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是這麼個世界
蕭然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是申江口音。
黑瘦子問白胖子：「伊（他）是儂旁友（朋友）啊？儂認得伊閥？」
「勿寧得（不認得），不曉得哪裡來的崗都（傻子）……」
「哦呦，搞不好是阿扎里（騙子），快走快走……」
兩人一唱一和，似乎把蕭然當成了那種自來熟的騙子，滿臉厭惡的走開了。
原來這不是他倆的車啊，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蕭然討了個沒趣，決定還是先填肚子再說。
此時正值午飯時間，店裡已經沒了位置，他只好在外面散桌找了個位置坐下。旁邊桌兩個食客恰好起身離開，而蕭然正忙著和蓍九霙鬥嘴，辯論豬下水算不算臭。
突然，蓍九霙對他說：「剛才走的那個人，身上有東西……」
「哪個啊？」蕭然茫然四處看。
身後突然響起了破鑼般嘈雜的音樂聲，隨之一個大嗓門兒突然響起。
「瞧一瞧看一看，港台原版砍胳膊切腿大甩賣，賠本賺吆喝啦！」
蕭然聞聲猛回頭，破三輪旁，一胖一瘦兩人，大蛤蟆鏡喇叭褲，正在隨著音樂抖著腿。
凝神細聽，一個微弱的聲音摻雜其中：「扎格拉瑪……精絕……」
再看不遠處，大金牙那貨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附近支起了攤子，也一臉好奇地看著這倆賣磁帶的人。
蕭然心跳加速，果然沒錯，剛才是個誤會，但這次絕對錯不了！
賣磁帶的這倆人，絕對就是胡八一和王胖子！按接下來的情節，大金牙肯定就要過來搭訕了！
果不其然，蕭然看見本來坐著的大金牙，正滿臉堆笑的緩緩起身。
原來他穿越的真是這麼個世界！胡司令、王司令、楊參謀，三人組探精絕、闖龍嶺、鑽蟲谷、踏神宮！
而他蕭然，有蓍九霙的幫助，不光能聽音辨寶，還能有神器加持。
論能力，剛剛經過內外功法的修行，洗髓換骨，實力大增。
論腦袋，他通讀小說，裡面的情節無比熟悉，在這個世界裡他絕對料事如神。
論家世背景和人脈，他更是一點不比大金牙差。
那還要大金牙幹什麼？
既然來了這麼個世界，那當然要過一把摸金校尉的癮，這就叫嚮往的生活啊！至於那些小目標，還不就是捎帶手的事？
打定主意，蕭然馬上起身，快步走到三輪車前開口搭訕。
「二位爺在潘家園賣流行歌曲，整個四九城您二位都是頭一份！」說完順手給兩人散了兩根萬寶路。
蕭然撇了一眼不遠處的大金牙，看他悻悻然蹲下，心裡樂道：不光要搶你的活兒，還要搶你的台詞！
瘦的接過煙說了句：「呦，檔次不低啊，萬寶路。您可甭擠兌我們，我們哥兒倆就是無意中跑到這，歇會兒就走！」
對上了，台詞真的對上了！
蕭然太激動了，脫口而出：「敢問二位爺，可是胡八一和王凱旋？」
「你認識我們？」王胖子滿臉驚訝。
胡八一趕緊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轉過臉警惕地問蕭然：「您是哪位？有何貴幹？」
蕭然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確實是他倆！
他仔細上下端詳了兩人，發現這個世界的老胡和胖爺和他印象中很不一樣。
之前看小說時，他對這兩人的印象只有個模糊的影子。後來看了諸位老師在影視劇中的扮相，他慢慢覺得潘老師和姜老師最符合兩人的真實形象。
可現在眼前的胡八一，竟是一頭利索的短髮，臉頰略微瘦削，還有淡淡的胡茬。他眼睛裡充斥了犀利和淡漠，這眼神只有真正上過戰場殺過敵的軍人才有。
而旁邊的王胖子，說是胖子，也只是比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多了一些脂肪。他圓臉盤子圓眼睛，肩寬背厚，是一種肉壯型身材，一看就是個力量型選手。
眼前二人都身材魁梧，滿臉戰天鬥地的倔強勁，怪不得能上天入地和那些粽子精怪纏鬥。
蕭然笑呵呵奉承道：「我不僅認識二位，還知道二位是人中龍鳳。就拿胖爺說，您一看就是將門虎子，雖然無緣行伍，但豪氣干雲！您家老輩兒動亂年代一定是剿匪安民的正義之士。想必您也是一手好槍法、能百步穿楊！
「再說胡爺，這就是保家衛國忠肝義膽的軍人面相，身手了得就不說了，還有您祖上那……」
剛說到這，胡八一面色一凜，馬上打斷了蕭然：「打住！你到底什麼人？想幹什麼？」
