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慶幸
聽到賴鳴遠驚恐的叫聲,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著比武台上望去。
只見比武台上,煙塵四散,張景淵一枝獨秀,如玉竹挺立般站立在比武台的中央。
而賴鳴遠則跌坐在比武台的一角,滿臉驚恐萬狀,仿佛看到了什麼讓人魂飛膽喪的大恐怖一般,嘴中更是失魂落魄,無比驚慌的大聲慘叫著,讓張景淵不要靠近他,並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朝著遠離張景淵的方向退去。
然而見鬼的是,張景淵這明明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賴鳴遠為什麼要如此叫喊?
再者,一部分眼尖的弟子,已然發現賴鳴遠此時的眼睛是緊閉著的……
賴鳴遠既然是閉著眼睛的,而且張景淵從未移動一步,其為什麼會嚇成這般樣子?
霎那間,這些弟子頓時心頭一寒,感覺一道無形的死亡陰影將自己緊緊包圍,仿佛直接墜入無盡深淵一般,不停的下墜沉淪,永遠也無法迎來光明,甚至連死亡都是一種奢望!
而這一切,毫無疑問,都是張景淵造成的,但關鍵是,他們就算是想破腦袋,都想像不出來,張景淵究竟是用了什麼道法神通,才能造成現在這種狀況。
此時此刻現在看賴鳴遠的模樣,真的很難將其,跟之前那個不可一世,要橫壓雲海星系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聯繫在一起。
這些弟子哪裡知道,此時此刻在賴鳴遠的腦海中,張景淵剛才那個頂天立地的巨大面孔,不但依舊是存在著的,甚至還在持續的擴張變大中。
且不提,腦海中存在如此一個龐大,占據自己全部腦海的龐然大物,自己卻渺小的如同螻蟻,蚍蜉一般,是個如何讓人絕望的事情。
就說隨著張景淵的巨大面孔,持續擴大,他感覺不但他的腦海,丹田,乃至身體都隨之擴張,撕裂開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在下一瞬,他的身體,靈魂就會被張景淵的巨大面孔,撐的直接四分五裂,甚至如同爆炸的西瓜般,在整個天地間炸響,被炸的連粉末都不剩!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能不驚慌失措,被嚇的魂飛魄散。
見賴鳴遠這般模樣,張景淵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賴鳴遠的表現,配得上『奪心』這樣的道法。
其實在開打之前,他本打算只是故技重施,將賴鳴遠一劍凍成個冰坨子算了,畢竟賴鳴遠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的確稱得上令人作嘔,但他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感覺。
包括其對白不悔的覬覦也是如此。
這倒不是說他不在意白不悔,只是他清楚,賴鳴遠不可能得逞,白不悔要是能多看其一眼,他張姓從此之後,倒著寫。
哪怕他對整件事置之不理,最大的可能,也就是白不悔將其胖揍一頓,丟出龍驤道院山門。
但是其在比武台上的表現,就讓他著實噁心到了,所以他才臨時打開面板,將『奪心』的技能等級給加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達到金丹期的極限,足足消耗了他五百五十五塊靈石呢。
『奪心』是他前世,成為道君之後,從奪心魔一族上取得了些許靈感,然後研究出來的一種,十分恐怖的道法。
這個道法,並不會對受術者造成任何的身體傷害,而是直接作用其靈魂之上的。
就比如現在,他會將自己印記,種到賴鳴遠的靈魂上,使得賴鳴遠對自己油然而生出,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感,不但會讓賴鳴遠在面對他的時候,無法對他出手攻擊,擾亂其體內靈力運轉,對天地之力的操控,讓其根本無法自已,甚至還會撕裂賴鳴遠的靈魂。
而且這種強烈的撕裂感,恐懼感,並不需要他做任何的事情,只需要賴鳴遠的眼睛或者神識,感受到他的存在,便會猛然爆發,不能自抑。
甚至賴鳴遠從此之後,一旦在心中想起自己,這種痛苦和恐懼,便會爆發,只是痛苦會稍微小一點點而已。
保證以後,賴鳴遠別說對他升起什麼怨懟之心,或者殺意了,就算想他都不敢!
