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龍。」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蘇牧陽查看完青年的成績，抬頭注視著他的眼睛，沉聲問道。
「你的成績很不錯，而且，還是本校生。」
「為什麼要選我？」
「老師，我選你是因為喜歡你。」
李成龍噌的一下起身，目光十分堅定的說道。
噹啷……
鋼筆滑落地面，面對面蘇牧陽，滿臉驚恐的看向「口出狂言」的小子，胳膊上幾乎瞬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身子後仰與之拉開距離，一臉懵逼的喝問道。
「你你你，你給我說清楚，怎麼回事，什麼叫喜歡我，咱倆大老爺們，你把話說清楚！」
「我……對不起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成龍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緊張之餘慌亂的解釋道。
「老師，崇拜，是崇拜，我沒想到能見到你真人，所以一時間有點激動。」
「呼……」
蘇牧陽聞言立刻鬆了口氣，癱倒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交代道。
「小子，以後說話動動腦子，這玩意可嚇人了，我剛才差點報勾！」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李成龍面色漲紅，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停鞠躬道著歉。
來的時候他就想著碰碰運氣，如果再遇不到蘇教授，那就是天意，認命了。
不曾想今天就是這麼巧，不光見到了蘇教授，還獲得面試的機會。
多重驚喜之下，也導致這小子情緒發揮有些失常，鬧出這麼個烏龍。
「我看你的資料上顯示，高中理科學霸，保送的咱們學校？」
蘇牧陽經過簡單的調整後恢復常態，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繼續說道。
「既然你都有這個成績了，為啥要學新能源工程與科學？這活可不好干，而且就業問題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優勢。」
「老師，我學這個也是受了您的影響。」
李成龍站的板板整整，回答問題的同時，從包里拿出一摞紙質版的文件，遞到他的面前。
「您看看，這些都是歷年來，你所發表的論文以及實驗報告。」
「尤其是《能源起止論》，我讀了不止一百遍，越看越是喜歡。」
「呵，小迷妹我見多了，小迷弟我還是第一次見。」
蘇牧陽掃了一眼那摞文件，發現這小子還真有心，那裡邊有不少東西，都是他七八年前發表的，現在網上幾乎都要找不到啦。
「你對於自己以後的研究方向，有大概的規劃嗎？」
「老師，我想跟著你干，幹什麼都行！」
李成龍目光炯炯的望著他，直接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不挑，反正都是在這行混，別管哪個方向他都是新人，學啥都一樣。
「你這個……」
本想收徒的蘇牧陽，目光一瞥，注意到了檔案下方的記錄，心態陡然間發生了變化，就連到嘴邊的話，也停了下來，
從檔案上看，這小子的家庭情況好像不是太好，父母離異，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如今老頭老太太七十多啦，家裡還沒有什麼經濟來源。
只從成績來說，他確實有些心動，想收這個徒弟。
可看完檔案後，他又猶豫起來，怕這小子扛不了這麼長的時間，畢竟，讀研這幾年也需要不小的花費，這錢，他們家可承擔不起。
「我看了你的基本信息，知道你能走到現在不容易，但讀研這事不是一天兩天能結束的，況且，我的團隊會很累很忙，初期也不會有太大的經濟回報。」
「所以，要不你再想想，或者和家裡商量一下？」
「蘇老師，我……」
果然，聽到他的回覆後，李成龍目光中的火熱瞬間消失大半。
他想繼續爭取，但不得不承認蘇牧陽說的很對，家裡的情況能支撐他走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再這麼耗下去，恐怕，爺爺奶奶到死那天都不一定能享上他的福。
其實這事他自己老早就合計了，面試前的這段時間，他無比的煎熬，無數次想過放棄，只是，他終究還是有些不甘，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前來辦公樓，想著見一見蘇教授，企圖得到他的一些點撥。
「你現在在幹什麼？」
蘇牧陽沒有繼續詢問學習之類的問題，而是轉向了生活方面。
他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決心。
「老師，我白天在餐館兼職，晚上備考，目前還住在宿舍。」
李成龍低著腦袋，不敢與他有視線上的接觸。
「你要想好，進了我的團隊，可就沒有時間兼職，而且你剛開始什麼都不會，幾乎沒有什麼補貼可拿。」
蘇牧陽再次提醒道。
「呼……」
此刻，李成龍心中無比的掙扎，掌心冒出細密的汗珠，就連身子都變得有些僵硬。
眼下就是他的人生分水嶺，如何抉擇，看他自己了。
……
一分鐘過去，辦公室內靜悄悄一片，只有蘇牧陽時不時敲擊鍵盤的聲音，預示著時間還在不停的轉動。
「老師，我想好了，我想跟著你繼續學習。」
最終，李成龍咬咬牙，還是選擇堅持下去。
他們家窮，祖祖輩輩的窮，爺爺奶奶窩在村子裡一輩子沒有出過門，老媽也是因為窮，才會選擇離婚。
現如今，他有了既可以掙錢又能實現夢想的機會，那就決不能輕易的放棄。
不就是再忍一兩年嘛，這麼多年他都忍過來了，大不了勒勒褲腰帶，再堅持堅持就是。
「你確定不會半途而廢？」
蘇牧陽抬起頭，神態十分的淡然，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不會！」
李成龍挺直腰杆，鏗鏘有力的回應道。
「你現在兼職，每天工作多久？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蘇牧陽端坐在椅子上，看似隨意的詢問道。
「一天八九個小時，一個月能掙兩千五呢。」
提起兼職的收入，李成龍雖有點不好意思，但臉上卻是多了一些笑容。
每個月兩千五塊錢，對於一名在校大學生來說，確實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尤其是他這種窮苦地方出來的孩子，懂得節約，每個月省吃儉用，還能給爺爺奶奶打回去一千塊錢。
「兩千五？」
蘇牧陽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尤其是看到他那喜悅的笑容，心裡莫名多了一股邪火。
「你一個保送學霸，年年拿獎學金的選手，兩千五百塊錢就樂成這個鳥樣？」