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羆屍奴
能讓英子這個帶了三條獒犬、從小出沒山林的頂尖獵手都驚嘆的東西，自然絕非凡物。
眼前這頭張牙舞爪咆哮著的龐然大物，只能說曾經是頭人熊。
它身上的大半皮肉已經腐爛脫落，混著泥土和粘液掛在身上搖擺著，根根肋骨清晰可見。腹部也裂開了一道大口子，斷開的腸子露在外面，還有蛆蟲在裡面蠕動。
它的眼睛一隻凹陷乾涸，另一隻眼球耷拉在外面，半拉頭皮和耳朵已經完全沒有了，露出紅白相間的皮肉和頭骨。
在它頭頂上，幾顆梨一般大小的血菩提，在手電光下照耀下如琥珀般透亮晶瑩。
「這是屍奴！」胡八一喊道，「胖子！蕭老闆！快閃開！」
英子反應迅速，馬上抬起獵槍一槍擊中屍奴肩膀，打得那屍奴一個趔趄。蕭然趕緊趁此良機扶其胖子，拉著他撤到一旁。
那條叫虎子的獒犬見屍奴周邊已經沒有自己人，便低吼一聲，和另外兩隻獒瞬間成三角陣型圍住了屍奴，其他五條獵犬也在外圍狂吠著叫陣助威。
「啥濕奴干奴，不都是人熊，有俺這些獒還怕它媽了個巴子的！」
英子說完又放一槍，打在屍奴立著的左後腿上。可屍奴只是晃了晃，繼而朝著胡八一和英子的方向怒吼了起來。
它僵硬地俯下身，朝著英子笨重地沖了過去。
擋在它面前的虎子低沉的吠了兩聲，其他兩隻獒瞬間飛撲上去，各自咬住了屍奴的一條後腿。可屍奴完全不吃疼，依然向前猛衝，給兩隻獒帶了個跟頭，也因此被硬生生撕下兩塊皮毛。
虎子極為聰明，見狀並不強拼，而是在屍奴衝到跟前時縱身躍起，落到屍奴身上，朝著它後頸就咬了下去。
屍奴毫無反應，眼看就要衝到英子面前，而英子還在忙著給獵槍換彈。胡八一趕緊飛身過去把英子撲倒，屍奴與他們擦身而過，像個笨重的坦克一樣徑直撞在了英子身後的大樹上，虎子也被這慣性甩飛了出去。
「虎子！」
看見愛犬有事，英子不顧自己還躺在地上，朝著虎子的方向大喊。
好在前面只有鬆軟的落葉，虎子並沒有受傷，一個翻滾爬了起來，吐掉嘴裡的死毛爛肉吠叫兩聲算是回應。
但經過這一下，獵狗們都意識到了屍奴的厲害，不敢再輕易靠近。
英子這才和胡八一互相扶著起來，閃身到遠處，和屍奴拉開距離。
屍奴扶著樹幹立了起來，緩緩轉身，伸著鼻子四處嗅了幾下，然後朝著胖子的方向，又俯下了身。
「胡哥，這玩兒愣咋對付？」英子問。
胡八一說：「我也是以前在崑崙山當兵的時候，聽當地牧民說過，這種身上長了某種東西的……粽子，和一般粽子不一樣，糯米、黑驢蹄子這些都不管用，你得朝它身上那個長出來的東西打。」
說罷，胡八一指了指屍奴頭頂上的血菩提。蕭然聽到這番話，心裡倒有些驚訝，沒想到胡八一會知道這些。
「好嘞！」
英子聽完胡八一的講解，快速把子彈上膛，都不用瞄準，抬槍就扣動了扳機。
可沒想到屍奴看著笨拙，脖子卻極為靈巧，微微一低頭就躲過了子彈，有如安了雷達一般。英子的子彈只擊中了它身旁的樹幹，距離血菩提一寸都不到。
英子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沒瞄準，又端起獵槍單眼瞄準，再次扣動扳機。
這一次，屍奴快速昂起了頭，子彈貼著它的下頜飛過，又在樹幹上留下了一個洞。
所有人都驚呆了，蕭然聽到蓍九霙說：「這血菩提不一般啊，已經能操控宿主到這個地步。有了這東西，絕對能延年益壽強筋壯骨……」
蕭然說：「怎麼又是延年益壽強筋壯骨？就沒別的功效？」
蓍九霙回道：「那你想怎麼樣？讓你飛升成仙？還是練成毀天滅地的神功？」
蕭然被他一嗆，一時想不出如何反駁，於是問：「這玩意這麼靈活，怎麼對付？」
「解鈴還須繫鈴人，自己悟去吧，全告訴你就沒意思了……」
難道想消滅它，得從血菩提下手？
沒等蕭然罵他，只聽見那屍奴又是一聲毫無生氣的悶吼，然後衝著他身邊的胖子沖了過來。
胖子不知道怎麼想的，端起鏟子就準備和屍奴硬碰硬。可別說現在屍奴是個毫無痛覺的死物，就算是頭活著的人熊，胖子的行為也無異於自殺。
