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穿過月亮門,牆頭上的幾個孩子只看見了蕭序就開始動手。
偏偏泥巴砸過來的時候江蘺正好穿過門。
蕭序第一下被猝不及防地砸中,但他多年來的求生經驗讓他很快躲開。
於是,這泥巴衝著他身後的江蘺而來。
但江蘺沒來得及躲開,受了這一下。
蕭序:「……」
江蘺:「……」
「砰」一下,牆頭上的兩個少年翻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髒了臉的長姐。
「對、對不起,長姐、我們——」
這是旁系族親家的孩子們,平日裡最是會胡鬧搗亂。
江蘺嚴肅地看著他們,有種說不出的憤怒,卻最終還是沒和他們計較,「不許再犯,否則我告訴阿爹和族長他們。
誰都不許欺負他!
聽明白了沒有?」
江蘺指了指蕭序。
「聽明、明白了。」話落便一溜煙地跑了。
柳枝給她拿帕子擦掉臉上的一小片灰土,又抖了抖袖子。幸好這泥巴是乾的,不然又要回去重新收拾一番。
「蕭序,你剛才有沒有一絲感動?」
「感動是什麼?」
江蘺深呼吸,微笑道,「那你有沒有一絲愧疚?」
「這又是什麼東西?」
「……」
不,她不能計較這些。當務之急是要把教會蕭序不要發瘋,要做個正常人,才能避免他日後陰鬱暴戾的可能。
婢女跟護衛也是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江家的學堂說是學堂,其實是設在江府的一個小堂屋裡,請了外面的夫子和女先生教江蘺。
畢竟江家嫡支只有她這麼一個孩子,自然是能寵則寵。
夫子乍一見到九皇子,還愣了一下,宮中的傳言他也聽到過不少,更覺得這位九皇子可憐。
還是大小姐仁厚心善,不愧是柱國將軍府養出來的女兒。
「既然九皇子也來了,那就跟著大小姐一起學習功課,不可懈怠。」
夫子教了一個時辰,便下去歇息了。
江蘺走到蕭序面前,問他,「我來教你寫名字吧。」
她雖然久在深宅大院,看起來是個端莊溫婉的千金,但承蒙閨中密友的薰陶,也知道那些話本子裡面情愫的初生。
就是要不斷撩撥對方,不經意間的碰碰手,眼神之間的拉扯。
江蘺瞅了瞅四周無人,一把握住他的手,「我教你寫你的名字。」
落筆成字,江蘺含著笑,「好了。你要勤加練習。」
倆人本就離得近,蕭序猝不及防靠近她,「你的名字。」
江蘺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偏執,但對她來說是件好事,於是將自己的名字也落在紙上。
蕭序看完後拿起另一隻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寫著什麼,他一筆一畫寫得彆扭至極,黑墨黏連在一起,更是因為手上力道太重戳破了紙張。
江蘺湊過去看,發覺這人雖然寫字不熟練,但應該也是學過一些字的,可能是在皇宮裡有人教過他?
她臉一紅,剛才自己還自作主張教他寫字呢。
可看著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兩個字,江蘺忍不住好奇,「蕭——翎?」
少年盯著她的眼睛,慢慢道,「孩子的名字。男女都能用,你覺得好不好?」
江蘺嘴角的笑凝結,呵呵想得真長遠。
八字還沒一撇呢急著把孩子的名字就想好了,真是謝謝你還在徵求我的意見。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不開心,蕭序整個人的語調都變得拘謹起來,雙眸里似結冰一樣,「怎麼?你不喜歡?」
他這幅將要發怒的樣子,讓人真的後怕。
「怎麼會呢?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蕭序乜了一眼她,沒說話,一下午臉上始終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疏離。
江蘺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難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行,她必須得在蕭序回大涼之前讓他愛上自己,不然就沒時間了。
四個月後,大涼的皇子們在爭奪皇位之中死的死,殘的殘,均無緣皇位。
大涼老皇帝將會接蕭序回宮,到時候蕭序登基,直到統一天下,成為至高無上的君王。
如果蕭序愛不上她,她們江家還會重蹈覆轍。
「蕭序,我帶你去騎馬吧。」江蘺眼睛一亮,教他騎馬也許能增進感情。
蕭序正愁找不到出門的法子,沒想到居然會有主動送上門的機會,便欣然應下。
江父曾經在莊子上單獨給江蘺劃出來了一小塊地方,圍成簡單的小馬場,供她平日裡騎馬玩耍。
聽說大涼是在馬背上打天下,男兒就沒有不會騎射的,江蘺為了照顧蕭序那幼小脆弱的心靈,還哄著他,「你慢慢騎就好。
我剛開始也是摔了很多跤,你千萬不要怕,如果怕的話,你可以抱住馬兒,俯在它的身上。」
「嗯。」
「對,你雙腳踢著馬的肚子,手一定要抓住,馬快了你就勒住韁繩。我帶你先跑兩圈兒,駕~」
蕭序默不作聲地跟上,控制著自己的速度,讓自己表現出新手的感覺,時不時東倒西歪一下,引來江蘺的頻頻回頭。
少女的笑容燦爛,比彩霞還耀眼。
「蕭序你——啊!」
變故就在一瞬間,江蘺胯下馬兒突然發狂,奔出了馬場,任憑江蘺再怎麼控制也不管用。
她死死勒緊韁繩,想要控制住馬速,但馬來了一個大轉彎,直接身子傾斜,讓她半邊身子都斜滑著。
不知道跑了多久,江蘺被搖晃得頭暈目眩,幾次險些從馬上滑下來,難道她剛重生回來就要死了嗎?
身後有馬蹄聲,江蘺勉強回頭,卻見是蕭序沖了上來,駕馬的熟練程度讓江蘺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自己身後落了重物,她才知道蕭序原來是會騎馬的。
蕭序直接環住她,一手握住韁繩,另一手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
江蘺心驚膽戰,「你你你要做什麼?」
「噗呲」,寒光一閃,刺入馬脖子,蕭序的手青筋暴起,又深入了一寸。
馬吃痛嘶吼,要把身上倆人顛下去。
「你瘋了!這個時候還刺激馬!」
蕭序不為所動,手上動作不停,另外腳上鞋子觸碰機關,彈出刀刃,猛地刺向馬肚。
馬揚起前蹄,嘶鳴地落下。
「跳!」
江蘺剛準備跳,就被一手攬著腰猛地翻滾下馬,頓時天旋地轉眼冒金星砰一下落到地上。
江蘺感覺到自己是壓在蕭序身上的,肯定很疼吧!
起身的動作還沒開始,江蘺就被禁錮住腰和蕭序來了個大翻身。
蕭序將她死死壓在身下,在唇畔里吞咽了她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