另外自從他的將印記種到賴鳴遠的靈魂之上後,賴鳴遠的性命也將徹底被他掌握。
只要他願意,一個念頭下去,賴鳴遠的靈魂便會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這也是為什麼他將此術命名為『奪心』的緣故。
而且他這種印記,除非是道君一流的角色出色,要不然絕對不可能發現的。
畢竟這可是他道君時期所研究出來的道法,豈是一幫不入流的修士,所能看得出來的。
不過『奪心』雖然霸道,但也不是沒有缺點。
那就是要求他的神識強度,必須遠大於對方才行,要不然怎麼才能突破對方神識的防禦,將自己的印記種在對方的靈魂上。
「此子了不得啊,我本以為其在三十多年前,以鍊氣之身斬殺安慶先,便已然是絕唱了,但現在來看,倒是我淺薄了。」
解知行的聲音忽然響起,就如同一把小刀劃開了,罩在眾人頭頂上的恐怖天幕,讓溫暖舒適的陽光傾灑而入,眾人這才覺得自己陷入無邊恐懼的靈魂,被人喚醒了。
解知行看著張景淵的神色,著實有些複雜。
他這次之所以蒞臨龍驤道院,其實完全就是衝著張景淵來的。
畢竟要知道,作為郡丞,負責整個雲海星系大大小小的事情,那麼委任一星之主的,自然也就是他責無旁貸的職責。
嗯,沒錯,安慶先的雲華星星主,是他一手認命的。
而且不但如此,他還格外的看好安慶先,覺得安慶先雖然天資一般,是勝在能力出色,道心堅固,有披荊斬棘,百折不撓之心。
他在張景淵斬殺安慶先之前,其實已經有意將安慶先調到雲海星中,在他帳下任職,一旦安慶先突破到金丹期,他還另有重任。
可誰想到,後面的事情就發生了,他一切的謀劃都作廢了。
當然了,這不重要,畢竟安慶先在他這裡,連棋子的資格都沒有,頂多只能算是個預備棋子而已,他更不需要為此事負責道歉,受罰。
畢竟在雲海星系,經他手任職的築基修士,乃至於金丹修士,有上千個之多,這麼多人,偶爾出點問題,又有什麼所謂。
但張景淵的名字,卻被他深深的烙在了腦海之中,只是張景淵沒有獲得鳳凰一族的傳承,連他也看不出來,張景淵究竟有什麼利用的價值,所以就先暫且放著了。
要不然的話,就憑藉著趙世文和袁子凡的關係,是不可能將他請到龍驤道院的。
然而現在,他赫然發現,他實在是太小覷張景淵,張景淵此時此刻在他的眼中,全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個無比神秘的光環。
因為他看不透張景淵!
不,甚至他連張景淵剛才施展的道法都看不透,只知道張景淵的道法應該是作用在靈魂之上的而已。
「解老謬讚了,此子雖然天資聰穎,但……」
曲惟光本能想要替張景淵,虛偽的客氣兩句,可話剛吐出幾個字,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畢竟此時此刻,張景淵的表現,用驚天動地,驚世駭俗來形容,都毫不過分。
賴鳴遠的實力,如果放眼整個鐘鳴星團,自然不會是最頂尖的,但是對於雲海星系一輩的年輕弟子們,絕對是碾壓一般的存在。
可現在看賴鳴遠?
弄個分身去試探張景淵,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然後本體出手吧,卻連張景淵一招都沒有扛下來。
這淒悽慘慘的模樣,尤其是這叫聲,說是敗犬之吠都抬舉賴鳴遠了,簡直就如同捏著脖子的雞崽子,真是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當然了,他之所以會給張景淵如此高的評價,是因為……
連他此時都沒有看出來,張景淵究竟是如何贏下這一場的。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他現在嚴重懷疑,整個鐘鳴星團,年輕一輩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張景淵的對手。
也就是到了道盟的中心,人皇星系,才有可能出現,能跟張景淵媲美的絕世天才。
實力如此的出色,而且對功法道法,還有自己獨特的理解,教學質量如此之好,曲惟光忽然覺得他真是撿到寶了。
想到這,在心中閃過一絲羞愧的同時,他忽然有些慶幸。
慶幸自己早早就改變了對張景淵的態度,雖然談不上完全的照顧,但最起碼沒有打壓過張景淵。
可下一瞬,念頭一轉,曲惟光心中頓時變得氣勢了起來,他都默認白不悔跟張景淵在一起了,而他不就是在背後哼唧了張景淵幾句而已,張景淵還能說他什麼不是?