「砰砰！」
連續兩聲槍響，屍奴突然身體一歪，轟然倒了下去，但慣性還是讓它貼著地面向前滑去。
這下給蕭然這邊爭取到了一點時間，蕭然趕緊抬手推開胖子，自己也向一旁閃去。
「胖子，你不要命啦！」
遠處的胡八一和英子一同放下槍，對著胖子一聲喝罵。
「我……我就看著它頭頂那玩意兒，就好像動不了了……」胖子爬起來嚅囁道。
屍奴又一次笨拙地想起身，但一個趔趄摔倒了。蕭然這時候才注意到，它的一隻前爪已經被剛才胡八一和英子的兩槍打斷了。
趁著它還沒重新掌握平衡，蕭然趕緊沖胖子喊：「胖爺，積穢丹！就是那個內丹，趕緊把那個玩意兒扔了！」
「扔了好啊，讓它撿著吃了，你們今天可就都不夠它塞牙縫了……」蓍九霙說。
胖子懵懵懂懂的從內兜里掏出那枚積穢丹，屍奴瞬間來了精神，站起身就要撲向胖子。
「胖爺，扔給我！」蕭然喊道。
胖子看著又要衝向他的屍奴，咬了咬牙，把積穢丹扔向了蕭然。屍奴果然如同被導航了一樣，沿著積穢丹飛行的方向調轉了頭，朝向了蕭然。
它人立而起揮著斷掌就拍向蕭然，被蕭然閃身躲過。蕭然趁機拎起鏟子，運氣發力，朝著屍奴頭上猛地一揮。
借著它一擊不中還沒站穩，蕭然這迅捷一鏟正中其中一顆血菩提。黑褐色的血菩提登時爆裂，汁水四濺。
屍奴嚎叫一聲，仿佛感受到疼痛般捂著頭，身子也打著晃。
蕭然一陣心疼，多好的東西啊！看來這玩意兒還真的是弱點！
「嘿嘿嘿，選血菩提還是選你們的命，看著辦吧……」蓍九霙說。
蕭然一狠心，喊道：「打它頭上那東西！」
「蕭老闆蹲下！」胡八一會意大喊。
蕭然聞聲而動，趕緊俯身，又是「砰砰」兩聲，他聽到一陣哀嚎，血菩提黑褐色的漿水好像小雨般落下。
蕭然趁俯身瞬間就地一個滾翻，又一次和屍奴拉開了距離。
他抬頭看去，只見屍奴俯下了身搖晃著頭，它的後腦還有一顆較小的血菩提沒有清理乾淨。胡八一和英子兩個神槍手已經打完槍里子彈，需要給他們爭取換彈時間。
蕭然趕緊躲到大樹後，揮著手裡的積穢丹：「快過來，小爺等著你。」
屍奴沒了那些大顆的血菩提，就好像腦子也受了損，動作都不太協調，搖搖晃晃就朝著蕭然跑來，但速度慢了許多。
估摸著胡八一那邊，兩人應該已經換彈完畢，蕭然猛地朝屍奴頭頂把積穢丹高高拋起。
積穢丹朝著屍奴的頭頂落下，它再一次人立而起，張著嘴就要去接，後腦勺剛好對著胡八一和英子的方向。
「砰砰！」
這一次槍響過後，不光血菩提，連屍奴的腦袋也被打穿。那龐大腐爛的身子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在了地上。
「胖子！你丫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胡八一罵罵咧咧地朝胖子走過去。
無論是之前拿了那顆積穢丹，還是剛才差點送命，胖子都自知理虧，只好傻呵呵地朝蕭然笑道：「對不住了蕭老闆，謝謝您，又讓你救了我一次……」
蕭然笑了笑，把積穢丹為何容易招邪簡要說了一下，眾人這才恍然。
他在樹葉堆里一通翻撿，總算找了積穢丹，用鏟子尖敲了敲，連條劃痕都沒留下。
「這東西還挺硬啊，怎麼毀了它？」蕭然問蓍九霙。
「一般方法肯定毀不了，不過暫時帶在你身上，那個能鎮邪的臭道士倒是可以先把這股子邪氣遮起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馱馬痛苦地嘶鳴聲。獵犬們聞聲吠叫著沖向營地，胡八一也招呼眾人趕緊回去，蕭然只好先把積穢丹收好。
等回到營地，看見腸肚流了滿地的馱馬，蕭然知道這又是觸發劇情了。不用問，都是豬臉大蝙蝠惹的禍。
眾人推開馬匹的屍體，看了看馱馬身下的大洞。胡八一猜想之前來那些盜墓賊，八成就是栽在這些會打洞的地下怪獸手上，於是當即決定：一晚上太久，只爭眼麼前兒，今晚就開始挖掘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