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香翻了個白眼,似笑非笑的從鼻孔里哼出一聲,「打什麼架?」
榴娘神色如常的給宋春雪遞過來一碗麵,「趁熱吃,我來之前剛從客棧買的。」
「多謝多謝。」宋春學沒想到還能這麼幹,那以後是不是每到一個地方,可以買好一桌飯菜放在納戒中。
順道買個食盒,想吃的時候就有熱飯吃。
不過,就是有些麻煩,吃完之後都是髒碗髒碟子,還要找個地方洗了,不然攢一堆串味了。
熱湯麵就是好吃,喝下一口熱湯,胃裡暖烘烘的。
「好吃嗎?」榴娘一手撐著腦袋,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吃麵的樣子。
「嗯,好吃,很好吃。」宋春雪看向他倆,「你們怎麼不吃?」
哦對了,他剛才說要吃梨。
宋春雪拿出幾個梨放在桌上,「差點忘了。」
藿香沒客氣,咔嚓咔嚓咬了兩口。
榴娘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身上有我故人的東西,能方便拿出來看看嗎?」
故人?
宋春雪放下碗,心想她也沒拿……不對,最近她收了好幾樣東西,其中兩個老物件。
「什麼故人?是羅盤嗎?」
宋春雪不傻,她知道長風的身份不簡單,曾經他身份尊貴,後來遭遇變故才跟師兄修行,必然是想掩人耳目悄然成長。
何況,就算她的鼻子很靈,能感受到她身上有別的東西,難道她就非要拿出來?
在她身上,就說明此時此刻是她的東西,除非搶,不然她要因為一碗麵,將自己的東西拱手奉上?
「羅盤?」榴娘蹙眉,「我的故人從來不用那種東西,她又不是道士。」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沒有什麼值錢的老物件,都是吃的。」宋春雪將湯喝完,拿出一盤瓜果,「請你吃。」
藿香斜斜的躺在對面的榻上,手裡把玩著兩個核桃。
榴娘拿了個梨,用帕子擦了兩遍,才咬了一小口。
「你還不知道吧,我有個女兒,十一歲了。」榴娘漫不經心的開口,目光落在藿香身上,「是你的。」
「咔噠~」
藿香手中的核桃破了一顆,僵硬的看向榴娘。
「你矜持個什麼勁兒,雖然我們多年未見,但我給你生了孩子,我們才是正經夫妻。」榴娘再度出擊,「當年我說過兩不相欠的話,如今我後悔了,我想要個名分,妾室也行。」
「我不想女兒整理追問自己的父親是誰,雖然我當初不該生下她,但如今她長大了,我不想一直虧欠她。」
榴娘纖長的手指拿著秋梨,襯得手指蔥白如玉。
宋春雪不由看向藿香,真是個處處留情的浪子,還處處裝深情,虛偽!
藿香忽的起身,「你別……」
「砰!」
「嘶……」他捂著生疼的腦袋,「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當時……老子當時還沒成親,何況你是喝了避子湯的,如何證明她就是我的孩子?」
宋春雪氣惱,「她還能訛你不成?」
「既然孩子的年紀沒讓你質意,那就說明時間對得上,難不成她還能跟男人一樣,短時間內讓眾多女子雨露均沾?」
「……」藿香氣得不輕。
「噗~」榴娘看向宋春雪,「多謝宋姐為我說話,雨露均沾這個詞用的妙,他年輕時就特別會雨露均沾,我當時就是豬油蒙了心,被他這張臉給騙得神魂顛倒。」
宋春雪看向藿香,算了,她管人家的家務事做甚。
為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不要惹惱這位魔修尊主的好。
「那就等見到孩子了再說,這件事情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但凡你懷了孩子之後就找到我,當初我就會給你一個名分……」
說到這兒,藿香頂了頂腮幫子,語氣自嘲。
「不對,那個時候你怎麼可能瞧得上我的身份,名分不名分的,你又不看重,我這個魔修入不了你家人的法眼。」
「……」看來這位榴娘也是非富即貴。
唉,她這個小老百姓操什麼閒心。
宋春雪起身,「你們繼續聊。」
「不必,你坐著,外面風大,若是皮膚吹糙了,我不好跟謝大人交代。」藿香躁鬱的不行,「我去外面吹吹風,讓我緩緩,回去要被夫人打斷腿。」
榴娘淡淡一笑,神情落寞。
宋春雪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或許人家不需要安慰。
「不必這麼看我,咱們聊聊宋姐你吧,藿香這個人脾氣很差,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像忌憚他姐姐那樣,又像是害怕被他娘數落,又好似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想來你很特別。」
宋春雪笑了,「我就是個普通人,倒是姑娘你容貌不凡,身份自然不簡單,這些年獨自撫養女兒可會覺得辛苦?」
「辛苦?」榴娘淡笑,「辛苦的是奶娘和我爹,她其實有很多人疼,只是我因為生下她,差點被我爹給打死。」
她家估計背景雄厚,不然就不是查電路,那是肯定。
宋春雪簡直不敢想像,在李家莊子要是那個姑娘沒有成親生下個女兒,別說是生了,可能懷上的時候就能一碗避子湯解決了,然後隨便找個遠一點的婆家打發了。
「你呢,你有幾個孩子?」
「五個。」
「哦五個……五個?」榴娘震驚不已,「你一個人生的?」
「這有啥大驚小怪的,我們那邊有生十一個的,六個八個的很常見,五個都算少的。」
「啊?」榴娘不可置信,「一個人生的啊?」
「對,一個人生的,窮人哪娶得起妾,關鍵生孩子的人還挺長壽。」宋春雪平靜道,「不過有些人就不一樣,生兩個就難產死了,孩子連麵糊糊都沒得吃,飢一頓飽一頓,長大了傻乎乎的。」
榴娘看了看她的肚子,「那你很厲害,生了那麼多還能如此苗條,實在不易。」
說著,榴娘從納戒中取出兩瓶丹藥,「這兩瓶生肌丸你吃著,能補充氣血不說,還能讓皮肉變得有彈性。」
「多謝你的好意,我……」
「別著急拒絕,就當是感謝你這兩顆梨,這種藥丸我家裡多得是。」榴娘將藥瓶塞到她手中,「對了,他說的謝大人,該不會是那位京城來的,多次被貶的一根筋謝征吧?」
一根筋。
宋春雪笑了,「你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