想到這裡,曲惟光頓時覺得念頭通達了起來。
再扭過頭來,見解知行正看著自己,並露出略帶無奈,卻十分理解的神色,曲惟光趕緊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這才將事情遮掩過去。
其實他也知道,此時張景淵的事情真是沒什麼好說的,多說多錯,而且一句話說不對,那就是自己丟臉。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解知行跟他一樣,其實也完全看不懂,張景淵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讓仇朝立將賴鳴遠從比武台上帶下去,曲惟光便請解知行過府一敘。
解知行並沒有猶豫,而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從張景淵此時的表現來看,未來雲海星系必然是張景淵的天下,乃至於鐘鳴星團,恐怕都要有張景淵的一席之地。
那麼龍驤道院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而他雖然也就幾十年時間好活,但他總有子嗣和弟子,所以在這個時候,跟龍驤道院,跟曲惟光交好,絕對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甚至如果不是覺得這樣做吃相太過於難看,他還想讓曲惟光將張景淵也請過來。
想到這裡,他忽然有些艷羨曲惟光,前有白不悔這個雲海星系千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現在又蹦出來個修為進步速度更快,實力更強,更妖孽的張景淵。
也不知道,曲惟光前世究竟做了什麼好事,居然有這樣的運氣。
念頭一轉,他的嫡重玄孫剛剛降世,等培養個十六年,不如也想辦法,送到龍驤道院算了。
等仇朝立將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賴鳴遠帶走,趙世文和袁子凡等蒙蔭首席頓時忍不住了,一股腦的朝著張景淵衝去,並滿臉興奮的怪叫著!
毫無疑問,對於他們,乃至於整個龍驤道院來說,張景淵此時此刻,不但是力挽狂瀾,止大廈之將傾的英雄,更是他們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他們怎麼向張景淵表達他們內心的激動和狂喜,乃至於崇拜都毫不過分。
而在比武台周圍的人群中,不管是龍驤道院的弟子,還是龍驤城其他道院的弟子,以及衙門眾人等等,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瘋狂的吶喊著。
他們雖然不都是龍驤道院人,但他們卻是貨真價實的龍驤城人。
賴鳴遠堵在龍驤道院這半年多的時間,就如同一朵烏雲壓在了他們的腦袋上,他們已經不記得自己或者同伴,親朋好友們,多長時間沒有笑臉了。
而在這一刻,烏雲終於驅散了,而且還是以這種匪夷所思,難以置信,又乾脆利落的手段驅散的。
他們怎能不由衷的想要呼喚張景淵的名字。
與此同時,一部分比較機靈在場之人,已經通過傳音玉簡,將這個大好喜訊傳遞給了自己在龍驤城中的其他親朋好友。
畢竟他總不能不管這些親朋好友的死活吧。
看著蜂擁而來,如狼奔豕突般的趙世文等人,張景淵猶豫了一下,覺得要不然直接閃開算了?
但念頭一轉,算了,他放棄掙扎了,然後便任由趙世文等人將他高高的舉起,拋在了天空。
感受著自己的身軀一上一下,以及這難得的失重感,張景淵臉上不但沒有作為勝利者的笑容,反而還有些苦笑的意味,他這個金丹上人的臉面,算是徹底丟乾淨了。
這世間,哪有這樣被人拋來拋去的金丹上人。
但聽到山門之外,龍驤城中忽然爆發出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喜悅的笑聲,張景淵不由嘴角一翹,好像倒也挺值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