蕭然剛打算趁著這番吹捧，把大金牙在之後飯桌上的話先說出來，鼓動兩人現在就成為摸金校尉，可沒想到反而激起了胡八一的反感和警惕。
蕭然一時有些困惑，問題出在哪？難道只是因為自己表現的太像個見了大蜜（大美女）的急色鬼，適得其反了？
倒是胖子在旁邊被他捧得樂開了花：「嘿嘿，兄弟你可以啊，沒想到我倆威名遠播京城啊。我們兄弟倆確實出身將門，而且在南疆殲敵上千，可真的殺過人見過血……」
對！問題就出在這兒了！
蕭然突然反應過來，在原劇情里，大金牙除了散煙吹捧請客吃飯，最重要的是人家和胡、王二人在家庭背景上的共同點：都是軍人家庭。
這才是雙方迅速拉近關係的前提。
可他蕭然別說這輩子，上輩子也和這個光榮的職業無關。他剛才這麼一通急吼吼的獻殷勤，不僅可能直接失去胡八一的信任，而且等下大金牙要是還來鑽空子，兩邊更得一拍即合。
看來大金牙這傢伙終究是繞不過去，蕭然腦袋一轉，想到個辦法，或許能來個兩極反轉，姑且一試吧！
胡八一看蕭然不說話，拉著還在口沫橫飛的胖子就要走。
蕭然趕緊開口：「兩位爺！剛才是我失禮了。兄弟我可沒什麼惡意，不管兩位信不信，我也是有點看骨面之相、測命運休咎的本事。
「我只是想好意提醒二位，這潘家園裡龍蛇混雜，難保有人惦記著算計你們。如果我沒算錯，等下就得有人打著家世相通的幌子，來跟您二位套近乎，說不定還得請你二位涮羊肉，再送你們點小禮物，然後說服你們去給他干摸金倒斗的營生……」
說到這，蕭然故意裝出一副不經意的眼神，撇了一眼不遠處的大金牙。等他轉過眼，果然看見胡八一那警覺的眼神從大金牙的方向一閃而過。
好，這計劃就應該成了一半了！
「謝謝你內，我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胖子，撤。」胡八一說完就去收拾三輪車了。
「嘿嘿，蕭兄弟是吧，我跟你投緣，咱常來往。」胖子壓低聲音對蕭然說。
蕭然趕緊撕了張煙盒紙，寫上了自己寶榮齋的地址和電話遞給了胖子，然後瀟灑的翩然而去。
轉過不遠處的街角，蕭然趕緊藏身探頭看。果不其然，大金牙攔住了正要離開的胡八一和王胖子，熱絡的說著什麼。
看著兩人的表情從警惕到放鬆，再到放鬆中摻著幾分疑惑，蕭然嘴角浮上了幾分賤兮兮的微笑。
這回，應該有八成機率了。
保險點，明天再去大金牙家門口蹲個點，萬一他們還是要跟大金牙合作，那至少得在後面的事裡參一股。
「噫吁嚱，你才是個騙子！」蓍九霙突然開口了。
「哎呦喂，小九這是又惦記臭豆腐了？」
蓍九霙瞬間閉了嘴。
不過剛才強行說自己會算命，不會又搶了後面陳玉樓陳瞎子的角色吧？
唉，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現在這個情況，蕭然也沒心思吃什麼滷煮了。他乾脆去熟食店切幾兩豬頭肉醬肘花，回去煮點麵條冷水一過，再拌點麻醬，就著蒜瓣、黃瓜這麼一下，倍兒地道！
可一碗接一碗，他好像餓死鬼托生。肉吃完了，他又去炒雞蛋，一連炒了七八個，等吃飽喝足這麼一估摸，光麵條就吃了快三斤，他才勉強有了點飽腹感。
還好沒在趙記滷煮吃飯，不然今天他蕭然就得成了潘家園馳名飯桶。
「小九，我這飯量，是不是也是你丫作的妖？」蕭然問。
「不是……嗝兒……也不全是，這凡夫俗子的破玩意，我才不稀罕。」
蕭然被它一個嗝氣笑了：「我們凡夫俗子還有句話，叫吃飽了罵廚子，說的就是你這種小丫挺的。」
「你昨天兩種功法一起練，內外兼修，恢復身體總是要有所消耗的。我也沉睡多年，一朝醒來就要幫你練功，辛苦得很，這些沒營養的破玩意，吃幾斤也就那樣了。」
「你這麼說，我得吃什麼仙丹妙藥瓊漿玉露才對得起您老人家？」蕭然揶揄道。
蓍九霙悠然道：「孺子可教，我跟你說了，可以幫你尋仙訪藥。普天之下有的是仙靈福地，藏了不少仙草靈丹，服之讓你延壽讓我添靈，總之你好我也好……」
蕭然聽到最後一句，想起了多年以後才有的「他好我也好」GG，心裡一陣膈應。
「得，既然其他你都沒騙我，這仙草靈藥的我姑且也信你。至於什麼時候開始探寶尋藥，咱就看明天那兩位爺的態度了。」
蕭然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把玩著從大金牙那敲來的鎮邪陰陽鏡。不久一陣困意襲來，他眼一閉腿一蹬……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