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師

  青山村三十來戶人家裡，能識字的少之又少，畢竟這年頭兒有口吃的就很不容易了，誰家又有閒錢供孩子讀書，也就是黎家這種人少的家庭能勉強負擔。

  黎豐白天就出去打聽了一圈，晚上回來後興致不高，妻子問他，他只得愁眉苦臉的說道：「聽說縣裡有學堂，但是價格不是我們能負擔的起的，而且我們村離縣裡幾十里的路程，來回不便，還是算了，我尋思著讓他跟隔壁下山村的錢郎中學習，等他身子骨長開了，我在教他進山打獵的本領，將來不管他行醫還是繼承咱家的手藝都能好過些。」

  妻子歷來都是沒有主見的，見黎豐安排的也比較妥帖，就點了點頭，隨即說到「我去裝一袋糧食，明天你帶著孩子去拜師，上次打的鹿肉還剩一半一直沒捨得吃，明天也一併捎著。」

  第二天一早，收拾妥當的黎豐背著妻子昨晚收拾好的拜師禮，牽著兒子就像隔壁下山村出發。黎愗穿著一身乾淨的衣服，高興的走在前面，還以為父親要帶他去趕集，畢竟從小就沒出過村兒，對熱鬧的集市充滿了好奇。約莫一個小時的路程，父子倆來到了下山村，村子裡居住的人口比青山村還多一些，錢郎中家住在村口，還是好找，黎豐拉著黎愗直接朝錢郎中家的藥房走去。

  這個時間段，錢郎中一般都會在藥房炮製藥材，感覺到有人進來，抬頭向門口看去，便見到黎豐父子走了進來。錢郎中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過去。

  「黎兄，今兒個怎麼有功夫來我這兒，趕緊進來坐」錢郎中招呼黎豐父子進屋坐下，待黎豐放下背簍安坐後，隨後對屋裡喊到「孩兒他娘，上茶。」

  隨後又轉頭對黎豐說到：「黎兄，可是家裡有誰不舒服？」

  黎豐趕緊說到：「錢老哥誤會了，兄弟有一難事想求老哥幫忙，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錢郎中說到「你我兄弟之間有什麼不能開口的，兄弟只管說，能幫的上的為兄絕不推辭。」

  黎豐見錢郎中如此好說話，心裡也稍微踏實了點，隨後指著黎愗說到：「這是兄弟的兒子，也到了學藝的年紀了，老哥知道的，兄弟我大字不識一籮筐，想著老哥你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有本事有威望，兄弟我就腆著臉帶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上門，希望老哥能教他本事，不求將來能像老哥一樣美名遠揚，只求他能識得醫理，將來也有一口飯吃。」

  這年頭，收徒弟本就慎之又慎，不是知根知底的誰願意教，再一個黎愗確實還小，錢郎中多少有些不情願，隨即沉思了起來。

  恰巧此時，錢郎中夫人端著茶水從屋裡出來，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將茶水放到桌子上後對錢大夫說到「當家的，黎兄弟也不是外人，而且這孩子看起來聰明伶俐，是個懂事兒的，我挺喜歡的，而且咱家丫頭也需要一個伴兒，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以後大一點了還能給你打個下手，你就答應吧。」

  黎豐看見錢夫人出來時，就已經站起來打招呼了，此時聽到她替自己家孩子美言更是激動的說道：「多謝嫂子美言，兄弟感激不盡」

  錢夫人笑了笑說道：「兄弟別客氣，我也確實喜歡這孩子」。

  錢大夫聽了自家夫人說的話，確實覺得在理，自己一個人採藥行醫，有時候是忙不過來，有個人打下手也不錯，雖然當下可能指望不上，但總比沒有強，就點頭答應打道；「那就留在我這裡吧，我先教他識字，每天晚上黎兄弟來把人接走，第二天一早送過來」。

  黎豐看見錢大夫答應收下自己兒子，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隨後一把扯過自家還在東張西望的傻兒子，按在地上說到：「趕緊跪下磕頭，以後這就是你師傅師娘，你要聽他們話知道嗎，要是敢調皮，看我不抽死你。」

  黎愗對「師傅師娘」這個詞還不太理解，只是聽見自己爹說的要抽死自己，害怕挨揍的他趕緊聽話的磕頭，從小聰明的他知道他爹說揍自己，那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嘴裡也喊著「師傅師娘好」。

  錢夫人也開心的說道：「好孩子，趕緊起來。」

  錢大夫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隨後說到：「學醫要誠心，不可三心二意，醫者仁心，不論將來你學成與否，都不要忘記一個醫者的本分，起來吧。」

  錢夫人趕緊上前拉起了黎愗，替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黎豐見拜師之事已經落實了下來，趕忙把拜師禮從背簍里掏出來放到桌子上說道：「兄弟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哥哥，這是自己地里產的稻穀，還有一點兒兄弟獵的麋鹿肉，哥哥不要嫌棄，往後但凡兄弟進山有所得，必不會忘記哥哥。」

  錢夫人見黎豐大包小包的往外掏說道：「都不是外人，兄弟不要客氣，來了就行，帶什麼東西呢，拿回去給弟媳婦兒補補。」

  錢大夫知道這是拜師禮，不收的話不合規矩，就對自己夫人說道：「黎兄弟也是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黎豐見到錢夫人將東西收到屋裡，又轉頭對錢大夫說道：「那往後就有勞老哥哥費心了，兄弟就先走了。」

  然後又對兒子說道「你就在這裡認真跟你師傅學習，我晚上來接你回家。」

  說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錢郎中送至門口後，轉回屋內，安排黎愗識字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