重，完全就是強弩之末，感覺身體虛的很。
繼承孟京武學記憶，短時間還能與黑衣人交手，但二十招過後逐漸落入下風，連內力都催動不了。
孟璟雙手如同灌鉛般沉重，身體被連貫的劍光所傷，血跡飛灑在房內。
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在孟璟胸膛，孟璟感到喉嚨內湧上腥味，一口鮮血噴出，緊接著整個人從窗戶內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街上。
一記翻身，孟璟半跪著，刀插在地上支撐重傷又疲憊的身軀，一雙黑眸緊緊盯著黑衣人的動作，下一秒黑衣人身份如幻影般持劍攻來。
欲想持刀作戰，忽然便感到眩暈感湧上。
只能任由那帶著奪命寒芒的軟劍刺向喉嚨。
唉，反正剛來也沒什麼牽掛，無所謂了。
孟璟內心雖有波瀾但不大，突然他腦海中回憶著孟京的一生。
回想自己父親用繡春刀在庭院間演練的身影，幼時的他坐在石板凳上如痴如醉地瞧著。
回想著自己刻苦修習刀法，十年如一日的經歷。
回想被自己救下劫後餘生萬分感謝的柳石義，以及那時候興奮的神情。
回想自己提拔被同僚嫉妒的眼神。
回想曾經匍匐在地上哀嚎被冤枉地官員家屬，盯著在昭獄內屈打成招的官員或者寧死不從的……
前世平平無奇，今世雖惡貫滿盈但卻精彩，可惜就要死了……
突然間他仿佛明悟了些什麼，孟京修煉的內功屏障鬆動了，一會兒如同水到渠成般破開屏障進入更高的境界。
但沒屁用，內力枯竭，氣血虧空，明悟了內功心法的境界也無法彌補他全身氣血虧虛的本質。
軟劍即將刺穿咽喉，孟璟也沒做抵抗。
就在孟璟即將結束這短暫的一世時。
一道如同黑蛇撲咬的鎖鏈飛爪從夜空中急速衝來，飛爪直探黑衣蒙面人頭顱，空中帶著破空聲。
鎖鏈飛爪攜帶的勁力非凡，若是腦袋被擊中，定會是滿地開花。
軟劍驟然停止，立刻格擋住鎖鏈飛爪然後挑開飛爪，但飛爪仿佛擁有靈性一般沖向黑衣人。
頓時間，軟劍與被鎖鏈控制住的飛爪在大街上激鬥起來，火花飛濺，乒乒聲不絕。
孟璟見有人救自己頓時間，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眼中帶著求生的希望。
「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錦衣衛千戶！」樓房上黑影人怒斥，瞬間拉起鎖鏈飛下。
「鐵爪飛鷹？」黑衣人驚聲，看了一眼傷痕累累，偷偷跑出一段距離的孟璟。黑衣人眼中閃過可惜之色，嘆口氣，頓時後退數步一瞬間朝著身後縱身一躍如同飛燕一般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好快的輕功！」
身披紫白相間的披風，裹著緊密的布衣的飛鷹拿著鎖鏈飛爪，快步走向孟璟身前，一副輕鬆的語氣說道：「孟千戶？沒事吧？」
我都這樣了？能沒事嗎？簡直是廢話！
嗯？孟璟仔細回想。
此刻的孟璟像是一個氣血虛損即將死亡的模樣，但孟璟腦海記憶如跑馬燈般。
飛鷹？？
對了，記憶中這大明的東廠廠督是叫曹正淳。還有對錦衣衛與東廠虎視眈眈的護龍山莊。
曹正淳？護龍山莊？這是天下第一嗎？
剛穿越時，腦中想的都是怎麼保命，壓根就沒想過其他人其他事。
孟璟前世看過天下第一電視劇，雖然電視劇劇情不是每一個情節都能記住，但他卻記得主要些人物。
剛剛那黑衣人？用得是東瀛劍術以及忍術。
通過前世記憶與孟京記憶結合，黑衣人的東瀛劍術好像是東瀛伊賀派的，莫非那人是護龍山莊的段天涯？
想了想，護龍山莊暗殺他又不是不可能。
畢竟現在朝廷局勢就是兩大勢力，分別是廠衛與護龍山莊。
兩大勢力明爭暗鬥多年，早已斗得不可開交，皇帝對著兩大勢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樂此不疲。
護龍山莊暗殺他這位指揮使心腹，完全說得通。
其實雙方暗地裡刺殺一直有，雙方都是暗殺對方極為重要的人。
像東廠那些檔頭們在暗中不知宰了多少護龍山莊重要人物，只要護龍山莊沒有直接證據，護龍山莊也沒轍。
反過來，護龍山莊殺了東廠的人，東廠沒證據同樣沒轍。
