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鴻好整以暇的乜了溫柔一眼,「怎麼你也覺得有問題吧?」
溫柔肯定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惜想不出來啊,感覺……他……對了,我想到了……」
「丫頭,你想到什麼了?就快說!叔現在都急死了!」
「頭兒你看啊,之前他出所兒以後,瘋狂採購對吧?」
「對啊,不是咱們說暫時不能讓他離開城裡嗎?他不就找了那個房子住下了,買點什麼日用品和服裝百貨的挺正常啊?」
「這個是可以,沒問題,買的數量也差不多合適,可後來他又去了古玩城是吧?」
「這也沒啥呀,你不是後來還跟著去捐書來嘛?都上新聞了!」
「這中間有沒有離開咱們視線?」
「你是說那幾家店鋪?有問題的不都掃了嗎?難道你說那裡可能有他同夥?」
溫柔點點頭「這是第一個疑點!」
黃鴻一看,這是有貨呀!不愧是老戰友的親閨女!「趕緊接著說。」
「第二,你看,如果說那些店本身沒有問題,就只是正常的買賣,但是我懷疑,他買的那些貨,很可能有問題。」
「你是說?洗錢!」
「這是第二個疑點裡其中一種可能性,另一種就是,很可能這些貨本來就是跟那兩起案子有關,換句話說,他不是去買貨而是去取貨,只要確定那些資金的來源,如果不是正常渠道來的,那就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案子就是他做的!」
溫柔品了口茶,潤潤嗓子,又繼續分析:「要不然他也不會從古玩市場回來後,一直這麼宅在屋裡一動不動。這根本完全不符合一個在大城市裡學習、工作和生活了這麼久的年輕人的生活狀態!誰不是每天談女朋友、泡吧、看電影、找樂子去了?而且從他被帶回來以後的表現,可疑之處實在是太多了!」
「還有可疑?」
「你看,頭兒,雖說咱們暫時不讓他離開郡城,可也沒給他宣判,更沒留案底呢,可你看他每天就是出來買個菸酒飲料瓜果蔬菜,連個工作都沒有找,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工作不了幾天就得被抓,就是他現在的錢足夠他消費的,根本不用工作。可他之前兜里連賠償金都沒有,這回家幾天就能一夜暴富了?」
溫柔分析的煞有介事,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就差馬上下令抓捕了,一瓢冷水卻兜頭潑了下來。
「頭兒,溫隊!經偵的……消息傳來了,他的錢來源……」小王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一把推開門「來源……確定了,沒……沒有問題!」
溫柔「騰」地站了起來,「沒問題?怎麼可能?」
小王連喘幾口氣,穩住身子,「我剛剛去催了一下,他們說,追查到了帳戶,是木家小公主,木夢雲的私人帳戶。他們說,已經核實了,確定是木家小公主的帳戶,還有,張舒俊老家縣城的同仁也說曾經有私人飛機在他們縣城降落,還包了車隊,去向不明。就是永安鎮裡,當時木家也直接派人四處戒嚴了,當地人都只知道那裡去過大人物,只不過不知道是木府的人,去的是張家。都以為是上級領導下去視察的呢!」
「那木府聯繫了沒有?」黃鴻插嘴問道。「經偵他們說,他們級別太低,夠不上,需要上級聯繫。」小王回道。
「結果呢?你這說話大喘氣怎麼還?」
「結果是,木府管家已經確認,他帶人親手交易了一千兩百萬,給張舒俊,說是買一棵什麼蘭花叫荷花什麼的?對了,好像是什麼?素冠荷鼎,對就是這名,說是花中極品,給木老爺子賀壽用的!」
黃溫面面相覷,服了,分析了半天,分析了一個寂寞!
冷場,尷尬,丟人……溫柔臉色是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可不是嗎?一棵花就賣了一千兩百萬,有這錢,誰還上班啊?有這錢,誰犯得著去殺人越貨呀!
可是案子?對,時間,他有錢是在他回老家以後 之前可沒有什麼荷鼎,更沒有那筆巨款!
溫柔說完了這個結論,辦公室里的三人一致認為,「對,該抓!」
可惜今天註定要讓他們尷尬三連,張舒俊來了。
他來了,他來了,他踏著祥雲走來了……嗯,有點誇張了,不過大致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你看他:意氣風發,不棄風骨;昂首挺胸,傲賽雄雞!沐浴朝陽,慶雲高掛;身披彩霞,如仙臨凡。
為什麼這麼形容呢?關鍵是你看他那打扮,就絕非常人能想:
頭戴八寶紫金蓮花冠,髮髻輕挽;肩罩錦緞五彩霞雲巾,頸賽嫦娥。身披杏黃八卦社稷袍,松筋玉骨;足踏十方游步離塵履,步步生蓮。
手中寶,左手輕按辟邪劍,右手曼挽拂塵鞭。
腰間囊,羅盤滴溜尋八方,法旗迎風欲招展。
真箇是,別無人間有此樣,不弱謫仙醉塵寰。
誰家好人此妝裹,怕是出逃精神院。
一路上走過來,可謂拉風、威武、霸氣、迷幻、玄奇……路上的行人無不為之側目,還有那小姑娘連連高呼「帥慘!」
尤其是一路走進派出所,可是給這個平日裡人們又敬又畏的所在,拉足了場面,那傢伙,簡直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就差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了。
人們無不好奇這一位看上去就有范兒的「神仙哥哥」上派出所來是要去幹嘛?投案自首還是招搖撞騙?是要降妖抓鬼還是挑釁權威?總之今日份的樂子和談資是有了——還足足的!
吃瓜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無敵的,把個好好的莊嚴肅穆的派出所門前廣場變成了吃瓜現場,比早晨六七點鐘的菜市場還熱鬧。一群民警不得不緊急出動維持秩序,「幹嘛呢,幹嘛呢?散了都散了……」
而辦公大廳里的各崗位的警官看到這副打扮打扮張舒俊,也是忍俊不禁,作為最近月余,在所里應該算是最知名的人物,認識張舒俊的可不少,畢竟他的故事,對於常年接觸的都是處理偷雞摸狗、鄰居吵架一類活計的民警而言,少有的幾起大案都和這位「神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先是本街道派出所本年度接到的第一次火警——他幹的。雖然是因為失誤(失戀)
接下來本所有史以來第一起絕食,差點致死——他幹的。
本所近十年來唯一一起大案懸案——據說和他有關。
本所外地抓捕最遠距離——還是他。
本所有史以來得過最大的功勳,以及一次性抓捕最多的人犯,參與規模最大的行動——又是因為他。
「這是「活神仙」真成了神仙了?以前全都神仙是和我們鬧著玩呢是吧?能不能看著咱陪你一起玩這麼久這麼累,給我個也做神仙的機會啊喂?」
有畢竟還存著年輕人獨有的幻想和純真的小警員忍不住在內心吶喊——哪知道這這是一種自我娛樂和調侃的想法,其實有可能成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