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最先跑到在他們面前。
「你們沒事吧?」
「快跟上,這裡處處有機關要小心謹慎。」
宋春雪怔怔的看著面前雲霧繚繞的大殿,彷佛置身仙境。
「大師兄,這是……」
趙大人笑道,「這裡才是藏寶貝的地方,你喜歡什麼自己去挑吧。」
宋春雪當即來了興致,她想挑的東西太多了,最好家裡的每個人都能有一把護身的寶器。
不管怎麼樣,保命要緊。
不然,人死了,錢沒花了。
只要人活著,沒錢可以賺。
她緊張忐忑的來到巨大的三清石雕神像面前,鄭重的行了禮。
「祖師爺保佑,請祖師爺賞賜。」
一旁的韓道長笑了,拿起一把長劍,「不錯,你挺有禮數,這把劍很適合張承宣,這上面有上古銘文,或許可以契約認主。」
宋春雪有些緊張,沒想到韓道長知道她想為師兄求一把劍。
「我……你喜歡的話你先拿著,我再挑幾把。」這裡的東西可是寶貝,獨一無二,價值連城,她不好意思拿。
「拿著,你不知道他適合什麼劍,何況我不喜歡這種笨重的長劍,」韓道長指了指自己的納戒,「我還能虧待自己不成?」
藿香給自己挑了一把流光錘,又給妻子兒女挑了防身的匕首。
「對了,咱們挑這麼多能帶出去嗎?」藿香看向宋春雪,「你說第一個屋子拿的金子都不見了,不會出去白忙活一場吧。」
「過過眼癮也行,這裡是前輩設下的寶庫,就算小氣,他應當不會要我們的小命,來看看廬山真面目也好。」趙大人話鋒一轉,「何況,祖師爺沒那么小氣,是不是?」
說這話時,他還專程抬頭看向高大的神仙。
「說的也是。」
宋春雪又給幾個孩子挑了適合的武器,牆角下精緻的箱子裡擺滿了各類武器,手掌一樣長的短刀,跟宋春雪一下午掃的樹葉一樣多,多挑幾樣應該沒關係吧。
牆角掛著一把水藍色劍鞘的普通長劍,穗子也是藍色的,沒有任何裝飾花紋,但宋春雪卻覺得,它很適合謝大人。
她想也沒想直接收入納戒,還有幾個好看的玉簪,宋春雪給女兒兒媳婦挑了幾個。
「嗯可以了,不能太貪心,舉頭三尺有神明,萬一祖師爺在頭頂看著,說不定已經在罵人了。」說著,宋春雪來到不遠處的石雕椅子上坐下,取出水囊喝了兩口水。
她靠在椅子上,忽然困意襲來,好想在這兒睡一覺。
環顧四周,石桌上竟然放著一株草,甚至還活著!
宋春雪一個激靈,難不成一直有人守在這裡?
她發現這富麗堂皇的大殿之所以雲霧繚繞,是南邊的牆角下竟然有一處活泉。
而這顆不太尋常的草看著稍稍有些乾巴,宋春雪想著是澆自己帶來的水好,還是泉水好?
她端起小花盆走到泉水邊,用手捧了幾捧澆在裡面,清晰可見的,這株小草立即精神抖擻,葉片變得又亮又綠。
但她感覺好睏,困意如山倒,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趴在地上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香極了,神魂俱安。
「小雪,雪雪,你怎麼還不起來,太陽都曬屁股咯~」
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下,宋春雪艱難的動了動眼睛。
這麼香的覺,她不願意醒過來。
而且被推醒那一瞬間的痛苦,跟小時候一樣。
「雪雪,快出去,咱們上山摘杏子去,爹娘睡午覺呢,等他們醒來咱就回來了。」
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逐漸清晰的面孔,讓宋春雪愣了神。
眼前的十歲左右的孩子,長得好像她二姐。
但她那個時候從來不會喊她二姐,而是喊她的名字。
「春香?」
宋春雪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身子很輕盈,手臂又髒又細,光著腳睡在老舊的,帶著一圈一圈尿漬的羊毛氈上,沒穿褲子,破舊的短衫是四姐穿過的,站起來勉強遮住屁股。
她這是回到三歲左右,爹娘還沒去世的時候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另一個屋子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宋春雪心口一痛。
雖然還沒去世,但他們活不了多久了。
她坐起來趴在炕頭邊上,利索的溜下地,紅著眼眶往上房跑去。
「你干哈?」春香壓低聲音阻止她,「你打擾爹娘睡午覺,小心屁股打爛來。」
宋春雪沒理會她,踩著小碎步吃力的爬上台階,跨過門檻來到主屋。
她的個頭太小了,離得近都看不到炕上的人,所以她站在炕頭邊一米外的地方。
仔細的看著枕著打滿補丁的舊枕頭,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咳嗽的母親。
「娘。」
宋春雪輕輕地喊了一聲,眼淚像流水一樣滾落,嗓子哽咽的說不出話。
「雪雪,咳咳咳,你怎麼來了,快去睡覺。」
她都不記得自己的娘長什麼樣子了。
但此時看著滿臉憔悴眼下烏青的女人,她一下子想起來她從前擔著糞桶牽著她們去地里上糞的樣子,坐在灶台邊燒火做飯的模樣,以及咳嗽咳出眼淚的樣子……
「嗚嗚……我想跟娘,一起睡。」
「春花,春香咳咳,快把雪雪抱出去,照娃的人去哪偷懶了,腿給你打折!」
下一刻她被攔腰抱起,「快走快走,哭什麼哭。」
是大姐春花。
她們姐妹幾個都是互相喊名字的,只有大姐她們不喊名字,就喊大姐。
大姐將她抱到院子裡,灰突突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腿上穿著褲子,很緊很短,穿了好些年快穿不下了。
印象中,大姐一直沉默寡言,不愛跟他們一起玩。
每次帶她們上山摘杏子,去別人家地里偷甜瓜的都是二姐,撩起衣裳從草窯上面的斜坡上溜下來的也是二姐春香。
小時候春香特別匪,上山爬樹,翻牆爬地埂的事兒她都會。
「春香你帶她上山摘杏子去,再哭一會兒爹會罵的,他們下午還要拔胡麻去。」大姐將宋春雪交給了春香,轉身進屋睡覺去了。
宋春雪哭的一抽一抽的,抱著春香的胳膊看著大姐的背影,心想原來小時候大姐的頭髮那麼黃,腿那麼細。
跟一根小竹竿似的。
三姐春梅笑嘻嘻的走出院子,「今天咱們去摘甜核的那個,拿回來砸著吃,現在應該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