其實就算有證據去皇帝那告狀，估計皇帝也不會插手。
飛鷹？我貌似記得是朱無視派在東廠蟄伏在曹正淳身邊的奸細吧？
他救我幹什麼？
想來補刀的？
不會吧！我都已經是這般狀態，想要殺我簡直易如反掌何必惺惺作態？若想殺我又何必在段天涯手中救我。
孟璟猶豫不決，畢竟是生死關頭，腦海逐漸胡思亂想。
但萬一有什麼陰謀呢？
迷迷糊糊的孟璟思考著。
不管是君子還是蠢貨都不立於危牆之下，況且他所在的陣營與護龍山莊乃是死敵……
飛鷹快步至孟璟身前，帶著寒芒的冷爪也沒有收下，朝著孟璟喊道：「孟千戶這是止血金瘡藥，我幫你先抹上止住血！」
飛鷹將金創藥粉末抹在孟璟各個傷口上，那種刺人骨髓的劇痛簡直差點讓孟璟痛暈。
隨後飛鷹背著孟璟就朝某個方向飛奔而去。
「多…多謝…救…命之恩！」孟璟此時氣息微弱，但卻斷斷續續地說出。
「留點內氣別昏過去。」飛鷹漠然說道，背著孟璟急速穿梭街巷。
孟璟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到急速倒流的建築，忽然他發現這似乎並不是去東廠和北鎮撫司的路上。
「孟千戶傷勢太重了，得去一下附近的醫館救治，你再堅持……」飛鷹還未說完…一股巨力從他背上掙脫，隨後飛鷹感到胸口劇痛，一柄泛著冷光的刀劍刺破他的心口穿刺而過，飛鷹瞪大眼珠不可思議地低頭瞧著從他胸背部穿刺而過的刀尖。
繡春刀。
繡春刀刺穿他的心臟再一次扭動，隨後瞬間抽出鮮血四溢。
劇痛的飛鷹面色煞白，神情驚怒，轉頭看向身後偷襲他的孟璟。
孟璟此時站在地上手握著刀柄冷冷地盯著他。
「為…為什…麼？」飛鷹喉間大量鮮血湧出，話語也不清楚，眼神萬分不解。
他實在想不明白，孟璟為什麼會殺他？
就算不是直接回東廠或者錦衣衛，也沒道理要殺他啊！
「你想帶我去哪裡？這不是去北鎮撫司的路！」孟璟扭動刀柄，刀刃在飛鷹心間再次攪動，冷冷地說道。
「我…」
飛鷹前段時日暗中收到朱無視的命令，說近段時日會派人暗殺孟璟，而他的任務是從刺客手中救下孟璟，然後找個隱蔽的位置將其除去。
而他要透露一絲隱晦又模稜兩可的消息給錦衣衛，使得東廠與錦衣衛產生間隙，讓曹正淳與柳石義兩人之間不再互相信任。
思緒只是一瞬，飛鷹欲要催動鐵爪擊碎孟璟頭顱但感到全身無力，隨後腦海意識如潮水般退去消失，視野陷入黑暗中，身體朝後重重倒下揚起地面的灰塵，在皎皎月光下鮮血蔓延著，溫熱的血液散發著水氣。
就算武功再高，心臟洞穿也是幾息時間死亡，更何況孟璟還用刀刃在心間扭轉。
護龍山莊派出這麼多人圍殺他，簡直想置他於死地毫不商量的那種，而飛鷹又是鐵膽神侯安插在曹正淳身邊的間諜，即使他救了自己，孟璟也無法徹底相信，況且飛鷹走得方向讓孟璟心生惶恐，他不得不防。
不管飛鷹對他有無危險，反正也要一刀下去先下手為強，規避潛在危險。在飛鷹奔跑途中，孟璟用體內最後一絲內氣瞬間翻騰而下，直接一刀刺穿對方心口。
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得手，主要是飛鷹並未防範重傷的孟璟。
或許受了孟京記憶影響，第一次殺人的孟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孟璟掃了一眼在地上流著血，身體不斷抽搐的飛鷹，孟璟握緊繡春刀再次插入飛鷹心口處攪動幾番，隨即蹲下身子緊握拳頭，用盡力氣一拳打在飛鷹心口處，飛鷹胸膛迅速塌陷，將繡春刀留下的傷口破壞。
就算被東廠找到飛鷹屍體，一時半會也查不出死因吧，孟璟想著。
站起身的孟璟身子搖晃幾下。
身受重傷的孟璟也不敢獨自一人回北鎮撫司，他怕那裡會有刺客埋伏，也怕中途再遇到東瀛刺客。
他當務之急需要去找個大夫縫合傷口。
自小在京城長大，孟璟對京城街巷非常熟悉，於是選了個方向艱難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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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